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我重重的衝著二叔點點頭。

他的意思我明白了。

這一刻不是頹廢沮喪的時候。

下次做事要過腦子,要謹慎。

之前隻想著報仇,讓陳家人見識一下我們同樣能帶給他們痛苦,但是那是無腦的行為。

這白白的搭進去一條人命,就恰巧是最好的證明。

我的心中就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刺了一下。

隻是整個提醒,這個證明未免有點太過沉重了。

我地上爬起來,每一下都感覺膝蓋之上有千斤重物壓著。

二叔卻隻是讓我過去,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臭小子,二叔跟你說過,不讓你報仇,但你不聽,但既然已經做了,就不要後悔。”

我嗯了一聲。

王大拿此時也站起來,咬牙說:“不行,包子鋪的老板不能白死,我們要為他報仇。”

二叔則說:“先不急,李鐸,先給包子鋪老板送行,人家是為我們而死的,你知道該怎麽弄做!”

我應了一聲。

現在,我確實知道該怎麽做。

下了樓,買了花圈,帶了紙錢。

包子店老板的屍體肯定是要被警察帶走的。

這種情況,當街殺人,很多人見識了是怎麽被殺的,隻不過他們看見誰出的手,隻是見一根鋼針灌入他的身體,直接把他的胸口刺穿,心髒刺裂而死。

所以屍檢的過程倒是不用解剖,提取了指紋之類的東西之後,屍體便被包子鋪的老板娘給要了回去。

這兩天我什麽都沒有做,就密切關注著包子鋪老板家的動向。

老板娘把店門關了,掛上了轉讓的牌子。

不知道這包子鋪老板有多受歡迎,帶回村子裏的第二天,全村人都來了。

和別人不一樣,別的地方誰家死了人,大部分人站在大街上,看送葬的八成隻是為了看熱鬧。

可我和王大拿到的時候,這村裏人竟然不論老人孩子全都給包子鋪老板披麻戴孝。

足足上千人。

王大拿跟我站在一個角落裏,看著前麵的景象說:“沒想到這老板這麽厲害,全村人為他披麻戴孝。”

我點點頭,他當時給我們的包子裏放毒,隻是為了活下去。

他完全可以不提醒我們,毒死我們,他可以跑,我想如果跑回這個村子裏。

就這些村民絕不會出賣他,一定會把他藏起來,等風波過去。

可是他沒那麽做,他給我們留下了保命的東西。

“今天要守靈,咱們要不要進去也上一炷香?”

我點點頭。

不過我們今天來這裏也不光是為了上一炷香的。

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招魂。

我要讓包子鋪的老板出來,問問是誰下的手。

其實剛出事的時候,我和二叔,甚至是王大拿和韓婕妤都認為是陳家陳久鐸幹的好事。

也認為那是一個警告。

但此事我真是越想越覺得怪。

前幾天我剛剛聽說陳偉金那可是陳久鐸的心肝寶貝。

就算是他們為報複我,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勾當,但陳久鐸也不可能隻是為了挑釁我讓我懊悔而殺一個普通人,反倒是放過我們。

這就是我心中的困惑所在。

所以我一定要搞清楚這其中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時間在不斷地流逝著。

沒多久天色就已經暗下來了。

村子裏的人到了晚上,才各自回家。

今天來這裏是為了領麻衣上香的。

到明天的正午時分,才會出喪。

所以院中除了包子鋪老板的屍體,他的一家老小之外,隻剩下幾個守靈人。

一般晚上的守靈人會因為無聊,買一副撲克牌打牌,因為長夜難熬,伴著一具屍體也不舒坦。

可是為包子鋪老板守靈的人就坐在一旁時不時地為他的燒一炷香。

女人也一直沒有起來,看幾個守靈人一直坐在院中話也不多說,便道:“張大哥,李大哥,這長夜難熬,你們要想打牌,就打打牌,不用在意的。”

“我家老李不會介意的。”

“對,兒子,去給你張伯伯他們做點飯,弄點水來。”

跪在院中的一個孩子,頂多十四歲,這孩子很聽話,雖然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對父親離開的痛苦,但他沒哭。

他在強忍著,而這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我和王大拿已經起身朝著裏麵走了進來。

一進來,院中的幾個人也都回頭看我們一臉困惑。

他們沒有見過我們,今天我們來了之後也一直躲在一個角落裏偷偷的看著。

但是這包子鋪老板娘認識我。

一見到我,她便是滿臉詫異:“您有事嗎?”

“我和我兄弟來給李哥上一炷香,嫂子,可以嗎?”

女人艱難的站了起來:“您是來上香的,我很欣慰的,怎麽可能怪您。”

“嫂子,今晚讓我跟我兄弟給李哥守靈吧,大家都挺累的,都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便是。”

王大拿開口說著。

這幾個守靈的村民聽到王大拿的話,都相互看著。

他們又看向了這個女人。

畢竟我和王大拿突然冒出來,本來就是兩個陌生人,他們可能已經感到疑惑了。

這包子鋪老板又是被刺死的。

這些村民就用一副很警惕的眼神看著我和王大拿。

女人是什麽都不知道的,這也是她能活下來的原因,否則那些牲口怕是連她也得殺了。

所以一聽說王大拿說我們兩個要守靈,這女人格外的奇怪。

王大拿一看到別人都用有敵意的眼神看著我們兩個,便趕緊解釋道:“嫂子,各位大哥,你們不要介意,嫂子,大哥沒跟你說 ,事實上他前段時間幫過我們哥倆。”

“他呀救了我們哥倆的命。”

其實來之前,我們調查過這個包子鋪老板的一些事,前段時間,他好心救了兩男的,出車禍的。

而王大拿把這個攬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著女人應該會相信。

果然,聽完王大拿的話,她便說:“難怪,我家老李生前確實是提過救了兩個人,不過說當時那兩個人臉上都是血,沒看清他們的模樣,原來就是兩位。”

“是啊,嫂子,讓我們為大哥守靈吧,讓其他人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