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此交代非彼交代

元秋生沒有往公安局裏麵伸手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也看得出來,那個肖銘華是朱一銘的嫡係。如果動了他的話,那就意味著極有可能和朱一銘之間撕破臉,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還真沒有那個底氣。這樣幹的結果,他就是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得出來,那就是朱一銘和梁之放結成聯盟,那樣的話,最終倒黴的還是他元某人。

這段時間,元秋生的心裏常常生出一種無力之感,他現在非常懷念擔任上一任市長時的風光無限。那時候雖說常務副市長古尚誌時不時地跳出來給他添點亂,但最終他還是薑太公穩坐釣魚台,而對方卻成了車輪下的冤魂。每當想起此事,他就有一種自得之感,最終出現那樣的結果,雖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但好在老天爺對他比較庇護,關鍵的時刻出手幫助他化險為夷。

掛斷電話以後,元秋生連忙收起臉上的怒容,笑嗬嗬地衝著趙奎傑說道:“我已經讓衛軍局長這就去查了,相信他們兩大局長一起發力,不就應該就會有消息了。省長,時間也不早了,我看要不我們先吃點便飯吧,一銘,你沒其他事吧!”

朱一銘聽到這這話以後,連忙開口說道:“市長,沒事,就算有事,趙省長在這,也得先陪領導不是,嗬嗬!”

元秋生看到朱一銘的表現以後,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受,他真的很好奇這個年輕人的城府怎麽會如此之深。就拿眼下的這件事來說,這事顯然就是他搞出來的,這會卻還能裝作如無事人一般,談笑風生的,這份定力真不是三十出頭的人能有的。元秋生此刻有種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在沙灘上的感覺,讓他很是不爽。

趙奎傑此刻雖然心有不甘,但人家兩個市長都這麽說了,他也無可奈何,隻得點頭同意。

元秋生和趙奎傑合坐一輛車,朱一銘則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車裏。上車以後,他就撥通了肖銘華的電話,把趙奎傑找到市裏來的情況,如此這般地向其轉述了一遍。兩人最後商定,肖銘華暫時先把手機關閉,這樣一來的話,他們就多了一個與對方周旋的借口。至於說之前就商議好的對付鄭同飛的問題,肖銘華到時候用孔俊的手機打過來,這樣就兩不耽誤了。

兩輛車先後停在了銀葉大酒店的門口,然後三人一起有說有笑地往酒店裏間走去。外人看到三人之間的狀態,絕對想象不出此刻正在鬥智鬥勇,還以為是三個親密無間的朋友準備利用中午時間好好小聚一番呢。

進入包間以後,朱一銘對趙奎傑說道:“趙省長,我剛才又和肖局聯係了一下,他現在正在趕往市裏的路上呢,不過手機的電量似乎不是很足了,我和他說定了,一有消息,他會主動聯係我的。”

朱一銘這麽說的目的,一方麵表明他對此事非常關注,另一方麵則是避免對方再讓他打電話神馬的。他先把這話說出來,免得到時候被動。

趙奎傑聽到這話以後,眉頭微微一蹙,不過隨即有放鬆了下來,衝著朱一銘說道:“朱市長費心了,謝謝!”

元秋生聽到這這話以後,連忙開口說道:“趙省長,你這話說的可就太見外了,我們可都是在你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如果最終查實了這件事情確實和我們市裏有關,那我們倆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一銘市長,你說是吧?”

元秋生這話有點擠兌朱一銘的意思了,在趙奎傑和朱一銘之間,他還是選擇偏向前者。盡管趙奎傑隻是一個非常委的副省長,但畢竟是副省級領導,不管對於泰方市還是他元秋生個人都有一定的作用的,所以他犯不著為一件不相幹的事情得罪對方。

至於說,朱一銘聽到他的話以後,會有怎樣的想法,這就不是他關注的了。這件事情是對方惹出來的,那他現在說讓對方給一個交代,這話貌似也沒錯,朱一銘就算聽了不爽,也隻能打落了牙齒往肚裏吞了。

誰知出乎元秋生意料之外的是,朱一銘聽到這話以後,立即開口說道:“對,市長說得對,這事如果確實是我們市裏搞出來,我一定會給趙省長一個交代的。”

聽到這話以後,別說趙奎傑,就是元秋生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對方剛才還在推脫、遮掩,這會怎麽猛地如此好說話起來,確實有點讓人琢磨不定。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朱一銘說的這個“交代”和他們理解的“交代”完全是兩回事。此刻,我們不得不感歎一句,華夏國語言的博大精深了,相同的詞語在不同的語境當中出現就會產生不用的效果,這點其他語言根本無法達到的。

盡管是中午時間,但由於事情特殊,元秋生還是讓服務員上了兩瓶茅台,隻不過隻打開了一瓶。服務員把酒倒好以後,元秋生就吩咐他們先出去了,說如果有事的話,一會再招呼她們。

這兒是市政府的定點招待場所,服務員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聽到領導的吩咐以後,兩個漂亮的女孩衝著三位領導微微一笑,就轉身出了包間。

等服務員出去以後,趙奎傑舉起手中的酒杯,對元秋生和朱一銘說道:“兩位市長,今天趙某因為犬子的事情冒昧來訪,打擾了你們的工作,這樣吧,我以此酒表示對你們的謝意。”

說完這話以後,趙奎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元秋生和朱一銘見狀,當然不可能不喝了,兩人端起酒杯也照著對方的樣子一揚脖子,喝光了杯中酒。放下酒杯以後,兩人都衝著趙奎傑亮了亮杯底,以示對對方的尊重。

趙奎傑見此情況,笑著說道:“感謝兩位給趙某人麵子,謝謝了!”

朱一銘聽趙奎傑說出這樣一番的話的時候,甚至看到了他眼中有一絲淚花閃現,這讓他感覺到了一個為人父的責任和情感,心裏不禁產生了一絲觸動。趙奎傑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上次過來視察時的張揚跋扈了,給朱一銘的感覺像極了鄰家的老伯。這其實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不管你做多大的官,從家庭的角度來說,你都隻是一個兒子、丈夫、父親,這點不管到任何時候都不會發生改變。

在這一瞬間,朱一銘被趙奎傑感動了,他沒有坐下身去,而是看著對方開口說道:“趙省長,我有句話想說,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奎傑雖說在上次和朱一銘的較量中被搞得灰頭土臉的,但他回到家裏仔細思索了一番以後,發現這個年輕人在那樣的場合,麵臨那樣的壓力,仍能有那樣的表現確實不容易。如果單從工作能力以及為人處事這個方麵來說,他對對方還是比較欣賞的。今天到泰方來,擺明了又是對對方有所求,聽到朱一銘的這話以後,他立即開口說道:“朱市長有話請講,正如剛才元市長說的,大家都不是外人,沒必要如此拘謹。”

“行,既然趙省長這樣說,那我怎麽想的就怎麽說了,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不見見怪。”朱一銘開門見山地說道,“趙省長,我和令郎的年齡應該相差無幾,到我們這個年紀絕對是成年人了,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父母跟在後麵操勞了,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