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雨欲來 (7)

經過那泰華酒店306號房的一場超級大戰,林淩的心裏當然已經是非常明白了,這審計的嚴組長可以算是完全搞定了的。有過了兩天時間,林淩想直接到審計的那間辦公室去嚴組長溝通一下的,剛到那間審計的辦公室門口,就看到嚴組長是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就對嚴組長說道:“嚴組長,忙著啊。”林淩表現出一副很隨意的樣子,雖然他心裏始終在著急這審計的事情,但他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最真實的狀態。

這嚴組長抬頭一看,才知道是林淩,就笑著說道:“林書記,這麽早啊?又準備讓我上哪犯錯誤啊?”

見嚴組長這樣說話,林淩也覺得有點意思,也笑著回道:“嚴組長想犯錯誤還不容易,在洛江不是怕找不到犯錯誤的地方,而是怕找不到的人。隻要想去就讓王主任去安排,一點問題都沒有。”林淩覺得隻要是你嚴組長敢去,我就敢奉陪到底,這兩次他都跟著去沾光了,這私下地退了兩回火,好像就感覺身上也輕了許多似的,好像有幹不完的勁一樣,這心情也是異常地開朗,看來這性的能量還真的是不小啊,以前是長長的三個月才能退火一回,感覺人都快要憋壞了,現在給這嚴組長冷不丁一提醒,他好像又有一種想辦那事的感覺了。

“不是,不是,開個玩笑,那種事情怎麽能當飯吃?”嚴組長有點不好意思,他認為這種事情怎麽能拿上台麵來說呢,辦這種事當然是爽,隻是說出來這麽隨意就有點那個啦。

玩笑開過了,林淩便開始和嚴組長聊起了正事,當然也就說起他們審計報告什麽時候能出的事情,嚴組長這時候才對林淩說,他們的審計工作曆時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現在已基本上就要接近尾聲,審計報告呢還要等這裏全部的審計工作結束才能正式出得來。最後林淩準備要走的時候,嚴組長才又再一次對林淩補充說道:“林書記,根據我們最近一段時間的審計,你們項目部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有假**的問題比較嚴重,金額可能要達到七八百萬呢,這些就是我們沒有不如實報告的,所以你們下一步的工作重點看來應該是在清理假**方麵啦。”

聽到嚴組長這一番相當於是總結性發言,林淩心裏的那一塊石頭總算是放下了,雖然正式財務審計報告還沒有出來,但他相信嚴組長這種事情不會拿來開玩笑的,於是就在嚴組長的肩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嘴上連說感謝,非常感謝。而且他也想好了,等正式的審計報告一出來,他準備從小金庫那點好東西出來感謝一下幫助過項目部的幾個人,因為在認為那種東西不再你給多少,主要是要表達一個意思,感情還是要經常溝通的嘛,就像男人之間一樣,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隻要是一見麵就按人頭來給別人發煙,這些就是男人之間溝通的方式之一。

得到了這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林淩在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難道不是嗎?原來李春河在項目部裏主持工作的時候,人家審計的根本就不他這個人當回事,最後還是李春河和崔董非逼著他回項目部來,要不然他現在應該還從黨校學習結束回到了中東公司,搞不好現在他的工會主席的任命已經到手啦,都是因為要幫他們這些解決審計問題,才害得他上下都不到岸,簡直是暈。

林淩從審計的辦公室出來,再回他自己的辦公室應該是還不到5分鍾的路程,剛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裏麵的辦公室電話在那響著,他心想是誰啊,還這麽合適,我才這才把鑰匙放進去,還沒來得及開門進辦公室這電話就追過來了,等他急匆匆地拿起電話,才知道是中東公司的秘書小楊來的電話,是通知林淩下周一早上九點在中東公司會議室開會,但也沒有說是什麽事情,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自己的好事啦。

不過,還能怎麽樣呢?反正這裏的滅火行動也算是告一段落了,看看後麵中東集團公司怎麽安排啦。盡管他心裏是非常迫切地希望能有一點進步,但他也不能表現得太那個吧。

周一上午9點剛過一點點,林淩剛進入中東公司機關大樓北側的會議室,發現裏麵黑壓壓地一片,看不到一個空位。中東公司機關主席楊中和臉堆笑、躡手躡腳過來,朝他招招手,把他引向第三排。

林誌強看見了楊中和指的方向,心裏有些猶豫,不是很想去那裏去坐,但又不好意思拒絕楊中和的好意,有什麽辦法呢,誰叫自己遲到了呢。其實隻要是公司的職工都知道,前三排都是安排公司機關的一些中層部室領導就座的,所以,每次開大會,前三排總像城市相對荒涼的那片濕地,不缺氧,總缺人。

當然要論起什麽資格資曆的話,林淩坐前三排也沒有什麽問題,畢竟自己也是中東公司洛江鐵路Ⅲ標工程項目部的經理兼書記,就算中東公司這裏所有的部室領導都下來的話,估計也是坐不滿前三排的。

今天的會議其實就是中東公司的新領導見麵會。領導講話通常都是照本宣科,開頭是套話,中間是空話,最後是廢話。但領導怎麽說話是領導的事,你有沒有帶筆記本是你的事。領導說的話再空洞無物,你也得捧著筆記本,手握鋼筆,一字一句,如獲至寶地記錄下來,回家慢慢消化,認真貫徹執行。退一步說,即便你沒記錄,但作出了一副記錄的樣子,也體現了你對領導的尊重。

林淩優雅莊重地攤開筆記本,剝開鋼筆帽,目光往左右前後輕輕掃了掃,就從心底裏笑了出來。他發現差不多有一半人沒帶筆記本,而這一半人,恰恰是機關裏不怎麽成熟的幹部。有的幹部盡管能力也強、業務出眾,可覺得記筆記有些裝腔作勢,沒放眼裏,其實是不懂規矩,還沒有弄明白做官先做人的道理。

主席台上開始動了。先是排在次席的兩個副總師和總會計師陸續進來,略顯局促地坐下。搞會務的女服務員,提著水壺從左至右給台上每一隻茶杯倒水,像是在給一觸即發的會議點燃時間的引線。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手裏拿著材料迅速走上主席台,也迅速牽引著台下一大片亮閃閃的目光。隻見他步子不緊不慢,走到主席台最中間位置,將材料放在了麥克風旁邊,然後,又輕輕挪了挪,像電熨鬥熨衣服地熨了熨,覺得熨妥帖了,才不緊不慢、不卑不亢地離去。林淩仔細看過去,原來這個人就是中東公司辦公室副主任丁遠,看來是由他負責把領導的說話稿放在主席台上,給這些領導備用的。

一個五十三四歲的大半老頭,步伐堅定、目光沉穩、略顯威武地走在最前頭,後麵幾個大家都不認識,,其中一個就是中東集團公司副總工程師劉鋼,現任中東公司董事長兼黨委書記。然後就是中東公司常務副總經理郭鳳連、副總經理唐繼福還有其他幾位不知名的領導,也尾隨著魚貫而來。大家的步伐似乎在模仿最前麵的那個人,節拍也踩得準,可骨子裏就是缺乏他的那份自信和豪邁。

“是葛雲峰,中東集團公司董事長兼黨委書記。”旁邊早就有人在交頭接耳。喜歡交頭接耳的,往往都是機關裏藏不住話的人。他們消息靈通,又害怕被人看作無知,多年來無怨無悔地履行著傳話的義務,就好比在春天的油菜花叢裏辛勤勞作,以傳遞花粉為樂的蜜蜂家族。

葛雲峰來中東集團公司已有一年多了,林淩其實也不認識這個人,原來林淩在中東集團公司的時候還不是他當董事長,就是劉鋼他也陌生得很,這些都是從南子楓的嘴裏知道這些的,而且還隻是見過他們的相片而已,已經是好幾次聽南子楓說起這兩個名字了,卻一直無緣見麵。

所以當這些人陸續走上主席台時,他也是一個不認識,隻是看著看著覺得葛雲峰和劉鋼這兩個人都是似曾相識,後來好不容易才想起來,原來這兩個人都是在南子楓的相冊裏見過。後來還聽南子楓說過,之前,葛雲峰是電能集團常務副總經理,調到中東集團公司官升一格,任董事長、黨委書記。而劉鋼則是原地踏步,隻是在中東公司做一把手應該更有實權一點。

林淩看著主席台上的人開始明白一點了,中東公司原來的領導班子除了常務副總經理郭鳳連、副總經理唐繼福,別的人應該都已經被弄走了。

“卟。”麥克風傳來清脆的聲響。童摯均的手動了動,好像喉結也滾了滾。

他把目光移向左邊,發現中東公司常務副總經理郭鳳連早就用期待的目光迎候著他。他點了點頭,常鳳連接過指令,就開口了。

“同誌們,下麵開個機關幹部大會。”郭鳳連隻有副總經理的頂戴,後麵的括弧給了他一根正處的漂亮花翎。常務了兩三年,外界都傳他要頂上崔援朝的位置,就地提升。可傳說終歸是傳說,從眼前目下來看,越來越沒有這個跡象了。

“集團公司董事長葛雲峰同誌一直對中東公司的工作非常重視,今天他親自出席我們中東公司的會議,下麵,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葛雲峰董事長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