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們和卡裏亞斯之間的戰爭已經無法避免了嗎，蘇瓦伯爵？”迪亞斯問道。
“恐怕是的，”蘇瓦說道。
迪亞斯在房間裏來回走著，心情異常的煩亂，“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歐斯伯爵實在太魯莽了。”
“歐斯伯爵甘願接受處罰，”蘇瓦說道，“他自願離開中軍主帥的位置，重新回到諾克斯軍團前線指揮戰鬥，並且希望在與卡裏亞斯交戰時，能夠將諾克斯軍團布置在戰場的最前線。”
“這沒有意義，”迪亞斯說道，“和卡裏亞斯的戰鬥根本沒有意義！更何況歐斯伯爵年紀大了，我也不希望他太靠近前線。”
蘇瓦看著迪亞斯，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喧鬧聲。
“出什麽事了？”迪亞斯大聲問道。
“大人，是信使回來了，”門外的衛兵進來躬身說道。
“快帶他們進來，”迪亞斯說道。
四個四兵抬著一名騎士走了進來。
“這是怎麽回事？”迪亞斯看著躺在擔架上的騎士問道。
“卡裏亞斯下令砍掉了他的雙手，”一名士兵小聲說道，“另外三個人都被卡裏亞斯下令殺死了。”
“什麽！”迪亞斯看著躺在擔架上的這個曾經多次與自己並肩作戰的近衛軍騎士，不由怒火中燒。
“信已經送到了，”擔架上的騎士吃力的說道，“卡裏亞斯他......”
“不必多說，我明白了，既然卡裏亞斯選擇了作戰，那我們隻好奉陪到底了，你先把傷養好，”迪亞斯對身邊的衛兵說道，“抬他去休息吧。”
看著走出的士兵們，迪亞斯坐在桌邊的凳子上，一言不發。
“這原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蘇瓦說道，“既然無法避免戰爭，我們就隻能想辦法去擊敗對手。作為主帥的你，一定要冷靜的麵對才行。”
“我明白，”迪亞斯說道，“伯爵，我的確需要仔細想一想。”
離開房間，迪亞斯快步登上要塞的高塔。望著遠處的大地，迪亞斯臉色鐵青。事情演變到這樣的地步，迪亞斯心中充滿了無力的感覺。雖然事先迪亞斯想到過多種可能性，並且認為自己掌握了有利的形勢，能夠讓局麵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可是最終卻得到了最壞的結果。自己與卡裏亞斯的決戰必將嚴重削弱北方的戰鬥力。卡裏亞斯軍團軍紀嚴整而且作戰頑強，想要通過別的手段瓦解這隻軍隊是很困難的。自己想要獲勝就隻能徹底的將其消滅掉，戰爭一旦開始就很難控製，也許卡裏亞斯本人也難逃戰死的命運，這簡直是在幫助半獸人解決了一個強敵。當然，勝利的一方也可能是卡裏亞斯，如果是這樣，局麵會變成什麽樣真是難以想象。為什麽所有的將領都更願意將卡裏亞斯看作是敵人呢，這麽多人都急於想擊敗卡裏亞斯，難道擊敗卡裏亞斯後北方就能夠安寧下來了嗎？迪亞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塔吉城中，人們都在等待著，等待那決定命運的一戰。
“在這種時候還想要拉攏卡裏亞斯，他隻是在自取其辱而已，”默裏望著迪亞斯的背影說道。
“他太看重那個卡裏亞斯了，”左萊爾說道，“這次就讓卡裏亞斯和迪亞斯本人見識一下我們的實力！已經閑置太久，現在又到我們立威的時候了。”
兩日後。
天氣變得更加陰沉，大片大片的黑雲壓在草原的天空上。冬日的寒風呼嘯著，卷的戰旗呼啦拉的響。身穿鐵甲的戰士組成了一個個方陣，布滿了大半個草場，高高揚起的長矛如同密林一般。
迪亞斯望著遠處，雖然距離很遠，還是能夠看出卡裏亞斯軍團嚴整的陣形，那裏是七萬北方勁旅。而迪亞斯這邊，除了默裏軍團留下來駐守要塞之外，幾乎全軍都來到了戰場。中軍由蘇瓦軍團群、夏爾軍團群以及布爾、奧爾森、迪凱等人的軍團組成，再加上迪亞斯身邊的近衛軍，總人數將近二十萬。阿斯特爾和左萊爾的軍團群分布在兩翼，迪亞斯全軍的人數，幾乎是卡裏亞斯軍團的五倍，而且皆由名將統領，雖然剛剛經曆扣押主帥賽蘭公爵的大變故，可是仍然是士氣高漲。在zhan有相當優勢的情況下，蘇瓦、歐斯等人望向卡裏亞斯軍團時，都充滿了凝重的神情。將領們都明白，不論勝負如何，這都將是一場惡戰，因為對手是北方的百戰之師，能夠與半獸人正麵作戰的精銳軍團。
隨著號角聲響起，雙方的陣形緩慢的接近著，在距離三百步遠的地方，雙方幾乎同時停了下來。數十萬大軍靜靜的對立著，整個戰場一片死寂，空氣中充滿了凝重的氣氛。迪亞斯在蘇瓦伯爵和布恩的陪同下縱馬來到戰場間，對麵卡裏亞斯和馬克也出了戰陣，卻不見馬斯卡。雙方在戰場中心相遇，各自行了騎士禮。
“我聽說你們在要塞中所做的事了，”卡裏亞斯說道，“能夠如此輕鬆的控製賽蘭的軍隊，你們做的漂亮。今天如你們所願，我們就此決一死戰吧。”
“為什麽要做沒有意義的戰鬥呢，”迪亞斯說道，“卡裏亞斯，我們是有機會避免這場戰爭的！”
“這麽多戰士準備付出生命而參與的戰鬥，卻被你說成是沒有意義的戰爭，這不是對他們的侮辱嗎？”卡裏亞斯問道。
迪亞斯睜大了眼睛，沒有說話。
“你有你的目的，”卡裏亞斯說道，“馬斯卡侯爵也有他的目的，這些就是戰爭的意義。”
“那麽你呢，卡裏亞斯？”迪亞斯問道。
“三天前，在這草場之上，我有幸收到迪亞斯你的一份大禮，”卡裏亞斯說道，“我最好的騎士們原本打算來這裏見自己盟友，卻意外的中伏全部陣亡。這其中還有我的好友巴拉特，這一切隻是因為我的大意，害他們死在這裏。”
卡裏亞斯盯著迪亞斯，迪亞斯看著卡裏亞斯沒有說話。
“我是帶著怒氣來到這裏的，”卡裏亞斯對迪亞斯說道，“並打算將這些怒氣做為送給你們的回禮。”
卡裏亞斯對蘇瓦說道：“等一下我是不會留情的，你們也盡力攻過來吧。”
“你能夠完全無視實力上的差距而讓你的手下冒險進攻嗎？”迪亞斯問道，“卡裏亞斯，你應該看得清楚，現在的形勢對你不利。”
卡裏亞斯露出一絲嘲弄的笑意，“你這是在勸我投降嗎？”
“我希望能有機會與你聯手對抗半獸人，”迪亞斯說道，“而不是生死決戰的對手。”
“這是不可能的，”卡裏亞斯說道，“很抱歉，我拒絕。”
迪亞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想我們之間的對決拖的越久，對北方越不利，就讓我們今日一決勝負吧！”
“很好，”卡裏亞斯說道，“終於有勇氣選擇作戰了嗎？”
迪亞斯看了卡裏亞斯一眼，“我在北方一路作戰到這裏，還從沒有缺少過勇氣，今天也是一樣。”
幾人各自撥轉馬頭，回到本陣之中。
“迪亞斯，”在陣前，歐斯和夏爾迎了上來。
“卡裏亞斯決心一戰，”迪亞斯說道，“準備迎敵吧。”
夏爾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中軍之中，歐斯拍了拍迪亞斯的肩膀，向著側後方自己的軍團疾馳而去。
“今天將是一場惡戰，”蘇瓦說道，“迪亞斯，你自己要小心。”
“伯爵，”看著轉身要離去的蘇瓦，迪亞斯說道。今天，蘇瓦的軍團將要肩負正麵第一突擊軍團的重任，即使是強大的蘇瓦軍團，迪亞斯仍然有些擔心。
“迪亞斯，”蘇瓦看著迪亞斯說道：“自從埃羅公爵死後，我們一直默默無聞的堅持了七年，不僅是我的手下，連我本人都對我們存在的意義產生了懷疑，直到你的出現。迪亞斯，今天這一戰就將顯示我們存在的意義。雖然並不願意與同為北方精銳的卡裏亞斯軍團自相殘殺，可是也許我們命該如此。你放心，這一次就算拚掉性命，我蘇瓦也要突破卡裏亞斯的防線。”
蘇瓦行了一個騎士禮後縱馬離去，看著蘇瓦的背影消失在戰陣之中，迪亞斯默然無語。遠處響起了號角聲，衛隊長布恩上前說道：“閣下，回本陣吧。”
迪亞斯點了點頭，縱馬跑過陣間狹長的通道，與維吉妮、法倫特等人會合。迪亞斯對著身旁的夏爾點了點頭後，夏爾下令升起了令旗。隨著號角聲響起，位於前麵的方陣開始向前移動，那是蘇瓦的手下。迪亞斯注視著遠方，震耳的戰鼓聲並沒有激起迪亞斯的鬥誌，反而讓他感覺到壓抑。此次投入的兵力太大，戰場已經延續到了視線之外，這還不包括布爾等人的軍團，他們依照布置在側翼機動，此時並不在這裏。數十萬人組成的鋼鐵巨流在迅速靠近著，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戰場。
激戰在瞬間爆發，一開始便是軍團級的混戰。卡裏亞斯軍團擔任突前的是軍團長哈德森統領德的步兵軍團，劍盾步兵與長槍兵組成了嚴整的陣形。他們正麵遇到的，是負責突擊的哈克子爵的雙手劍士軍團。雙方都是傳統的北方戰法，嚴整的陣形加上鋼鐵一般的紀律，身經百戰的士兵們不斷執行著自己殺戮的使命。
“哈德森的軍團支持不住了，”馬克縱馬趕到卡裏亞斯身前大聲說道，“伯文的軍團也陷入混亂！”
“按照計劃，讓他們後撤，”卡裏亞斯說道，“對方負責主攻的是誰的軍團？”
“由旗幟看，是蘇瓦軍團，”馬克說道。
“蘇瓦伯爵？”卡裏亞斯說道，“在同賽蘭的戰鬥中，蘇瓦軍團似乎並不象傳說的那麽厲害，我也認為將近十年的時間已經瓦解了這支軍隊的鬥誌。可是，一支普通的軍團是不可能對哈德森造成這麽大壓力的。”
“卡裏亞斯，”馬克說道，“難道蘇瓦他還沒有展現他的全部力量？”
“是的，”卡裏亞斯猛地抬起了頭，“迪亞斯的軍隊一路北進至此，蘇瓦的軍團都是進攻的主力，照理說經過這麽多戰鬥後，他的軍隊應該已經有了相當的損失。可是與歐斯的諾克斯騎兵損失已經近半所不同的是，蘇瓦的軍團幾乎是，完全沒有消耗！”
“這怎麽可能，”馬克說道。
“傳聞中，蘇瓦的軍團在曠野中擊敗了數目超過自己的半獸人軍隊。而現在，即使是我們，以兩倍軍隊的優勢也隻能與半獸人戰成平手，如果傳聞是真的，那麽......”
“那些不過是愚人誇大其詞的謠言罷了，”馬克說道，“還有人說埃羅公爵父子三人在一戰中聯手殺掉了數千半獸人，這可能嗎？”
“你沒見過的事情未必都是假的，”卡裏亞斯說道。
“同樣身為聖殿高階武士的奧爾克斯伯爵實力也不過如此嘛，”馬克說道，“雖然他們的實力的確很強，可畢竟人所能發揮出的力量還是有限的。至於蘇瓦的軍隊，和我們一樣，也都是由我們北方的市民組成的。他們平日的訓練，不會比我們更強，他們軍隊的士氣，也不會比我們更高。我不相信在北方會有比我們更強的軍團。”
馬克話音剛落，前方殺聲大起，卡裏亞斯的中軍已經出現了混亂。馬克看著自己潰敗的士兵，沒有說話。
卡裏亞斯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迪亞斯手下還有這麽強的軍團。蘇瓦，你一直隱藏實力，難道就是為了對付我嗎？”
“馬克，”卡裏亞斯說道，“立刻調集三個後備軍團加強中軍。”
“卡裏亞斯，如果現在就使用後備軍團，是否太早了？”馬克問道。
“麵對蘇瓦伯爵，這是必要的，”卡裏亞斯說道，“馬克，你親自去中軍主陣，接替伯文指揮中軍。”
“那麽東線的進攻誰來負責？”馬克問道。
“我會親自去東線，”卡裏亞斯說道。
馬克躬了躬身，轉身便要離開。
“馬克，”卡裏亞斯說道，“你說的不錯，在北方沒有比我們更強的軍團，即使是蘇瓦，也要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馬克點了點頭，縱馬回到了自己的軍團。
“軍團長，”幾名將領迎了出來。
“準備出陣，該我們出手了，”馬克說道。
三個後備軍團很快列好陣形，馬克來到陣前。
“弟兄們，這次我們將麵對強敵，”馬克大聲說道，“他們就是北方曾經最優秀的蘇瓦軍團，但是卡裏亞斯將軍，還有我馬克都相信，在北方沒有士兵比你們更優秀，沒有軍團比你們更強大。在半獸人的戰場上，你們用劍和熱血驗證了你們騎士的忠勇，現在我要再次使用你們的手中劍！”
馬克拔出長劍放在胸口，士兵們齊刷刷拿起了武器。
“殺敵破陣，一往無前，”馬克大聲說道，“出陣！”
“嗬！”士兵們大聲說道。
不斷突進的蘇瓦軍團突然間陷入了膠著，雖然付出了相當的犧牲，仍無法突破對方的防線。身在依諾子爵軍團中的奧裏大隊長此時已經渾身浴血，兀自苦戰不退。
“伯爵，”帕爾在蘇瓦身邊有些擔心的說道。
“卡裏亞斯使用了後備軍團，”蘇瓦使用木棍在地上畫著說道，“希爾，你帶著你的軍團攻擊其左側，就是這裏。”
希爾望向敵陣，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
“真是一場苦戰，”蘇瓦說道。
卡裏亞斯離開了中軍，在護衛的簇擁下馳向左翼。
“馬克擅長進攻，”卡裏亞斯想到，“將防守中路的重任交給他也是沒有辦法，如果巴拉特在就不會有問題了。”
望向天空，卡裏亞斯目光閃動著，“迪亞斯，我一定要擊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