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圖

舉報自然是針對朱一銘的,但不管互相之間不管怎麽爭鬥,都不應該以犧牲整個夢梁鎮的利益為代價,那樣的話,就破話了遊戲的規則,必然會遭到所有人的唾棄。裴濟略作思考以後,對朱一銘說:“鎮長,你這消息的來源……”

“這個請書記放心,我雖不方便說這消息究竟是哪兒來的,但是有一點可以保證絕不是空穴來風,也絕不是我個人編造出來的。這點我可以用我的黨性和人格保證。”朱一銘嚴肅地說。

裴濟聽後,連忙搖搖手,衝著朱一銘嗔怪道:“我就是隨口一問,鎮長也不用說的那麽嚴重,我還不知道你的為人?”

朱一銘聽後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說:“書記,我是有點激動了,但是有的人這樣的做法確實有點太不講究了,想要對付我,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來,不應該把你和鎮上的其他同誌也牽扯進來,這樣就有點太不地道了。”

裴濟配合著朱一銘的話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對方所指何人,沉思了一下,他說:“鎮長,這樣吧,這事出了以後,給我們鎮上帶來了很不好的影響,尤其是一些不了解真相的同誌。這樣吧,明天我們開個黨委會,鎮長在會上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和大家做個交流,也可以以正視聽,避免以訛傳訛。”

朱一銘聽後點了點頭。

送走朱一銘以後,裴濟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點上一支煙,靜靜地思考著。剛才朱一銘的表現,是讓裴濟非常開心的,年青人就是年青人,到底火候不夠呀,他們兩人其實都清楚是誰在背後搞的鬼。明天開會的時候,朱一銘一定會就此發炮,那邊如果再有一、兩個人按捺不住,說不定會爭鋒相對地爭論起來。那對他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不光使得那兩方的關係進一步惡化,他自己也可以從中漁利,最後做個和事佬,雙方都要感謝他。想到這裴濟不禁有些自得起來,本來是一件看上去對自己極其不利的事情,想不到經過一番操作,翻雲覆雨,居然會往好的方向發展,甚至自己還能從中撈到好處。

朱一銘聽了裴濟的話以後,就知道他按的什麽心,但他卻無法拒絕,因為這次對方的做法確實非常過分,自己必須給他們迎頭痛擊,否則還不定又生出什麽幺蛾子出來呢。那這樣的話,就會給裴濟有機可乘,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任何一件事情,都有利、弊兩個方麵,衡量去不去做的標準,就是利大還是弊大,就這件事情而言,自己如此去做,肯定是利大於弊。

回到辦公室以後,朱一銘立即打電話和周建設、柴雪華做了溝通,這樣就可以保證在明天的黨委會上,三人的步調保持一致。

朱一銘剛放下電話,孫運喜就走了進來,他來是通知明天開會的事情,具體時間是九點,當然他來還有個目的,就是想向朱一銘打聽一下那事的進展。此時朱一銘真切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確實是可以信賴的人,於是就把最新的情況告訴了他,並讓他轉告一下魏強。孫運喜聽後,急忙開心地離開了朱一銘的辦公室。從他那輕快的腳步中,朱一銘感覺到他的這份愉快是發自內心的,和為了討好領導而裝出來的那份開心,完全是兩回事。

孫運喜過去了沒一會功夫,魏強也打了電話過來。經過上午的那事以後,他心裏還真有點堵得慌,本以為是一次露臉揚名的機會,想不到後來竟出現了那樣的局麵。他最擔心的是朱一銘會不會就此遷怒於自己,甚至會不會讓自己把整個黑鍋背下來,充當替罪羊。一般情況下,像這樣的事情出了以後,上級領導為了給媒體以及民眾一個說法,往往會找一、兩個人出來承擔責任。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沒有誰比他更合適的了,首先他是副科級,也算拿得出手了,其次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是他在操辦,現在出了事了,自然為他是問,最重要的一點,就算對方是衝著朱一銘來的,但人家有縣委書記撐腰,自然不會有事,那讓他魏強頂上去,也算順理成章。

從上午那兩個記者走了以後,魏強可以算是寢食難安,整個下午在辦公室裏麵,根本無心做任何事情,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運氣不好。好不容易搭上了朱一銘的線,眼看有出頭之日了,想不到又攤上這麽一件倒黴的事情。原先雖說沒什麽實權,至少還是一個副鎮長,級別還在那,現在看來,這一切都終將離自己遠去了。不知會給一個什麽處罰,能保住黨籍、公職,他就燒高香了。

正在他患得患失之際,孫運喜跑過來告訴他早晨的那事已經搞定了,鎮長竟然請動《淮江日報》的主編出麵,硬生生地把這事給攔了下來。聽了孫運喜的話以後,魏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來鎮長當時對那兩個記者說的話並不是一時的氣話,他和那主編確實有交情,能說得上話。魏強想通了這點以後,之前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對孫運喜說:“老孫,我們今晚一起請鎮長吃個飯怎麽樣,這事要不是他出麵的話,我恐怕……”

孫運喜自然明白魏強話中的意思,他笑著說:“魏鎮長你要請鎮長吃飯,這是好事呀,我一定奉陪。他現在正在辦公室呢,你這時候打電話過去,應該來得及。我先去通知其他領導明天早晨開會,一會再到你這來,聽消息。”

等孫運喜的身影消失以後,魏強立即拿起了電話。魏強打電話過來,在朱一銘的意料之中,想不到對方居然說出晚上要請自己吃飯。朱一銘本來想拒絕,畢竟這事的餘波還在,他不想節外生枝,但一聽到魏強那懇切的話語,又覺得拒絕了不太合適,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掛斷電話以後,朱一銘這才體會到這事對魏強的影響,是呀,如果這事被爆出來,不管怎麽樣,鎮上勢必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雖說那個人最應該是自己,但也不排除縣裏為了照顧到方方麵麵,把自己保下來。那樣拿魏強開刀,就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選擇了。想通了這點以後,朱一銘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那樣的話,對方不僅順利地卸掉了自己一條膀臂,而且給那些中間派們以強烈的暗示,就是跟著朱一銘混是沒有好下場的。結果可想而知,自己勢必在夢梁官場會被孤立起來,不要談什麽安身立命、造福一方,恐怕不排除出現灰溜溜走人的可能。想明白這點以後,朱一銘更是覺得,在明天的黨委會上一定要給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以狠狠地打擊,因為他們的招數不僅低級,而且致命。

照此看來,剛才答應魏強過去吃飯是一件多麽明智的選擇,不光安撫了下屬,而且也可以告訴那幫家夥,你們那些下三濫的招數根本傷不到我分毫,你看我照樣喝酒吃肉,你能奈我何?朱一銘打定主意以後,特意打了個電話給魏強,讓他就安排在幸運樓。那現在是目前夢梁鎮信息最為集中的地方,朱一銘相信,他們坐下來不出半小時,那邊的人就一定能得到消息了。

魏強聽後一愣,剛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鎮長好像還有點不想張揚的意思,怎麽這一會功夫,就讓去幸運樓了,真是想不明白。鎮長既然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明不明白沒關係,隻要照著吩咐去做就可以了,魏強在心裏對自己說。經此一事,他算是明白了,朱一銘絕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領導,這就更加堅定了他跟在後麵走下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