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做帳
秦曜似乎不懂，男女間的戰爭，向來是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不管被侵犯的是男人抑或是女人，你的退卻隻能是助長對方囂張的氣焰，以茹靈豐富的閱曆，怎麽可能不乘勝直追。
茹靈忽然發現，原來這個小市長是如此的可愛，此情此景，讓茹靈恍若回到五年前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隻不過，此刻角色轉換，被侵犯的，變成了麵前這個背景逆天的小市長。
這樣一種身份調轉，更是讓小女人有了一種老鼠戲貓的另類快感，這種感覺是那樣的奇怪，茹靈甚至暗暗思忖，當初那個糟蹋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就有這樣的感覺。
茹靈吐氣如蘭，小手悄悄的握住男人的要害，登時讓秦曜發出一聲舒服的低吟：“秦市長，您口不對心喏，瞧瞧，您小弟弟還是要比你誠實得多，它好像已經急不可待了呢。”
《晾晾你》可不是隻針對服務行業，諸多的職能部門也被不斷曝光，最先被查處的是市教育局局長孫濤，教育局下屬有一家印刷廠，廠長是孫局長妻弟，教育局幾個實權人物都有股份。
珠江市雖然是一個新興城市，這裏的學生可不比其他地方少，每年需要的各種複習資料、考試卷數不勝數，這無疑是一筆豐厚的收入，以往孫濤局長後台硬紮，沒有人敢碰，如今周實方倒台，孫濤局長的位子登時被人盯上。
學生和學生家長很難了解那些資料的來路，想要投訴都找不到門路，更多的家長常常是為了孩子忍氣吞聲，反正錢花在孩子身上，總是值得的。
一位或者幾位副局長相中了孫濤的局長位子，把幾份資料，寄給學生家長，要說這事還是孫濤局長自己設定的規矩，每一位學生都要詳細登記家長資料，原本是打算搞關係方便，如今變成對手找人方便。
幾個有勢力的家長，看到那些花出去的錢，居然七成變成教育局下屬印刷廠的利潤，登時火冒三丈，於是，相關資料被寄給《晾晾你》，這再一次證明了，有關人士刻意推動下的工作，進展總是異乎尋常的迅捷。
很快，欄目組在相關人士的大力配合下，異常順利的對教育局下屬印刷廠進行了明查，相關資料全部得到證實，那些發給學生們的資料，常常是以次充好，用次等紙張的價格，收取高額的費用。
這還僅僅是一小部份，那些所謂的大考精英試卷，每每不過是教育局私自編纂的，這些同樣收取高額的“版權費”，這個版權費是不可能落到編纂試卷老師的手中，全部被孫濤等人中飽私囊。
原本這種對政府職能部門的直接曝光，是不允許出現在電視上的，隻是有些人顯然也對孫濤之流深惡痛絕，在這些人的大力推動下，教育局的一幫人，終於走到了仕途終點。
教育科學文化衛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盧克海，調任教育局局長，幾位副局長機關算盡，卻沒有撈到實際利益，隨即市紀委和審計局派出進駐工作組，進駐教育局，對教育局各項資金的調撥使用進行徹查。
1999年初的珠江市，先後有十幾個單位被曝光，七個單位主要領導被撤換，九個單位領導背上警告處分，以觀後效，這段時間官場中人提起《晾晾你》，人人心驚，誰也不知道那個暗訪的攝像機啥時候找上自己。
官場中的風氣為之一肅，班上玩牌閑聊的不見了，辦事寡婦臉沒有了，勒索要人情的也收斂了，反倒是大家最不看好的廣播電影電視局局長葉璐，坐穩了位子，很多人都在猜測，葉局長似乎抱上了新的大腿。
這段時間最糾結的莫過於珠江市審計局局長喬楠芳，為了這件事居然上了常委會：“上年度GDP怎麽做帳，這是一個大問題，按照以往珠江市的做法，從劉市長來到珠江市算起，實際招商引資總額已經超過一百億美金。
如果按照投資拉動GDP的正常計算公式，1998年度的GDP總值就是一個恐怖的數字，1997年度，珠江市的GDP總值不過97.75億元，這個，也就是說，1998年度的······”
劉楓看著審計局長笑了，他掃一眼貌似平靜，實則緊張的西門無風和褚輝，不要小瞧這個做帳問題，假如把所有的招商引資工作成果全部算到1998年度，那麽GDP將會達到恐怖的過千億元。
這樣一個數據，固然一年內就完成了劉某人對芮福劍的承諾，還綽綽有餘，那可是十倍增幅，可是下一年度怎麽辦，如果報表這樣做了，下年度、下下年度甚至搞不好五年內，GDP的增幅都是負值。
這個對於西門無風和褚輝來講，都太過殘忍了，當今華夏，還是以經濟增長率論英雄，衡量官員的政績，如果五年任期內經濟增長率始終為負數，會是一個什麽概念。
但是招商引資工作成果幾乎是劉楓一個人的，沒有人可以擅作主張，把劉某人的政績吃幹抹淨，珠江市沒有這樣的能人，就是桂江省的王清省長也隻能是看著眼饞，不敢在這上麵打主意。
劉楓微微一笑：“喬局長，上年度的招商引資工作是一個特例，不可複製，另外，那些沒有實際投入建設中的外資，沒有產生實際的拉動作用，也不要計算在GDP裏麵。
過度追求GDP總量的模式缺陷明顯，隻長骨頭不長肉，GDP上去了，政府的財政收入上去了，老百姓的口袋仍是鼓不起來，利潤的大頭被外企拿走，本地人拿的隻是一點打工錢。”
劉楓的話平平淡淡，就像是在聊天，如果不是身臨其境，誰也不會相信，這位暢談的，是涉及金額數百億的政績，陳芳雲欣賞的看著劉市長，這個小學弟越來越讓陳書記滿意了。
陳芳雲已經有點佩服自己，當初怎麽就那麽相信華馨鳳，第一次聚會就向劉某人伸出橄欖枝，如今看來，自己那一刻的決斷是極其明智的，一瞬間的決斷，為自己未來後半生的仕途，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毛惠芬幾乎是崇拜的看著劉市長，女人絕對沒想到，自己當初不過是陰錯陽差投靠了劉市長的陣營，卻會給自己帶來如此豐厚的收獲。
已經不隻是收獲，而是保護傘，毛惠芬堅信，當初蔡黃海幾人倒台，如果不是自己和劉市長走近，想必這個位子是坐不住的，不要以為沒有問題就沒事，以毛惠芬官場沉浮二十幾年，見多了無疾而終的官員。
現在毛惠芬心中隻有慶幸，慶幸當初自己僅僅是出於感恩，才給劉市長投出了讚成票，好心人真的是有好報呢，毛書記很滿足，如今蔡黃海那幫人，再想出來那是做夢。
甚至已經有傳言，他們中最少會有三四人，會被處以極刑，毛惠芬不敢想象，當初自己也在場，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吉人天相，一定是吉人天相，不是自己，而是劉市長這個大貴人帶來的。
劉楓喝一口茶，繼續說：“這樣的數據政績沒有什麽實際意義，審計局隻計算實際投入的項目資金就夠了，另外，不要重複計算停緩建項目的資金，那個是前幾年的欠賬，從賬上抹平就好。”
常委班子成員都能感覺到，有人長出一口氣，這個是和個人政績未來晉升息息相關的，之所以西門無風書記和褚輝書記一來到珠江市，就掀起自我造勢的**，目的無非是想要從珠江市瘋狂的1998年度政績上分一杯羹。
但是想占便宜，這就要看老班子尤其是劉某人的態度，不需要劉市長說話，隻要不表態，未來幾年的珠江市，政府工作報告的數據將會十分慘淡。
西門無風書記和褚輝書記兩位剛剛來到珠江市，就向劉某人示好，首先拿下那個沒有意義的警告處分，目的盡在於此，現在看來，劉某人很識趣，主動把絕大部分政績留在下年度，這樣在場所有人都將獲得豐厚的收益。
西門無風書記如沐春風：“劉市長的高風亮節是我輩楷模，不愧是燕京黨校客座教授，如此重視老百姓的錢口袋，重視老百姓的生活質量提升，這才是我黨幹部應該具備的心胸。”
褚輝書記更是感激，相比較而言，他還兼著常務副市長的位子，對政績的渴求更是難以遏製：“劉市長說得好，過度追求GDP就會更注重產業的成熟和發展，而不在乎支撐這些產業發展的是企業本身。
如果在經濟政策上更關注GNP，則不僅本地產業要發展，而且應當是本地企業支撐了本地產業的發展，珠江市就是要學習劉市長，重視培育本地企業，包括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的發展。
隻有這樣，才能真正讓珠江市的老百姓獲得實惠，我們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把人民利益放在首位，是我們這些執政之為官的根本。”
此時就連一向看劉某人不順眼的何武，都不得不承認，劉楓的確夠大氣，也有點虎了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