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增強大局觀

朱一銘想到李誌浩可能就此離開,心裏不禁有些許的失落之意,這時,他才猛地明白過來,說柴凱飛對柴慶奎充滿了依賴,自己對李誌浩何嚐不也是這樣?與其說擔心李誌浩離開,不如說是在擔心自己的未來,也就是離開李誌浩的庇護以後,將會怎樣。

盡管車開得很慢,但是到紅光小區的時候,朱一銘還是沒想出個結果來,於是隻能暫時把其放在一邊了,要不然愁眉苦臉的,歐陽曉蕾準以為發生什麽事情了。這女人的洞察力可是相當強的,朱一銘有一次和他開玩笑地說,你要是去當官的話,準比我要強上許多。

朱一銘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更是小心謹慎,不光沿著牆角沒路燈的地方走,而且速度非常快,簡直如做賊一般……

第二天一早,朱一銘去上班的時候,路上的恭喜聲不斷,仿佛過年一般。朱一銘知道,他們中的有些人是真的感覺到開心,還有一些人則是人雲亦雲。在要上樓的時候,看見黃成才遠遠地走了過來,低著頭,目不斜視,一心走路,仿佛周圍的一切和他都毫無關係一般。朱一銘本想叫住他,聊兩句,關於上次的事情,朱一銘始終堅信他一定知道一點什麽,不過就是不願意說。看看他這樣的狀態,想想還是算了,他都如同夢遊一般了,你找他,能問出什麽來。

要說聽到撤縣建市成功的消息,其他人最多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已,而黃成才卻真正感覺到了失望、無助。自己今天的一切,都和上次撤縣建市驗收組來的時候,搞的那一出有直接的關係,現在結果創建成功了。這對黃成才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自從劉坤被雙規以後,他是徹底地老實了,再也不敢去找袁長泰、邵大慶他們了,他甚至擔心劉坤在裏麵會把他給交代出來。他已經連續幾晚做噩夢了,老婆一大早還把他一陣數落,問他是不是在外麵做了什麽虧心事,要不然怎麽做夢的時候,一個勁地叫嚷:別找我,是他們讓我幹的。黃成才聽了老婆的話後,隻覺得後背冷汗直冒,連忙辯解道,一定是你聽錯了,我從來都不說夢話,再說就算說了,夢中的話豈能當真。

見他那聲嘶力竭的模樣,老婆都懶得跟他計較,直接送孩子去上學了,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早飯還得自己去做,這對於黃成才來說,真是一個悲催的早晨。

在此後的一、兩個月裏麵,有一個消息像受了雨露滋潤的野草一般,迅速地在恒陽大地蔓延開來,那就是李誌浩即將離開恒陽了,並且還傳得有鼻子有眼的。第一個版本是說去泯州做副市長,甚至連分管的口子都安排好了。到了七月的時候,另一個消息則來勢更為凶猛,說李誌浩將出任泯州的市委常委、宣傳部長。這將是恒陽曆史上第一個由縣委書記直接升任為泯州市委常委的,準確地說是由恒陽市市委書記的位置上,直接升上去的。

更讓人覺得搞笑的是這些民間的組織部長們,還經常爭得麵紅耳赤,有一次差點到了動手的地步。110的人去了以後,聽說為了這樣一件事情,真有點哭笑不得,都說華夏的閑人多,閑到如此地步的還真不多見。

聽到李誌浩要離開恒陽的消息,最為開心的自然是蘇運傑和潘亞東,兩人隱隱有多年的媳婦熬成婆的感覺,尤其是蘇運傑,李誌浩走了以後,最有資格登頂的自然就是他了。不管怎麽說,他在恒陽撤縣建市的曆史時刻,可是出了很大一份力,無論如何市裏麵也用過安撫一下,況且還有王吉慶的力挺,應該說是八九不離十。

潘亞東這段時間也沒少往泯州跑,自從上次因為背後陰李誌浩的事情,被市委副書記梁玉明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以後,他可是老實了很多,不光不再給李誌浩使絆子,而且隻要分配給他的任務,都能積極主動地去完成。

梁玉明見後,也是非常滿意的,至少李朝運沒有為這事,再找過他的麻煩。知道了潘亞東的來意,梁玉明也沒有多說什麽,隻讓他耐住性子,該有的總歸會有,不該有的,也強求不來。潘亞東聽了這話以後,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也不敢多問什麽,隻好回到恒陽慢慢等消息了。

聽到這些消息傳得越來越玄乎以後,朱一銘終於按捺不住,在一個周五的晚上去了李誌浩的家。由於事先打過電話聯係過,李誌浩不出意外的在家,讓朱一銘想不到的是其妻梅芝華居然也在。本來他還準備請李誌浩出去吃,現在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你別說梅芝華的手藝還真是沒話說,每次吃他做的菜,朱一銘都忍不住想起他的母親韓春秀。兩人做的飯菜還真有幾分相似之處,連鄭璐瑤也這麽認為。有一次,她告訴梅芝華的時候,她聽後也很好奇,還說什麽時候去拜訪一下朱一銘的母親。

吃晚飯以後,朱一銘跟在李誌浩的身後進了書房。

進了書房以後,朱一銘首先給李誌浩泡了一杯茶,然後自己恭敬地坐在他的對麵,儼然和做秘書時沒有任何區別。李誌浩見了以後,開心不已,他最煩的就是自高自大的人。他在燕京的時候,見的大人物不可謂不多,他的感覺就是官越大越沒有架子,有架子的都是那些沒有什麽明堂,卻自認為很有名堂的人。

兩人在書房了談了有一個多小時,朱一銘終於搞清了心中的疑問。李誌浩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究竟會不會離開恒陽,更別說職務什麽的了,不過上麵的意思和之前也有了一些變化,讓他離開恒陽去泯州還是有一定的可能性的。

李誌浩談完了自己的事情,問朱一銘有什麽想法。朱一銘被他猛地一問,愣在了當場,客觀地說,他還真的沒有想過自己的問題。李誌浩見他一副吃驚的樣子,認真說道:“你的心思也不能光放在夢梁鎮那一畝三分地上,雖說幹得不錯,但還是要增強大局觀,你總不能老呆在鄉鎮吧?”

和李誌浩談完以後,朱一銘和梅芝華道了再見,就告辭離開了。朱一銘在一路上都在想老板剛才說到的關於他的話題。他之所以沒有想過自己的事情,是因為覺得,到鄉鎮的時間還短,雖說取得了一點成績,畢竟資曆上還嫌稚嫩。今晚經老板這一提,朱一銘的心思開始活泛起來了,步入仕途了,誰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聽老板的意思應該也有這個想法,他要是接著離開恒陽,高升去泯州的機會,推自己一把也不是沒有可能。想到這以後,朱一銘頓覺渾身有點熱血沸騰的感覺,連忙暗說,淡定、淡定,現在正開著車呢,要是出個什麽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

都說流言止於智者,這話說的沒錯,但即使是愚者,見好久沒有動靜的事情,也不會再去傳說了。不知從何時開始,關於李誌浩離開恒陽的傳聞,漸漸少了下來。一兩個月以後,大家仿佛已經忘了這件事情一般。其他人到無所謂,蘇運傑和潘亞東可不是一般的失望。

進入九月以後,恒陽的天氣和之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仍是不把人熱死,誓不罷休的做派。從一大早開始,太陽公公就照得人睜不開眼。朱一銘這兩天正在為花木聯合公司的事情上火,但一下子真還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空調不斷地向外噴著冷氣,朱一銘仍覺得額頭濕漉漉的,他不禁想起在田間勞作的父母,他們是何等的辛勞。這個想法更加堅定了他要搞一個花木聯合公司的想法,再也不能讓那些花農們如此辛苦,有時還要在價格上自相殘殺,這也有點太坑爹了。

朱一銘正在冥思苦想,門被推開了,一個滿身警服的帥氣小夥走了進來。朱一銘很是詫異,低聲問道:“你今天怎麽這麽文雅,被曾雲翳訓過了?”

“嘿嘿,沒有!”肖銘華不好意思地說,“來找領導匯報工作,哪能那麽張揚呢,那樣顯得多沒有素質。”

朱一銘放下手上的紙筆,如看怪物一般,盯住他看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看來要做領導了,就是不一樣呀,不光素質提高了,而且說話的水平,和以前相比,都突飛猛進呀!”

肖銘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掏出煙來,給朱一銘點上,然後再退回到椅子上坐下,為自己點上火。

前段時間,對於肖銘華來說,非常關鍵,現在基本搞定了,裘兆財前兩天已經告訴過他,所長的任命,這兩天就要下來了。肖銘華的竟升障礙主要是那個指導員,肖銘華作為副所長想越過指導員一舉成為所長的話,不管後台多麽強大,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否則就破壞了遊戲規則。肖雲飛親自去找了李亮,於是那個指導員被調到了縣裏,而這樣肖銘華的上位就順理成章了。

這裏麵的情況,朱一銘都是知道的,所以剛才才拿肖銘華開心,兄弟倆之間自然沒有官場上那麽的機會,一般情況下,如此隱晦的事情,是不能放到桌麵上來說的。

抽了兩口煙以後,肖銘華對朱一銘說道:“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向你匯報一下,關於李賀天的事情,這段時間,我們見黃梅雨又不安分起來了,整天塗脂抹粉的,還常和女同事出去逛街,我估摸著那邊是不是又想有什麽行動。”

朱一銘聽後點了點頭,上次的時候,好像就是這樣的,後來不知為何,李賀天莫名其妙地取消了那次會麵,這次不知又想演哪一出。朱一銘想了一下問道:“電話監聽有什麽發現?”他知道自從上次搞了監聽以後,就一直沒有撤銷,所以才有此一問。

“那個現在沒什麽指望了,也不知道是對方發現了,還是確實沒怎麽聯係,反正從電話裏毫無收獲。”肖銘華解釋道。

朱一銘聽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估計對方也是有所察覺,所以可能換了電話卡或是怎麽的,那這邊自然就不會再有任何收獲了。他想了一下,問肖銘華說:“現在這種情況,你準備怎麽辦?”

肖銘華想了一下說道:“我的意思還是緊盯著黃春桃,不管他們之間怎麽聯係,但隻要見麵,我們就能抓住李賀天。照目前的情況看,他們見麵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