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針鋒相對(一)

朱一銘也沒有往後退縮的意思,他嗬嗬一笑,開口說道:“我們這兒的所有項目都是請省設計院的同誌設計的,關於這個創意,我當時特意問了一下,這是設計院劉院長的主意,趙省長要是覺得不太妥當的話,我們可以改,章總,把這個意見記錄下來。”

眾人聽到這話以後,都把目光投向了趙奎傑,省設計院的劉院長那可是淮江省建築設計這一行的權威,就是在全國都有一定的知名度,你副省長一句話,就把人家大師的創意給否定了,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能引起一番紛爭。

趙奎傑想不到這個小小的創意居然出自名家之手,他想了想,開口說道:“我也就是隨口一說,泰方市的同誌也不用太過在意,這可能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我覺得不好,但說不定遊客們喜歡,我看這就這樣吧!”

說到後麵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底氣了,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打落的牙齒往肚裏咽的感覺。

馬啟山看了趙奎傑一眼,心頭很是鬱悶,他覺得自己可能高估了眼前這位老資格副省長的智商了,指望他收拾朱一銘的話,有點不太現實。意識到這點的時候,馬啟山有點犯難了,說實話直到現在為止,別說趙奎傑無法為難對方,就是他親自出手的話,也不見會有什麽好的效果。

下來之前,馬啟山一直都是信心滿滿的,尤其是前期連放了兩個煙幕彈以後,他自認為要收拾朱一銘這樣的年輕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到了泰方以後,特別是下午看了這幾個旅遊項目以後,他的心裏再有沒有之前的想法了。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叫朱一銘年青人確實不簡單,不光把該他負責的事情做到位了,而且下麵這些幫他做事的人對其都是非常維護的,沒有一點手腕是絕對做不到這一點的。

狩獵園建在方山的山腳下,一片不算茂密的樹林,便於狩獵。嚴格說來,如果用“建”的話並不恰當,這兒除了多了幾間不大的房子以外,基本保持了原來的麵貌。在方山搞開發之前,章海龍曾經就帶著朱一銘、齊雲等人來這打過獵,這兒就在之前的基礎上改建的。

在狩獵園的準備區看了一陣以後,趙奎傑的心裏有數了,之前他連續兩次發難都被對方輕易化解了,這次恐怕是最後的機會,因為眼看天色將晚,從這兒出去以後,應該就要直接回酒店了。至於說明天去船舶集團,那就更沒有戲唱了,那兒可和朱一銘挨不上什麽關係了,就算他要發飆的話,那對對方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經過一番仔細考量以後,趙奎傑心裏有了底,他衝著側前方的朱一銘問道:“朱市長,你們這個狩獵園有沒有經過上級有關部門的批準呀,據我所指,打獵現在國家可是明文禁止的,再加上剛才看到那些槍支,如果出了意外的話,那誰來承擔這個責任呢?”

在這之前,趙奎傑連續兩次發問都是直奔朱一銘而去的,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趙副省長似乎對泰方市的這位年輕的常務副市長很感興趣,每次發難都是奔著對方去的,看來這兩人不是往日就冤,就是近日有仇。看著閑得蛋疼的視察活動過程中,居然還有這樣精彩的戲看,大家心裏都是一震,饒有興趣地往朱一銘看去,看他能給出什麽樣的回答。

聽到趙奎傑的這個問話以後,馬啟山、林之泉,包括元秋生心裏都是非常開心的,他的這話看上去隻是隨口一問,但卻是暗藏殺機。這是典型的和朱一銘上綱上線呢,對方要是回答不到位的話,不要說這個狩獵園,甚至整個方山的開發都要受到質疑。真要到那個時候的話,朱一銘可能要想安全脫身的話,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經過之前的兩次試探以後,趙奎傑這次使出了殺招,確實很讓人有幾分期待之意。

朱一銘在搞這個狩獵場的時候,就和齊雲、章海龍一起研究過相關的法律法規,這些東西雖然看上去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如果一旦有人針對這個項目上綱上線的話,那可就不好說了。三人經過仔細研究以後,對於與政策法規有衝突的地方都進行了回避,這才搞出了這個狩獵場。

聽到趙奎傑的這番話以後,朱一銘心頭湧起一陣慶幸之感,開始的時候,他對於這個東西還沒有太放在心上,齊雲特意和他說了這事的重要性,三人這才進行認真商議的,否則的話,這會他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趙奎傑的話了。有了之前下的那番功夫,他當然不會把對方這個刁難放在心上了,但為了不讓那些想看他笑話的失望,他臉上故意裝出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兩隻眼睛左顧右盼起來,沒有立即回答趙奎傑的問話。

馬啟山一直把朱一銘的表現看在眼裏,現在見到對方驚慌失措的表情,並且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作答,他心裏有數了。看來趙奎傑的這招果然很有殺傷力,超出了對方的預料之外,為了將朱一銘逼到牆角,讓其無路可退,馬啟山開口說道:“一銘市長,奎傑省長的這個問題,你們可不能回避呀,這可是關係到大是大非的問題,馬虎不得呀!”

朱一銘想不到他一番假意做作,居然讓省長大人露出了馬腳,看來對方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這也進一步證明他之前的推論,那就是馬省長到泰方市來是有目的的。這個目的是什麽,這會已經暴露無遺了。

至於說,對方為什麽一直隱忍到現在才開口,那是因為在這之前都沒有什麽好的機會,這會見到機會降臨,他當然毫不猶豫地跳出來了。不愧是做省長的,心機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典型地屬於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朱一銘看到這一幕以後,心裏一陣冷笑,暗想道,諸位領導,不好意思了,這次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

他上前一步,衝著眾人嗬嗬一笑,然後開口說道:“感謝諸位領導的關心,這個問題在搞這個項目的時候,我和南甸區的齊書記就已經注意到了,我們研究以後,決定從兩個方麵入手來解決這個問題。首先,這個槍的問題,這和一般的獵槍有別,首先裏麵用的是麻醉劑,不過劑量非常小,不要說人,就是對狗都不會沒什麽作用,說白了這玩意除了外形像一把槍,從內部構造、使用功能上來說,這和槍還真沒有什麽關係。趙省長,不知我這樣回答能不能讓你滿意?”

既然剛才趙奎傑已經指名道姓了,這會朱一銘當然不會客氣,直接衝著對方發問。

趙奎傑聽到朱一銘的這話以後,心裏雖有不甘,但一下子卻找不到什麽理由來反駁。他想了一下以後,開口說道:“行,就照你說的這個槍沒有問題,那我請問一下,你們這兒既然是狩獵場,那狩的是什麽獵物?關於野生動物,國家可是命令禁止捕殺的,我相信這個你也知道吧!”

關於槍的問題究竟該怎麽界定,趙奎傑不是很懂,但他看朱一銘言之鑿鑿的樣子,料想應該不會有假,他應該沒有這麽大的膽子來忽悠大家。野生動物不得獵殺這點,趙奎傑可是非常清楚的,他倒要看看朱一銘這會還怎麽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