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狗肉上不了席
紀海洋見狀,連忙快步走到茶幾跟前,拿起水瓶,對朱一銘說道:“處長,你把茶杯放下,我來,我來!”
朱一銘看見對方一臉急迫的樣子,很是無奈地把茶杯放了下來。他此刻真心有個感覺,其實按照紀海洋的個性真的不適合在官場上,這也就難怪這麽多年下來,還是個副處級調研員。按說依照他的這個個性應該不至於處處和自己為難,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名堂,看來改天一定要找個機會和他聊聊,看看能不能將他爭取過來,最起碼也不能讓他和黎兆福穿一條褲子,這樣的話,確實讓人覺得很蛋疼。
這個想法不止一次在他的腦海裏出現過了,但是過後都沒有太在意,這次朱一銘是下定決心了,今天這事完了以後,一定盡快找紀海洋談一談。
打定主意以後,朱一銘對紀海洋的態度也友善了許多,端起茶杯來,笑著說道:“紀副處,感謝你了,那我們就走吧!”
紀海洋聽了朱一銘的這話以後,心裏一愣,說實話,他從中聽到了一絲真誠,這讓他有些許感動。他昨晚在家裏還想著,這樣跟在黎兆福後麵一條道走到黑,究竟是對是錯。貌似之前對方的那個承諾,現在看來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了,那他還跟在對方後麵混,還有什麽意義呢?
紀海洋在一愣神的功夫,朱一銘已經走出門外去了,他連忙快步追了上去。紀海洋猛然感覺到眼前的這個年青人身上隱隱有種胸有成竹之感,他的心裏不禁咯噔一下,難道他對我們的意圖真的毫無察覺嗎?如果不是,那他這麽做又說明了什麽呢?難道……
就在紀海洋疑惑不解之際,朱一銘已經進了會議室,並在黎兆福的身邊坐了下來。朱一銘在入座之前,就注意到了前麵隻放了兩張椅子,並且這兩個位置給人的感覺並無主次之分,好像並列在小會議室的中間。
朱一銘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黎兆福,隻在他正埋著頭一本正經地在身前的小本子上寫畫著什麽,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不用說,這桌椅的擺放,一定是在他的授意下完成的,真是狗肉上不了席,爛泥扶不上牆,這點虛無縹緲的東西,他也要去爭。
朱一銘暗想,就算我坐到下麵去,又能如何呢,這處長依然是我朱一銘,不會是你黎兆福。
黎兆福確實如朱一銘想的那樣,此刻心裏很不淡定,他雖然裝模作樣地在埋頭寫畫,實際上眼睛的餘光卻始終瞄著朱一銘這兒。當發現對方向他這看過去的時候,連忙低下了頭。
等了一會以後,他見朱一銘坐定了,紀海洋也已經坐在到下麵的第一排,於是輕咳一聲,然後沉聲說道:“各位同事,今天把大家召集過來開個短會,主要是處長想了解一下處裏近期的工作,然後對接下來的工作再做一個安排,下麵請處長朱一銘同誌為大家講話。”
黎兆福這話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並且他說完以後,帶頭鼓起掌來,一副對處長非常擁戴的模樣,讓人見後更是深信不疑,實則三個當事人心裏都很清楚,黎兆福這樣說,是有他的用意的。
聽了他的話以後,所有人都會覺得這個會是朱一銘安排召開開的,那接下來黎兆福或者紀海洋再拋出讓秦珞下去的事情,別人自然而然地會以為那也是朱一銘的意思。這樣一來的話,自然不會再有人會提出什麽別的看法,甚至包括秦珞本人。這階段,秦珞一直唯朱一銘馬首是瞻,現在這也是你老板的意思,看你還能有什麽話說,恐怕連討價還價的權利都直接被剝奪了。
朱一銘自然聽得出來黎兆福這樣說的用意,他也沒有必要在這些細節上麵和對方斤斤計較,反正到時候情況不會按照黎兆福預想的那樣去發展,那此時也就沒有必要和他再去爭論什麽了。
等掌聲平息以後,朱一銘正了正身子,麵帶微笑地說道:“大家好,首先我先說明一下開這個會的目的,本來黎副處長建議召開一個處領導的碰頭會的,後來我一想,我們處裏也就這幾個人,省得開完會以後,還要上傳下達的,幹脆把大家一起請過來說一說,這樣還能提高工作效率。黎處,你說是吧?”朱一銘說到最後這句的時候,特意轉過頭去看了看黎兆福。
黎兆福的臉色陰了下來,但是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能發作,隻好硬著頭皮輕嗯了一聲。他知道對方剛才那個“黎副處長”的稱呼絕對是有意為之,但他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是自己先坑別人在前,現在人家反過來打臉在後,似乎也沒什麽好說的。看來還是有點小看這個年青人了,本以為他已是籠中鳥,口中食,任由自己擺布了,現在看來貌似並不是這麽回事。
在黎兆福心裏暗自盤算之際,朱一銘已經繼續開他的會了,他主要談了上班一周以來的一些感想,然後把自己對各人的印象穿插其中簡單地說了說,當然是以表揚和鼓勵為主的的。
朱一銘的心裏很清楚,這個會是個典型的務虛的會議,三處就這麽大,正常工作也就那麽多,哪兒用得著大張旗鼓地開會來布置。他今天之所以這樣安排,說白了是為了黎兆福、紀海洋準備的,因為開碰頭會的話,他們也會跳出來搞事,不如把他們的嘴臉在所有人的眼前都暴露出來,這樣既可以達到收拾他們的目的,也可以樹立自己的威信,也可以算是一舉兩得了。
黎兆福聽朱一銘在侃侃而談,和坐在下麵的紀海洋對了一個眼神,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欣喜之感。某人顯然毫無防備,真心把這當成他上任後的一次成功亮相了,要不然不會如此**滿懷,興致勃勃。
朱一銘把兩人的表現也收在了眼底,說實話,這正是他需要的結果。隻有當對方覺得他是毫無防備的,才會把他們所有的手段全都使出來,這樣就便於最終將他們一舉搞定。欲讓其毀滅,必先讓其瘋狂,朱一銘的腦海裏猛地蹦出這樣一句話來,他覺得這話和此刻的情況還是很相稱的。
朱一銘囉囉嗦嗦的說了半個多小時,在他講話的這段時間裏,笑容一直掛在黎兆福的臉上,他仿佛正在聽一段非常搞笑的笑話似的。他從朱一銘的發言中,進一步確認對方也就不過如此,連他們準備幹什麽都沒有搞清楚,就在這口若懸河了,有時候年青真是害死人呀!
其他人聽了朱一銘的發言以後,臉上現出了一陣莫名之感,按照之前他們對朱一銘的了解,他似乎不是一個喜歡唧唧歪歪的人,不知今天演的是哪一出。
這時候,最不淡定的要數秦珞和胡悅梅了,他們都是鐵了心向朱一銘靠攏的。既然決心站隊的話,大家都希望自己老板的能力強一點,這樣大家出頭的機會也能多一點,可朱一銘今天的這種表現,還真讓他們沒什麽信心。
朱一銘的講話臨近結束的時候,胡悅梅還是看出了些許端倪,處長今天的表現絕對不正常,裏麵說不定有什麽事情,不過究竟有什麽事情,她卻看不出來。從上次他處理黎兆福留在她那的那張領條的情況看,對方絕對不是一個喜歡誇誇其談的人,今天之所以這樣,其中一定另有原因,不過這個想法,她最多就隻能放在心裏,更多的隻能說是一個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