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大德當行

昨晚史長到醫院走的急沒帶替換的電池又遭遇鄭望龍突襲雖然沒受什麽傷但體力與心力上都疲憊不堪根本就忘記了手機快沒電了這事。好在跟他的刑警們全都是能獨當一麵的人遇事都能獨立思考問題不然這一晚說不定還真會出什麽亂子。

蘇繡旗幫助史長夫妻倆扶老太太去廁所然後虞多多又回病房收拾東西蘇繡旗則給史長介紹昨晚生的事情。

原來趙無極被殺的消息傳到回去局裏立即亂了套趙無極可是省裏掛名的法醫學技術骨幹市裏肯定會拿這件事做文章又有人要做替死鬼。羅偉得知凶手是鄭望龍後馬上趕回局裏直接向王局匯報現已查明的鄭望龍的生活問題王局對地下期貨交易所的事十分震驚顯然這件事不在他的意料中。王局派去的圍捕鄭望龍的警力就地布控抽調得力人員連夜搜查鄭望龍的住宅然後留有一隊警力做後備隨時應付醫院方麵可能生的意外。

問題出在搜查鄭望龍家的那隊人員是吳樂帶隊她認定範長存的死就是鄭望龍所為因此搜查時的力度就過於強硬連牆皮都揭下一層深更半夜鬧出不小的嗓音鄭望龍的上下樓鄰居撥打了11吳樂對此很不理解認為群眾應該配合警察辦案一點嗓音都忍受不了還談什麽愛警如子。史長聽到這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心說回頭一定得好好教育吳樂個人主義越來越離譜了。蘇繡旗接著說雖然吳樂不理解但仍保持和顏悅色群眾一走又立即動工不過沒再弄出大聲響最後居然讓她找著重要線索鄭望龍家的牆壁真有夾層隔斷裏擺放著一些貴重金銀玉器還有整整五百萬美金。

‘現在可以肯定周經泰和他的保鏢還有範長存就是鄭望龍殺的了。‘

‘想不到啊他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無語了。史長在想趙無極的死市裏多半會找他的麻煩昨晚王局長肯定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雖然躲過一時但總要回局裏的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逃避不是辦法。可一起到胡市長那張肥臉還有戴著假的禿頭史長就感到厭惡再想到胡市長的女兒心底又有一絲愧疚閃過許多的往事刹那湧上心頭。

‘對了我記得柳克民退下來是因為身體原因據說當時已經不行了怎麽又過了三年還沒死?‘

最後還是史長打破沉默問。

‘不知道不過年初我還看見他來著身體好的很眼睛特別亮根本看不出有病。‘

‘難道他練什麽功了?還是……‘

史長想到骨翠的神奇不由的懷疑柳克民手裏確有骨翠那麽穆氏銀櫃的案子與柳克民也有關係。但柳克民隻是人大常委會副主任不太可能左右大型國企倒是胡長清這個市長很可疑。

正在這時史長的母親出來了兩個人忙上前攙扶。

出了門診大樓史長現外麵的雨仍沒停隻是還像昨晚那樣淅淅瀝瀝的小雨。陳宇再次要史長去忙工作並說自己一時半會又死不掉也不在意這一天兩天的要他認真工作案子早破就能早點回家了那時再盡孝道也不遲。這話說的史長鼻子酸心裏一陣陣的隱痛。

看著出租車駛離醫院在雨霧中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史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史長轉身走向自己的警車蘇繡旗跟在後邊。

‘去哪?回局裏嗎?‘

‘不去張家德的當鋪大德當行。輪到聽他說話了。‘

蘇繡旗上車的動作有一霎的停頓細雨立即打濕了她的短卻又滲不進去沾在烏黑的絲上像蒙了一層水晶紗網。史長扭頭看去時蘇繡旗已坐好關上車門內外兩個世界便隔斷開了。

‘張家德?他有什麽問題嗎?‘

史長眼角的餘光把蘇繡旗的反應都看在眼中他有一點不解心裏暗自揣測難道蘇繡旗和張家德之間有什麽關係?其實就算有什麽聯係也是正常的張家德是鎮西市最大的慈善捐贈者近七成的貧困家庭的學生都由他資助。就是市委領導裏不少人也受過張家德恩惠。不過根據國家公務員任用辦法這樣的人多半都已調往其他城市擔任領導職務。

‘張家德這個文物專家的問題很多細節上可以辯解但有一點他不可能說通林家滅門後請他來鑒定青絲劍他沒有一點情緒上的波動而且絕口不提曾經或仍在為林家服務。從間接的角度來說林家的人都死幹淨了林家產業的最大受益人很可能是他。還有穆氏銀櫃的事他不可能一點不知道就憑這一點就可以請他回局裏坐幾天。‘

越野車行駛在受管製的公路上路上雜物很多車開的很快兩旁一些店鋪公司已經開門不過都在全力清除屋內積水還有路麵的汙垢。

‘也許吧不過他確實是位好人。對了史隊聽說昨晚你遇鬼啦?‘

史長心中一顫握方向盤的手不覺加了把勁。史長本來從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昨晚所見所聞又不是幻覺那該怎麽解釋趙無極的問題?他那時應該已經死了怎麽會出現並救史長一命呢?難道真的遇鬼了?

‘聽局裏同事說的挺嚇人的不過既然鄭望龍能摸到他那就說明不是鬼。我猜他大概也懂那種神奇的快催眠方術吧?‘

“這倒有可能。對了鄭望龍曾經做過普法的電視節目嗎?他們會不會是在那時候對全鎮西的人進行催眠呢?”

“於進也去錄製過節目。”

史長若有所思聯係到昨晚的種種蛛絲馬跡蘇繡旗說的確是一種解釋。史長心裏暗想自己這是怎麽啦可能是這兩天見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再加上昨晚突如其來的生死交錯大概是被嚇著了吧。既然不是鬼那是有人假辦趙無極?難道是鬼三?可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有太多問題不可解。這些個念頭讓史長一陣心煩意亂。

蘇繡旗見史長臉色陰沉一句話也不說也就沒再出聲兩個人各想著心事向大德當行進。

大德當行位於老城區原清水河岸左如果從空中俯視整個老城區像一個八卦而九十年代初重建的大德當行正好位於陽魚的陽眼上占地六百平方米高六層設計采用中國古典建築特色取八極四象之方位氣勢宏偉。當行四周高牆聳立遠遠望去宛若帝王行宮神秘莫測。

史長對大德當行略有耳聞當年為建這幢樓還引全市大討論建成之初也是當做圖書博物館使用直到二零零三年才恢複它當鋪的本來麵目。大德當行的掌櫃仍舊是張家德文物界的人對此毫無異議甚至鎮西的文物拍賣會也全在這裏舉行。大德當行的保安措施可以用銅牆鐵壁形容雖然當圖書館開放使用多年但沒幾個人真正深入建築內部傳說存放物品的地方機關重重。保安們也都是退伍軍人個個身手不凡最重要的是他們或他們的長輩都身受張家德大恩誰要對張家德有所不利那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前麵再轉一個彎就要到大德當行了從車內已經能看到那高高的建築物頂端被雨水衝刷幹淨的琉璃瓦在陰霾的天空下散著暗淡墨綠的異彩。

史長眉頭緊皺他沒有把握能把張家德帶離大德當行。

其實在很久前史長就想要調查大德當行他曾研究過市裏幾個所謂的重點工程基本上都是形象工程運作三四十年後才會有收益隻有大德當行例外二零零三年重新開業來僅一年多便收回兩成投資簡直是奇跡。而支撐這奇跡的是百分之七八十的死當。作為一名優秀刑警的史長當然會對此產生疑問但張家德與市裏上層人物關係密切局長也告誡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他。而現在史長再回頭思考大德當行的收益成份恐怕洗黑錢才是大德當行的真正工作。

越野車在朱漆大門前停下雨滴嘩嘩的打在車頂史長打開車門一腳踏在積水中迎著小雨向半空中懸掛的楷書銅招牌望去上麵是兩個鎦金大字:典當。

‘典當?恐怕是有典無當吧?‘

史長邁步走向側門蘇繡旗在後麵撐開雨傘無聲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