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殺豬刀 第五一二章 楊曉麗醉得不輕

李向東覺得陳小雨笑得很奸詐,似乎有事瞞著自己。他說,你笑什麽?你怎麽笑得那麽奸?陳小雨說,我笑得奸嗎?一點也不奸吧?他說,你肯定瞞著我在幹什麽事?陳小雨說,我怎麽會瞞著你呢?我是在執行你的任務。

李向東問:“你執行我什麽任務?”

陳小雨說:“那天,你不是說,那個什麽也是任務嗎?”

李向東說:“什麽那個什麽?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陳小雨說:“回去再告訴你吧?”

李向東說:“這麽複雜嗎?電話裏不能說嗎?”

陳小雨沉默了一會,想是在想應該怎麽用最簡潔的話把事情說清楚。後來,他隻說了一句話,李向東就知道他在幹什麽了。

他說:“我正和幼師在一起呢!”

李向東先還愣了一下,就“哈哈”笑起來了,心裏想,陳小雨可真夠可以的,看準了就奮往直前了。這才幾天呀,竟就把人家給約出來了,而且,好像是認識後的第二天就把人家約出來了。

他想,這個陳小雨,可真是忘得快,也愛得快。

他想,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如果,陳小雨和他看中的那個幼師發展起來了,他李向東就省心了。以後,再遇著張誌東和小倩的事,就可以交給陳小雨去處理了。他一直擔心,陳小雨對小倩還耿耿於懷,知道小倩和張誌東在一起,會做出什麽傻事。所以,總瞞著陳小雨。

高興了一會兒,李向東情緒便低落了,他想到了自己。

那天,楊曉麗打翻醋罐子後,就一直沒有理他,早早就把手機關了。他知道她在家裏,知道如果她不在家,是不會關手機的。官兒都有規定,都不準關手機,除非在家裏。雖然,李向東知道她家裏的電話,但是,他知道楊曉麗關手機的意思。

這陣,他們總是手機聊天,如果楊曉麗想要跟他聊,不會關手機的,即使哪一天手機沒電,也不會一連幾天沒電吧?也不會回了家也不充電吧?李向東還是試著撥打了一下楊曉麗的手機,果然,就是關機。

他想,楊曉麗對他的成見怎麽會那麽深呢?

他想,你楊曉麗是不是也太那個了?怎麽就不用腦子想一想?我李向東即使真是一個成天玩女人的人,也不會玩你一個副市長吧?

這麽想,他就想打她家裏的電話,想把想到的這句話告訴她,讓她好好想一想,用腦子想一想。他想起戲笑女人的一句話,胸大沒腦!她真是胸大沒腦!罵出這句話,李向東自己也笑了,感覺自己一點不像市長,倒像上在道上混的小流氓。

李向東的手機就是這時候響的。在這個時候,在市(縣),楊曉麗也在想著他,也在心裏罵他。

他拿起手機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李向東,我恨你,你知道嗎?我恨你!”

她幾乎在電話裏吼,然後,就很使勁地把電話給扣了。

李向東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楊曉麗說的話。她完全是在一種失控的狀況下大聲吼叫。他心“咚”地一跳,有點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把電話撥了過去。

楊曉麗問:“你要幹什麽?你又想說什麽?”

她說,你對我不要花言巧語好不好?讓我安靜安靜好不好?

她說,我本來已經安靜了,已經把你給忘了,你為什麽還要來纏我,來煩我,跟我說你的那些什麽女人?說他們多癡情,對你多恩愛。

她說,你要說,你就全都說了,把你身邊的女人都說遍,別藏著掖著。

李向東說:“你喝酒了是不是?你醉了!”

楊曉麗說:“我沒有醉,我醉還會給你打電話?還會罵你嗎?”

李向東問:“誰送你回家的?誰照顧你?”

楊曉麗說:“我不要人送我回家,我不要人照顧我。”

她說,你什麽意思?你以為我醉了?以為我需要人照顧?我根本就沒醉,如果他們不打電話叫我司機過來開車,我自己還可以開車回來呢!

她說,不跟你羅嗦了,跟你這種人說話沒意思?

李向東很清楚楊曉麗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她是一個很能克製自己的人,她再怎麽氣怎麽惱也不會這麽怒形於色,也不會這麽亂吼亂叫地罵人。顯然,她是喝酒了,應該是應酬喝了不少酒。他當然清楚,在工作應酬的餐桌上,官們是怎麽對付女人的。不管這些女人是誰,隻要比自己職務低,喝得興起,都恨不得把她們灌醉。

他知道楊曉麗醉得不輕。盡管現在還能說話,但已經失態了。他知道酒的威力還沒完全散發,再過一陣,那酒的後勁散發出來,楊曉麗定醉得一塌糊塗,別說是說話,就是連照顧自己也困難。

他知道她一個人住,知道她喝成這樣絕對不想讓家裏人知道。於是,他想打電話給虹虹,想要虹虹去照顧她,他拿起手機查找虹虹的手機號碼,找了好一會,也沒找到,就想,自己並沒有保存虹虹的手機號。

他又想打電話給小軍的班主任,她是楊曉麗的表妹,他手機裏有她的電話號碼。手機通了,卻沒人接。心裏一急,就出了辦公室,往樓下走。他想,臨市離市(縣)才半個小時的路程,如果表妹住得遠,如果有什麽事耽擱一會兒,他可能還會比她先趕到。

啟動車時,李向東猶豫了一下,想楊曉麗會讓他進門嗎?想楊曉麗會不會懷疑他心懷不軌?這麽想著,車還是駛出了市府大院。

駛出城區進入快車道時,表妹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問:“李市長找我有事嗎?”

李向東說:“想問一問小軍的情況。真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打擾你。”

她說:“沒關係。剛才手機放在手袋裏,沒聽到響聲。”

李向東一邊開車,一邊向她了解小軍最近的情況,學習成績,精神狀況。表妹還沒說完,李向東的車已經駛進市(縣)城區了。

李向東在樓下就打電話給楊曉麗,電話響了好一會,她才接。她問,誰呀?李向東說,是我。她又問,你是誰?他說,我是李向東。她說,你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我聽你說。楊曉麗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激動,懶洋洋的樣子。李向東知道,一定是酒的後勁上來了,或許,楊曉麗就躺在電話邊,比如躺在沙發上。

李向東說:“你開門,我已經在你門口了。”

她說:“什麽?你在我家門口?你別開玩笑好不好?”

李向東就按門鈴,說:“聽到門鈴響了嗎?”

楊曉麗想掛電話,卻沒掛住,那電話就掉在了地上,她坐起來,扶著腦袋,想讓自己想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李向東怎麽會站在門口?剛才她罵李向東的事,已經想不起來了。

其實,她罵李向東時,已經醉了,隻是潛意識在支配她,放下電話,她就倒在沙發上睡了。這會兒,電話鈴響,她迷迷糊糊醒過來,覺得仿佛有人在敲鼓,腦袋“咚咚”地響。

門鈴又響了幾下。

她這才站起來,身子搖晃了幾下,忙扶住墻,才讓自己站定,於是,五髒六腑翻江倒海般難受,就有一股氣衝上來,她吞唾沫似地,把那股氣壓了下去。

門鈴又響了起來。

她想說,來了來了。但不敢說,怕一張嘴,那股氣又衝上來,隻得扶著墻挪過去開門。木門是開了,但那鐵閘門卻用鑰匙鎖了,就回過頭來四處張望,想剛才進門時,把鑰匙放哪了?

李向東站在鐵閘門外說:“開門呀!”

她卻搖搖晃晃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卻站不住了,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那股氣終於衝了上來,便“哇”一聲,嘔吐起來。

李向東在門外急得搖那鐵閘,然而,任他怎麽搖也搖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