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走向終點之局
劉思遠坐在辦公室裏，思考了良久，隨後把林婉婷和趙國棟一起叫進了辦公室。
他楞楞看著兩人，猶豫了會，淡淡道：“市委市政府已經決定，關於主題公園也就是暫定名為歡樂穀的項目投標事宜，紫薇方麵由我來全權負責。”
趙國棟一臉欣喜道：“太好了，說明市委領導都很信任劉局您。”
劉思遠擺擺手，輕聲歎道：“領導信任固然是好事，但是一旦把事情搞砸了，我可就是紫薇的罪人了，以後在紫薇就抬不起頭來咯。所以也可以說我已經坐在了火山口上了。”
趙國棟有些尷尬，此時一旁的林婉婷歪著腦袋，想了會道：“我怎麽就覺得兩邊的領導都在推卸責任，一方麵不想得罪省委領導，另一方麵也不想當罪人，領導怎麽看這件事情？”
劉思遠苦笑道：“我們就不要背後說領導們壞話了，還是務實點把精力放在如何完成領導的囑托上。目前看來，在其他條款上，兩邊差不多，現在核心問題就是政府出資比例，方家希望越多越好，但是兩邊的政府都希望越低越好，畢竟大家手頭都不寬裕，而這個主題公園投資規模又大，這麽多錢想想也覺得責任重大。”
林婉婷立刻道：“但是出資比例又不是我們局能說得算得，讓魏市長和燕書記操心去吧……”
劉思遠點點頭道：“婉婷說到點子上了。但是你太小看領導智慧了。兩位大領導給了我一個上限……然後就不管了，說是讓我自己去弄，這一下真是千斤重擔啊。”
林婉婷想了想道：“漢江那邊是不是連煒燁負責？”
劉思遠點點頭道：“嗬嗬，婉婷你也悟到了吧？”
林婉婷笑道：“我剛才琢磨了下，看來兩邊市領導除了逃避責任外，還多了一層原因，正好你和那個連煒燁不是要競爭嗎？行，那就成全你們，不如扔給連煒燁和領導你們兩個去搞。成功了少不了政績，失敗了自然黑鍋你們背掉。”
劉思遠微微一笑。隨後對趙國棟道：“國棟明白了吧？以後看問題要深入些，別光顧著看表麵，恩，看人也是一樣。俗話說得好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趙國棟有些尷尬道：“劉局說的是，以後一定改進，沒想到啊……”
劉思遠突然神色一肅，打斷他道：“國棟，我可以信任你嗎？”
趙國棟被他嚇到，過了會諾諾道：“劉局，我能有今天，全是您一手造就的，要不是您我還在北溪鎮黨政辦當一個邊緣人物……也許我沒有林科那麽機智聰慧，但是我趙國棟的忠誠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劉思遠笑笑點點頭道：“行。我給你個任務，你想辦法透露給曹漣漪同誌，就說我們紫薇的底限是出資30%，你做的到嗎？”
趙國棟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樣子道：“劉局，為什麽要告訴漣漪這個？”
隨後他突然明白了什麽，顫抖著道：“難不成劉局認為她是……”
劉思遠微微點點頭道：“國棟，也許真相有點殘忍，但是事實上我這邊有充分證據證明曹漣漪和漢江的連煒燁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至於她接近你是否始終帶有特殊的目的。還真是不好說。”
趙國棟臉色很是難看，結果林婉婷突然悠悠然的開口道：“趙科長，可別怪我八卦和多管閑事，曹漣漪接近你是否另有目的我不好說，但是那個方氏企業的孫曉雲接近你絕對是不懷好意。有理由相信她就是負責探一下我們紫薇的底線的，當然這也是正常事情。隻能說無商不奸了。”
趙國棟嘴巴哆嗦了幾下，隨後喃喃道：“林科，我們說話要負責的，你也不能隨便冤枉其他人。”
林婉婷聳聳肩道：“真是不好意思，趙科，我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你別說，我還真有證據。”
說完，她拿出兩張照片，照片中正是孫曉雲和一個很帥氣的男子很親密的依偎在一起，拍攝時間就是一周前，林婉婷淡淡道：“這個才是孫曉雲真正的男朋友，她大學同班同學，可謂青梅竹馬，其實她接近你無非就是套取一些商業情報而已。”
趙國棟楞楞的看著照片，臉色蒼白，久久一語不發。
劉思遠安靜的看著他，知道他可能一時間接受不了，便給了他一些適應時間，待他情緒平和一些後，才開口語重心長道：“國棟，我和婉婷特地討論過，是否要告訴你真相，最後我想著還是要告訴你比較好，有些事情是每個人必須去麵對的。其實就算我們不說，我相信你自己也該隱約感覺到了，你仔細想想，然後老實告訴我們也告訴你自己，自從你調到藝術科後，那兩個女人對你態度如何？”
趙國棟耷拉著腦袋，道：“讓劉局費心了……其實孫曉雲已經有陣子沒有聯係我了，上次我發了消息也沒有回，漣漪嘛，畢竟一個單位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說實話，今天您不說這些，我感覺倒是還好，無論如何隻能說有些方麵我實在是太沒經驗了，短時間內我也不想談朋友了，哎。”
劉思遠搖搖頭，隨後掛著淺淺的微笑道：“國棟，我看陳君就不錯嘛……至少她還是值得信任的。”
趙國棟張大嘴巴，道：“劉局……我……”
劉思遠歎了口氣道：“最早我和陳君是別人介紹相親認識的，那時候我在漢江市政府擔任副科長，她是市長秘書，我們兩個正好是最年輕的兩個副科，後來漸漸得就走得近了，她是個很不錯的女人。溫柔。知書達理，隻可惜我早早有了女朋友，所以我不否認和她有過曖昧，但是從來沒有正式談過朋友。”
說完他看了眼認真聽著地趙國棟，道：“國棟，我平時是不太願意說自己私事的，但是今天我特地說這些，就是希望國棟你別因為我錯過了一段好姻緣。”
見趙國棟受刺激太大，一時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劉思遠笑著道：“言歸正傳。剛才我給你的任務，能夠完成嗎？”
林婉婷也笑嘻嘻道：“趙科長，你一路跟著領導從北溪鎮到了水利局又到了這裏，你應該不是個被幾個女人的事情就打擊倒了的孬種吧？”
趙國棟被她一刺激。立刻拍胸脯道：“放心，不就是不落痕跡的透露給漣漪？這有何難？劉局，能為紫薇的大事業做出一番貢獻，也是我的榮幸！再說我以前不但沒有怎麽幫上您，還老給您拖後腿，能有這個機會將功補過也是求之不得。”
劉思遠哈哈大笑道：“說得不錯啊，我給你們透個底，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曹漣漪一定會告訴連煒燁，我們的底線是30%。所以他的出價很有可能是31%，而實際上，我們紫薇的底線是34%，這個是真底限了，再多，魏市長也兜不住了，嗬嗬，你們兩個千萬不要把這個底線透露出去。”
林婉婷笑嘻嘻道：“領導盡管放心。”
趙國棟也拍著胸脯道：“劉局，就算我親娘，我也不會說了……”
劉思遠嗬嗬笑道：“沒那麽嚴重。真正信任的人還是可以說得，比如陳君，婉婷都是可以信任的嘛。太過了，人家還覺得你這人不近人情，婉婷這麽覺得也就算了。讓她也這麽覺得我可就過意不去了。”
趙國棟有些不好意思道：“嗯，領導批評的是。我沒有調整好心態。”
劉思遠淡淡道：“你遇到這種事情，有些情緒不穩，可以理解，不必過於掛懷。”
趙國棟和林婉婷走後，劉思遠撥通了一個電話，他淡淡開口道：“小君，國棟最近情緒會有些起伏，也許他需要你的幫助……”
陳君呆了下，但是沒多久就恢複過來，用很平靜的聲音道：“就知道瞞不過你。”
劉思遠笑道：“其實你們何必瞞我呢？”
陳君嗬嗬一笑道：“也是哦，他怎麽了？為什麽他會有些情緒？”
劉思遠淡淡道：“讓他自己來告訴你，不是更好嗎？”
陳君遲疑了下，隨後道：“好吧，我這就去找他。”
頓了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道：“其實……哎算了。”
晚上，紫薇開始下起了雨，劉思遠和卞延輪坐在了大排檔，接著昏黃的路燈，隨意的點了兩瓶啤酒和一些炒菜，聊著天。
最初是卞延輪主動提議兩人坐坐，劉思遠一口答應下來，一方麵最近卞大隊長為主題公園的事情出了不少力氣，不能太見外了，另一方麵劉思遠覺得和他聊天還是比較輕鬆愜意的，而最近他顯然用腦過度，需要調節放鬆下。
後來傍晚時分開始下起了大雨，劉思遠還特地問了他一句要不改個時間吧，結果後者一句真男人一點雨算什麽，讓劉思遠無語。
本來下大雨劉思遠想著還是選擇酒家吃飯吧，然而路過夏想的大排檔時候，卻看到他們夫妻撐起了幾把遮雨傘，劉思遠一時意動，便問卞延輪有沒有興趣雨中一起吃一頓大排檔，後者拍著胸脯道：“劉局你說的算，我老卞最好弄。”
於是便有了兩人雨中喝酒吃菜的一幕。
劉思遠主動道：“卞隊長，我聽婉婷說了，這次真是辛苦你了，另外我也罵了林婉婷，出得什麽餿主意……”
卞延輪哢哢直笑道：“不礙事，其實方媛那娘們不錯，技術好，放得開，反正我我家那姿勢都不肯換一個的婆娘強了多了去了，老子這幾天也爽得很。”
劉思遠抹了把汗，又聽卞延輪道：“那女人可**了，咋玩都成，我也是第一回玩到了女人的屁股，您別說，髒是髒了點，但是真TMD緊啊，過癮。”
劉思遠非常尷尬道：“那就好。那就好。不過卞隊長要注意勞逸結合……”
卞延輪輝揮手，雄赳赳氣昂昂道：“劉局放心，我沒事！對了，那個方媛聽說我老爸是副省長後，好像有了點什麽想法。”
劉思遠奇道：“什麽想法？”
卞延輪兩手一攤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時不時問我家裏情況，知道我結婚了以後很是不爽，幾天沒理我。”
劉思遠哦了聲道：“後來呢？”
卞延輪立刻道：“後來我想著她不理我了，我也懶得理會她，就這麽過了兩三天。結果她又打電話給我，開口就問我，和老婆感情好不好？我就直說了，好個屁啊。老子整天想著離婚，後來她好像心情好了，又約我去看電影。”
劉思遠嗬嗬笑道：“不錯，多和方女士走動走動，聯絡下感情，對我們紫薇的招商引資工作很重要。”
卞延輪嘿嘿直笑道：“聯絡個啥感情，那個方媛每次都翻花樣，今天看電影，明天逛街，我們兩個還出去旅遊一次。結果最後目的還不是一樣，就是一頓**。”
劉思遠無奈又抹了把汗，隻能道：“方媛女士真是真性情啊。”
卞延輪突然道：“劉局，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劉思遠笑道：“卞隊長單說無妨。”
卞延輪壓低聲音道：“我說劉局，我感覺我們梁顧問好像對你有意思。”
劉思遠還當什麽事情呢，隨後也覺得梁小蝶還真是……連卞延輪這種大老粗都看出來了，何況局裏其他同誌。
見他沒有立刻回到，卞延輪賊頭賊腦的繼續道：“我說劉局，您可要珍惜啊，梁顧問可是不錯的女人。”
劉思遠倒一時沒有想到他能說出如此有深度的話。愣了愣，隨即就聽他得意洋洋道：“劉局，我閱女無數，絕不會看走眼的，這梁顧問不但是處。還是個極品，你看那兩條腿。和那個腰，絕對有暴發力，**好了爽死你……”
劉思遠當時就手一鬆，一杯啤酒灑一地。
漢江在下大雨，敲打在玻璃窗上，發出淅瀝瀝的聲響，連煒燁皺著眉頭看著窗外的大雨，沉思了一會，隨後一個電話把魯洋再次叫了進來。
魯洋眼眶有些發黑，顯然最近幾天都沒有睡好，應該是在熬夜準備辯論的素材。
連煒燁稍稍有些揶揄口吻道：“魯洋，注意勞逸結合啊，別當天上了台結果直接給我暈倒了，我可饒不了你。”
魯洋尷尬的笑笑道：“多謝領導關心，明天就要開始了，今晚十點怎麽都睡了，養足精神，不過明天有你在，我也不是很擔心紫薇那兩個家夥……隻是那個林婉婷實在太壞了。”
連煒燁看了他一眼，又聽魯洋繼續道：“最近網上對我們漢江填湖的舉動罵聲一片，很多人都放棄了到漢江旅遊的念頭，對我們旅遊事業衝擊很大，就連方智遠前幾天也提到，說這麽做不太合適吧？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人家。”
連煒燁歎口氣，道：“林婉婷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這點老爺子也早發現了，現在她替思遠跑腿還好說，一旦讓她在吳家紮根了，將來是個大患啊。”
魯洋點點頭深以為然。
隨後連煒燁平靜的笑道：“這肯定是我和思遠最後的一局了，該做個了結了。”
大雨中的大排檔，隻有兩個顧客，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啤酒，劉思遠見都沒人，招招手對大排檔老板夏想道：“來，老夏，過來一起吃，今天我請客。”
夏想倒也不客氣，嘿嘿一笑道：“怎麽著，今天劉局長這麽客氣？”
劉思遠歎了口氣道：“老夏，不瞞你說，我恐怕在紫薇的日子不長了哦。”
夏想愣了愣，隨即道：“劉局又要調動工作了？看來要高升了啊，提前恭喜了。”
劉思遠淡淡道：“調動是肯定的了，能否高升就得看這最後一局了……”
卞延輪滿臉好奇道：“我說劉局，方家姐弟不是說好了要投資我們紫薇？怎麽著又有變故？”
劉思遠想了想，便隨口把省委讓雙方辯論和類似投標的意見說了遍，卞延輪聽完一拍大腿道：“這省裏麵咋能這樣呢，這年頭還流行包辦婚姻啊？”
卞延輪很是無腦的話，卻突然間讓劉思遠打了個激靈。
這時默默陪在一邊的大排檔老板夏想突然道：“劉局長，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已經有些醉意的劉思遠笑道：“都跟我玩這一套，有話就說，別墨跡。”
夏想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道：“我倒是覺得卞隊長說的很有道理，省領導突然橫插一腳看似公平，其實很有深意……”
卞延輪哪知道什麽深意不深意的，但是有人誇獎他也很配合的哈哈大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
此時剛才的靈感重新回到了他腦中，一下子劉思遠酒醒了好幾份，隨後又聽夏想道：“劉局長，我也是隨便說說，您別見怪啊。”
劉思遠擺擺手，搖晃了下有點沉重的腦袋，一字一句道：“讓我好好想想。”
卞延輪也不敢打斷他，無聊中便對夏想道：“哎喲，看不出你個夏老頭還挺有想法，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一句話就讓劉局琢磨到現在也是厲害……”
夏想嘿嘿一笑道：“我這人平時沒啥愛好，就喜歡看看報紙琢磨著一點時事，這一帶幾個老朋友都給了我一個雅號，叫官神！”
兩人正說著，突然劉思遠揚起頭，看著下這大雨的夜空，悠悠來了句道：“好像要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