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山溝裏的表演
波隆縣，地處南山市東部地區，屬於雪域高原邊緣區域，四周都是高聳入雲的崇山峻嶺。交通極其封閉。從波隆縣到南山市這邊，僅僅隻有一條蜿蜒崎嶇的縣道連通。沙石路麵，沿山開鑿。由於爆炸得不完全的緣故。路麵上方不時有落石掉下來。
鄺偉陽小心的控製著汽車，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著，波隆縣，姚凱來過不止一次了。可是，像今天這麽晚出發還是第一次。等下，肯定還有一段夜路走。鄺偉陽心中想著。
車子在距離波隆縣城，還有三十公裏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了下來，昂科雷的疝氣大燈，照耀著前路，如同白晝，好在這路上車子本來就不多，晚上根本沒有車子。鄺偉陽走公路中間，倒是顯得很方便。
突然，前麵的公路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幾根巨大的木頭橫放在了公路之上，旁邊，一個突出的岩石之下，燃著一堆篝火。十幾個穿著藏族傳統服飾的藏民圍坐在火堆邊上，不時還發出一陣陣的笑聲。
鄺偉陽看到這裏，眉頭皺了起來。後視鏡裏，姚凱半躺在座位上，閉目養神，鄺偉陽小聲的對旁邊的尚俊道：“小尚，注意一點，把車門鎖死。前麵這些人，我看像是車匪路霸。”
上世紀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期，華國曾經專門針對車匪路霸進行過一次全國範圍內的打擊行動、在那次嚴打期間，被抓的，被殺的不知道有多少，全國範圍內，估計不少於兩萬人。這是最少的估計。
這都是什麽年代了，在南山市，在波隆縣內，竟然還有車匪路霸的存在，尚俊年紀輕輕，這東西基本上屬於傳說級別的，隻聽過，沒有見過。而且，尚俊不像是鄺偉陽，鄺偉陽一身本領，以高人膽大。倒是不怕。可是，尚俊卻有些擔心。
姚凱這時候也睜開了眼睛，看著前麵的樹木和火堆，眉頭一縱，隨即坐直身體道：“小尚，前麵是怎麽回事。”
尚俊回過頭來，有些緊張的道：“市長，前麵可能是遇到車匪路霸了。”
車子行駛到樹木前麵，鄺偉陽不得不停頓了下來，在前麵，粗壯的樹木，層層堆疊。攔住了去路。這時候，烤火的藏民也一窩蜂的衝到了車旁邊，嘴裏，一陣藏語就說了出來。
姚凱聽得眉頭一皺。三人之中，鄺偉陽稍微懂一點藏語，自己卻是一竅不通，唯獨尚俊懂得不少。看著尚俊，姚凱沉聲道：“小尚，他們說什麽？”
藏民之中，一個年輕人估計也是外出見過世麵的人。看到姚凱等人不開車門，隨即拉了起來，在外麵用漢語大聲的道：“老板。收過路費。”
姚凱在鄺偉陽和尚俊都嗎，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目光嚴肅的看著眾人道：“過路費？收取什麽過路費？你們有政府發布的文件麽？有物價局的批文麽？私自收取過路費，這是車匪路霸的行為，你們這是在犯法。”
為首的男子叫紮西尼瑪，就住在公路前麵的一個山溝溝裏。這段時間，公路上方不斷的有落石下墜。已經砸死一個了。找縣裏，公路局一句話，財政困難沒有資金。可是，這條路是村子裏幾百戶人家出行的必經之路，孩子們讀書都要經過這裏。不修不行啊。紮西尼瑪，是去過大城市打過工，見過世麵的人，和村中老人一合計，不得已想了這個辦法，收取過路費用，買炸藥把上麵危險的石頭炸掉。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舉止之間，散發出來的氣度，比起波隆縣的縣長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借助著月光，看了看車子的標誌，這可是幾十萬的豪華車。隨即也不敢耍橫。無奈的笑著道：“領導，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前麵那一段，幾十米的懸崖有塌方的危險。縣裏不管，可我們的孩子們要過這裏啊。我們攔路收費也是逼不得已。您要是能夠幫我們解決這個時候，我們馬上就撤走。”
姚凱有些不太相信，跟隨著紮西尼瑪走到有崩塌危險的地方，仔細的查看了許多。心中長籲了一口氣。隨即，又怒了起來，一個月之前過來，這裏都還很好。現在這個樣子，怎麽波隆縣的人就不負責維修和處理一下。
隨即，姚凱看著紮西尼瑪道：“紮西尼瑪，這個攔路收費，你們是不能再收取下去了。一共收取了多少天，收取了多少錢？”
紮西尼瑪也不保留，十分幹脆的道：“一共收取了十五天了。全部算下來，到現在一共是六千三百二十塊錢。”
姚凱隨即吩咐已經跟著過來的尚俊道：“小尚，給紮西尼瑪一張我的名片。你把你的電話告訴紮西尼瑪。”
說著，姚凱還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遞給紮西尼瑪道：“紮西，你看一下，這是我的工作證，我是南山市的常務副市長姚凱。在這裏，我向你們保證，想你們村所有七百二十三個孩子保證。這裏的危險，我們政府，一定在三天之內幫你們處理。可是，從現在開始，你們不能再繼續攔路收費了。以前收的這些，也要上繳給政府，能做到麽？”
姚凱的話語，讓紮西尼瑪這邊的同村村民都紛紛議論起來，紮西尼瑪更是被眾人拖到了一邊。
“尼瑪，這個人說自己是市長，可能麽？這麽年輕的市長，該不會是什麽騙子吧。”
“尼瑪，他們說的話能算數麽？要是我們把這些錢上繳了。萬一他們不給我們處理我們該怎麽辦？”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反正都是對姚凱有些不太相信。紮西尼瑪，回頭看了看姚凱，一咬牙，對著村民們肯定著道：“我看錯不了。這車子，是南山的四號車，我看了車牌的。我也在電視上看見過他。我相信他是市長。撤吧。這攔路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真要搞出什麽事情來，咱們都得坐牢。”
商量了一陣之後，紮西尼瑪朝著姚凱走了過來，將工作證遞給了姚凱道：“姚市長，我們相信你，這些東西，我們馬上就撤走。我們等你三天，三天之後，我們要是沒有看到。我們還會過來攔路收費的。”
紮西尼瑪，有著藏民的那種骨子裏麵的執著和堅持。姚凱笑了一下，隨即道：“好，紮西尼瑪，三天時間，要是我沒有來，到時候，我過來幫你攔路收費！”
很快，路障就已經被紮西尼瑪帶著村民清理掉了。給姚凱把道路讓了出來。姚凱上車的時候，還伸出腦袋向紮西尼瑪等人揮手致意。
車子到達波隆縣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這時候，波隆縣城裏，顯得一片寧靜。這是一個沒有太多夜生活的小縣城，四麵環山。在一片盆地之中，昏黃的路燈和街邊幾個夜宵攤點。顯得很是蕭瑟。
姚凱並沒有選擇波隆縣委招待所入住，而是在波隆縣波隆大道路邊找了一個條件看起來稍微好一點的賓館。
第二天一早，上午大約七點多的時候，整個波隆縣城內一片歡樂的氣氛。路邊大量的警察和保安都站立在路邊上，交通已經被管製了起來。沿途都拉起了警戒線。
空曠的街道上，一直眼神到波隆縣委縣政府的門口，姚凱有些好奇，帶著鄺偉陽和尚俊站在賓館的樓上，注視著這個奇景。
難道說有什麽重要級別的領導到波隆縣來視察？隨即，姚凱就否決了，如果有領導過來的話，自己絕對會得到消息。
這時候，從賓館樓上看去，在波隆縣委的門口，姚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博龍縣委書記頌讚頓珠在一幹幹部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這時候，原本空曠的路邊上，東拚西湊的一些車子都聚集在路邊上，按照單位分布。工商局、城管局、衛生局、教育局、稅務局、公安局、檢察院、法院。基本上，整個波隆縣的單位都集中了。
在路邊上，有製服的都身傳整齊的製服。沒有製服的，都是身穿黑色的西裝組成一個個方陣，站立在路邊上。
這時候，尚俊已經湊到了姚凱的耳朵邊上低聲的道：“市長，查清楚了。今天是波隆縣建縣58周年的紀念日。
姚凱眉頭皺了起來，58周年，又不是什麽整數。有必要這麽隆重麽？紀念日，開個會議，隨便慶祝一下就可以了。這麽勞民傷財，姚凱有些不滿了。
接下來，表演正式開始了。頌讚頓珠坐上了一台敞篷的211吉普車，綠色的車皮，上，安裝著一個音箱和話筒。頌讚頓珠，一身藏族的傳統服裝。帶著一副金邊眼鏡。如同是首長檢閱部隊，如果是京城盛大的閱兵式一樣。
頌讚頓珠，一邊向受閱的單位揮手，一邊高喊：“同誌們好。”
整齊的回答：“書記好！”
“同誌們辛苦了！”
“為書記服務！”
接著，頌讚頓珠，站在縣委門口臨時搭建的檢閱台前麵，一個個方陣踏著有些不太整齊的正步從檢閱台門口經過。儼然是一副閱兵式的搞法。
姚凱看到這裏，心中已經怒不可遏了。冷聲道：“走，去波隆縣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