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工程招標??(3)
第十九章工程招標(3)林淩此刻並沒有想好該怎麽和蘇曉虹解釋清楚,尤其是才和蘇曉虹纏綿完,他也不想這種時候和她說這種事情,破壞彼此的好心情。關於自己想去考於重東的研究生的事情,他暫時還不想就告訴她,因為他不知道蘇曉虹是否會因此而不快?因為畢竟蘇曉虹和於重東的關係實在是不一般,如果要她多次重返自己前夫的家,也實在是難為她了,所以林淩還在思考著,這一切的一切,應該怎麽來處理。
另外呢,就是為了這整個項目的事情能夠順利完成,所以林淩覺得再見一次於重東,一方麵是想試探一下,於吉海前來找他,是否就是於重東的真實意思,如果於重東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的話,那麽林淩決定自己不再去趟這個渾水,就讓於吉海自己在那裏跳去。
不過後來林淩也想明白了,既然是於吉海讓他去找於重東考研究生,還不如就直接通過於吉海幫自己聯絡他父親,那樣不就是更好嗎?!既可以不要蘇曉虹為難了,同時也可以辦成了自己的事情。
後來還是於吉海的聯係,到於重東家裏的事情,總算是最後敲定。而讓他感到高興的是,這終於和於副省長接上線了,但迷茫的卻是,上次他和於吉海談過的兩件事,一件就是工程的事,還有就是於吉海勸他報於重東的研究生,不知道這次於吉海說的是哪一件。林淩還是作了一些準備,還把以前寫的一篇論文《清代初中期西學影響經學問題研究述評》也帶著,也不叫上蘇曉虹,自己開著車就直接去了於重東家。
到了於重東家門口,林淩就直接打了於吉海的電話,說:“吉海兄,我已經到了,請開門。”於吉海笑了起來,說:“林淩兄來得倒挺快。”
從於重東家裏出來,林淩已經有了明確的想法,於吉海想要承包中東大劇院的想法並非空穴來風,於吉海確實是得到了於重東的支持的。雖然於重東的話來理解有些模棱兩可,至少有些牽強,但敏感的林淩還是感覺到了,這個就是領導的水平問題了,像於重東這麽高的水平的領導,一般不會和自己的下屬說,你去幫我幹嘛幹嘛,他隻會悄悄地暗示你,不過這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當然,這就是作為領導的藝術,藝術的部分就是要讓別人去為考慮問題,然後他再來個照單全收。而這些事情都是需要有一定的水平,才能讓你的下屬,盡量去揣摩著你的意思辦。不過領導比較喜歡的是,你可以了無痕跡地為他辦好所有自己想要辦的事,於重東已經是久經官場了,自然也就對這一套可謂運用嫻熟了。
中東大劇院工程發包結束後,林淩也順利考取了於重東的博士研究生,那篇論文《清代初中期西學影響經學問題研究述評》成了錄取東林淩的主要依據之一。開學後不久,論文還在大學學報上麵發表了。因為是兼職研究生,加上於重東也是兼職博導,林淩並不需要經常去學校。開學的時候,林淩才知道,這次於重東帶了三個研究生,他是其中一個,還有兩個,卻是另外兩個地區的,一個李庭賓,是個瘦高個,戴著金絲眼鏡,三十八九歲的樣子,卻是一個地委的副書記。另一個年輕一點,胖乎乎的,走到哪兒都挎著一個老板包,見人就遞名片,名片寫的是光華酒業集團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嚴佐卿,光華酒業集團林淩是知道的,這是江漢市最大的一家酒業集團,聽說正在準備上市。
開學那天,林淩按約去了於重東家,隻見於家一派喜氣洋洋,好像是在辦好事的樣子,李庭賓和嚴佐卿已經到了,見林淩來到來,於重東慈祥地招著手說:“林淩,你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拉著林淩的手,對李庭賓他們說:“這是你們的小師弟,林淩,以後你們師兄弟要互相幫助,共同進步呢。”大家分別握了手,遞了名片。林淩覺得,這一天周純青特別的慈祥,完全是長者風度。於吉海也在家裏幫著接待客人,說:“我爸說你們今天要來,激動得半夜都睡不著呢,說是多年的夢想可以成真了。老頭就這個教師情結,一輩子不能釋懷。”
坐下來不久,就聽到門外有汽車聲,嚴佐卿的手機響了,嚴佐卿笑著對周純青說:“老師,弟子今天來拜師,也沒有什麽特殊禮物,弟子是釀酒的,隻有給您老人家送酒了。”
於重東就笑,略帶責備地說:“你啊你啊,隻要好好做學問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了,你們師母又不讓我喝酒。”嚴佐卿笑,說:“這我倒是沒有想到。”說著,對於吉海說:“吉海兄,請把大門打開,讓車子進來。”於吉海笑一笑出去了,門打開後,一台雙排座貨車就緩緩開了進來,於吉海看了,不覺大驚,心想這嚴佐卿搞什麽鬼,拉了整整一車酒,往哪兒放啊。於重東不說什麽,隻是笑。
車停穩以後,從駕駛室裏跳出五六個民工,也不請示誰,七手八腳地開始卸下酒來,一件件地往屋裏搬。林淩不免目瞪口呆,這立德酒,最高檔的要賣八九百元一瓶,這一車該是多少錢?再說,這麽多酒又往哪兒放?嚴佐卿是錢給燒的吧。
於重東笑著責備淘氣的小兒子似的指著嚴佐卿說:“佐卿啊,你看你弄的幹什麽事,這都像打仗。”嚴佐卿隻是笑,說:“老師,這是真真正正的窖藏十年的酒,從山洞裏拉出來的。”
李庭賓也看得目不暇接,但畢竟是副書記,見的場麵多,卻不驚異,笑道:“嚴總氣魄宏大,以後我們到老師這裏來,是不愁沒有酒喝了。”
半個小時後,雙排座小汽車把那些人一起拖走了,院子裏安靜下來。李庭賓從公文包裏掏出一本書來,雙手遞給於重東,說:“於省長,庭賓不才,這幾年就經濟工作做了一些調查研究,寫了一本書,作為弟子的晉見之禮,請您指導。”
於重東笑得更慈祥了,樣子就像一尊彌勒佛,說:“這才是最寶貴的禮物呢,佐卿,你那套就有些俗了,我們師生之誼,不可有太多俗氣,今天就算了,下為不例。”
嚴佐卿就像聽到了表揚一樣,笑得更加歡暢,說:“佐卿記住了。”
林淩心裏就有些慚愧起來,自己確實什麽禮物都沒有準備,而且也準備不起。嚴佐卿那一套,他做不來,而李庭賓也決不可能僅僅是一本書作為進見之禮,隻怕暗地裏送的比嚴佐卿還要多。林淩正有些澀顏的時候,於重東慈祥地笑著對他說:“林淩,我們不要學你兩個師兄那一套。你對明清史的研究,如果再係統一點,就接近專家學者的水平了。更為可貴的是,你的研究是有目的性的研究,不是那睦為了發表論文而研究。你《清代初中期西學影響經學問題研究述評》,我已經推薦給學報發表了,這也是為師得到的最好禮物呢。”
當下說了一會兒,天上的雲就散盡了,熾熱的太陽照到院壩上來。於吉海過來說:“爸,進屋去談吧,這裏有些熱。”於重東抬頭看了一下,笑著說:“哦,太陽照過來了,還是進去談吧。”大家就忙著搬凳子,一進屋,林淩和李庭賓幾乎就呆了,隻見對麵牆上已經完全改觀,去了包裝的光華酒瓶從地板上一直碼到屋頂,黃色造型別致的土罐酒瓶和玉一般晶瑩剔透的紅白綠五色瓷酒瓶錯落有致,碼成了一幅浮雕一樣的山水畫,在庭院陽光的虛光映照下,壯觀而又雅致。連於重東也禁不住嘖嘖稱奇,說:“佐卿啊,老夫以為你僅僅是送酒,原來卻有這個擺設。真了不起呀,這些工人同誌的藝術感覺太好了。你的廣告是打到了副省長家了呢。”
嚴佐卿就謙虛說:“省長,您看得深刻,我就隱藏再深也難過您的法眼。我是在商言商,您批評我是送禮,其實我哪兒敢給您老送禮,我純粹是給企業打廣告。”
於重東笑道:“企業家的創意果然不同。”
林淩看著眼前的一堵上各色酒瓶擺成的酒牆圖案,在震驚之餘,心裏不免五味雜陳。按說自己由普通職工上來、支部書記、工會主席、董事長,是一步一個腳印,官場上的東西算是見了不少,也懂得如何去迎合領導,對於送禮這類事兒也不算陌生,但這樣的創意,卻真是給自己上了一堂生動的課了。可見這嚴佐卿的心機是何等之深,計劃是何等周密,行動是何等的圓滑。古人有tian癰獻媚者,雖然懇切,但流於下作,不過是一條狗的行徑。而嚴佐卿的酒牆,完全是可以上升成為送禮的藝術了。以這樣的藝術來公關,何關不克!
於重東心情很好,邀大家書房就座,等大家一坐定,嚴佐卿就嚷嚷著要行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