第一卷 第七百一十三章 糊弄

戴永同談的,正是廖望所擔心的事情,就是姚鋼的目空一切和囂張跋扈,完全不注意自我保護。這讓兩人都覺得很不安全,萬一哪天姚鋼要是犯在潘寶山手裏被捏住,最後保不準就會竹筒倒豆子把什麽都交代了,那麽一來,他們三人合計給潘寶山下美女套的事自然也就露了餡。

該怎麽辦?戴永同向廖望表示出了深深的憂慮。

“我不也正擔心著嘛。”廖望唉聲歎氣,“你看今晚酒桌上姚鋼那表現,真的是讓人沒法接受,低調一點又能怎樣,幹嘛非要那麽顯擺?”

“也許是他太高興了,這兩年被潘寶山擠壓得不輕,一時釋放出來難免要誇張些。”戴永同道,“不過怎麽說他也得考慮下影響吧,有些事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你是說有關的潘寶山的事?”

“對。”戴永同點頭道,“潘寶山被整能心甘情願?肯定會想辦法殺一個回合過來的。姚鋼不能居安思危,如果被潘寶山掀翻,他守不住底線把底子揭出來,我們不也遭殃?所以,咱們得有所防範。”

“沒錯。”廖望看著戴永同,認真地問道:“現在你有沒有保全的思路?”

“粗略地想了下,不知能否行得通,所以才想找廖市長商量一下。”戴永同道,“我們現在要做個局,製造和姚鋼之間產生矛盾的假象。”

“接下來呢?”廖望有些迫不及待。

“接下來就是靜觀其變。”戴永同道,“如果姚鋼出了事在交代問題的時候,把我們給牽扯進去,那就來個假戲真唱,說他是因為和我們有矛盾故意引禍水,詆毀陷害我們。”

“嗯。”廖望聽了慢慢地點著頭,道:“這主意不錯,但問題是怎麽說服姚鋼、又什麽時候開始行動?”

“說服姚鋼沒問題,多說說好話給他聽,應該沒有他答應不了的事。”戴永同道,“至於行動的時間,宜早不宜遲,最好在他到鬆陽任職之前就把風聲傳出去,那樣可信度會更大一些。”

“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麽?”廖望馬上接話道,“明天就找姚鋼把事情給定下來。”

“廖市長,這也有點太急了吧,有些事還得好好想想呢。”戴永同道,“矛盾產生的原因還沒拿定呢。”

“那還不容易?”廖望道,“我這方麵很好辦,就說他擋了我的路,本來以為潘寶山走了之後,鬆陽的書記是我的,沒想到他主動要求回鬆陽幹一把手,不是有意跟我過不去麽?”

“謔,還真是。”戴永同點頭笑著,道:“廖市長,你是不是真有這想法?”

“怎麽可能?”廖望一抖肩膀,“我來鬆陽後代市長還沒做完,怎麽就敢想書記的位子?”

“雖然你是代市長,但也不一定說就當不了市委書記。”戴永同道,“有時候就看上麵怎麽說了,不過嘛,姚鋼這麽一主動要求下來,你的希望還真是渺茫。”

“嗌,不說那些,不說那些。”廖望擺擺手,笑道:“戴總,還是說說你吧,你打算找什麽理由?”

“我這邊嘛,其實也好辦。”戴永同道,“姚鋼現在不是省發改委主任嘛,我就說找他要點便利,他沒同意,傷了感情。”

“嗯,也行。”廖望道,“聽上去也合情合理。”

就這樣,廖望和戴永同商量好了對策,第二天就去找姚鋼。

按照計劃,他們剛一見麵,戴永同就先揀最受用的話說給要姚鋼聽,要讓他高興起來。

果真,姚鋼沒聽兩句就笑了,現在他對恭維的話沒有免疫力。

廖望見時機差不多,就向姚鋼提出了“建議”,說潘寶山還沒有最後被打趴下,所以該提防的還是要提防,從現在開始,應該適度“分散”開來,那樣可以分散潘寶山的注意力,從而提高自身的安全性。

姚鋼一聽很生氣,歪著腦袋問廖望到底怕潘寶山什麽,說他就是一個差點被淹死的人,還能有多大氣力折騰?下一步,他到沿海綜合開發中心做什麽狗屁主任,就是由著他發力又如何?

戴永同忙插了上來,說這麽做的原因其實根源在省委書記鬱長豐身上,因為他是潘寶山的後盾,多少得防著點,萬一哪天他再把潘寶山弄到要職上,不也是個問題?

要職?姚鋼聽後笑了,說潘寶山身上的負麵影響那麽大,他鬱長豐敢不顧社會輿論重用他?再說,就算潘寶山被重用又如何?因為明年差不多這個時候鬱長豐就要養老了,潘寶山還不一下塌了架子?

廖望一看,把注意點放在潘寶山身上肯定不行,於是說道:“姚書記,我們現在商量的事情,其實倒不是怕潘寶山會怎樣,而是充分考慮到我們自身的發展和得益問題。”

“哦?你說說看。”姚鋼對這個很感興趣。

“姚書記,可能沒有誰不知道你跟我還有戴總的關係吧?”廖望道,“那可以說就是鐵打的一塊,不過那也許並不是件好事。”

“不好在哪裏?”姚鋼追問。

“不利於我們做事情啊。”廖望道,“姚書記,將來完全可以預見,在你帶領下,鬆陽是完全可以攥在我們手裏的。可是,那難免會讓一部分人紅眼,會盯住我們找刺,所以多多少少也會有些麻煩,影響我們得心應手地操作一些事。”

“嗯,你說的有道理。”姚鋼點了點頭,“那跟你們現在的提議有什麽關係?”

“有關係啊,剛才戴總已經點到了,可以分散對方的注意力嘛。”廖望道,“姚書記你想想,如果在外人看來我們三個人各自為政,誰還會得那個紅眼病,嫉妒我們把持著鬆陽隨心所欲?”

“這麽說,是有一定道理。”姚鋼邊尋思邊點頭,“不過我覺得是不是真有那個必要,另外還得再想想,不要到時弄得動靜大了,讓省裏對我們不滿意,說黨政方麵又配合不好。”

“不會的。”廖望忙道,“我們隻是點到即止,就在小範圍內那麽一說,至於後期擴散到什麽程度根本就不重要,反正上麵要是問下來,我們就說完全是個別人心懷不軌,妖言惑眾亂生是非。”

“嗯。”姚鋼點了點頭,“那你有什麽托辭?我們總不能無緣無故就產生矛盾吧?”

“姚書記,眼前就是一個最好的理由啊。”廖望笑了起來,“你不是要來鬆陽做市委書記嘛,我就透露消息,說本來你要是不回鬆陽,市委書記就是我的,而現在,你主動要求回鬆陽主持大局,就相當於是把我給擠到一邊了,我能沒有意見?”

“你可千萬別那麽想。”姚鋼一聽就板起了臉,道:“廖望,就是我不要求回鬆陽,市委書記的位子你也坐不上。”

“哎呀姚書記,瞧你說到哪兒了,剛才我講的不都是為了個托辭嘛,我哪裏有想過要當市委書記?”廖望哈哈大笑起來,“我這代市長還沒轉正呢,怎麽能再加個跳躍?”

“哦,托辭。”姚鋼一個回神,也笑了,“好,這個托辭好,連我都差點給蒙過去。”

“姚書記,我也想好托辭了。”戴永同不失時機地插話進來,“您現在不是省發改委主任嘛,手中的權力可大得很呢。我就說找你幫忙弄個項目,你沒答應,好像不認我這個老弟了,所以我就很惱火,背地裏說要跟您斷交。”

“這理由也不錯。”姚鋼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準備什麽時候開始上手製造‘矛盾’?”

“就趁現在吧,您還沒到鬆陽,做起來不會留什麽痕跡。”戴永同忙道,“不過姚書記,您是我們的領頭羊,到底該怎麽做、什麽時候做,最後還得聽你的,我跟姚市長隻是提個議而已。”

“嗬嗬,我哪裏是什麽領頭羊啊。”姚鋼笑了起來,“說真的,年齡也不小了,沒有那個衝勁嘍。”

“生薑還是老的辣,姚書記,你慮事周全,做事又有魄力,是當之無愧的領頭羊嘛。”廖望也燒上一把火,“如果你不願意做領頭羊,那就做個領頭雁吧!”

“嗬嗬……”姚鋼揚起下巴笑了,“什麽頭羊啊頭雁的,不都一個意思嘛。”

“誰讓事實就是如此呢。”戴永同悄悄對廖望送過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嗯,戴總這話說得很有總結性。”廖望馬上笑道,“姚書記的能耐是大家夥公認的,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什麽能耐?”姚鋼慨歎而笑,“要真有能耐的話,還能讓潘寶山囂張那麽長時間?”

“嗌,姚書記話可不能那麽說。”廖望忙道,“你昨天不是說過嘛,一切都是因為寬容,你大肚能容呐,所以才讓潘寶山得意了好一陣子。這不,你一個不高興動起了真格的,他潘寶山不就一下栽了?”

“嗬,也不能那麽說,不能那麽說啊。”姚鋼又是一個得意,笑著擺了擺手,“我們關起門來說話,能耐隻是一個方麵吧,運氣也還是很重要的,當然,最關鍵的是要齊心合力。這次潘寶山兵敗鬆陽,直接發揮作用的人還是戴永同啊。”

“我就是個出苦力的,姚書記,您是總策劃師啊。”戴永同忙道,“沒有您的坐鎮指揮,哪能那麽順利地就把潘寶山給擺弄了?”

“哦,對了,說到潘寶山,我倒想起了個重要的事。”姚鋼似是驚覺了一下,說道:“他會不會趁現在還沒離開鬆陽,使勁瞎搗鼓一番,然後留個一大片爛攤子給我?”

“應該不會吧。”廖望道,“他要是做過分了,難道就不怕省裏的看法?”

“難說,他要是把事情做在暗處,省裏也不知道是不是?”姚鋼道,“所以說,從現在開始你們還要多留點心在潘寶山身上。”

“行!”廖望爽快地應了下來,“姚書記你放心,潘寶山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據我估計,現在他除了往港口那邊跑跑,別的估計也就沒什麽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