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板也是在京都混了許久的商人,又如何會不認得眼前穿著華貴,氣質非凡的女子?

“原來是蔣四小姐。”錢老板放開了懷裏的柳娘,朝著蔣清華作輯行禮道。

雖說,現在蔣清華已經嫁入李尚書府為大少奶奶,但是在錢老板這群人的心目中,蔣清華的身份,一直都是威武侯府的嫡出四小姐。若是連她都不認得,那錢老板哪裏還能在京都涉足如此之多的產業?

蔣清華上下打量了半天她跟前的錢老板,好似突然記起這麽個人一樣,說道:“原來是錢老板啊!怎麽,錢老板是打算來新開的菊夏樓用餐的嗎?如果真是這樣,恐怕錢老板要白跑一趟了。昨兒個,我就聽金老板說了,這菊夏樓啊,從今往後隻招待女客。雖說這菊夏樓的佳肴的確是人間難得品一回的美食,錢老板可沒這福氣了呦!不如還是回您自個的酒樓,再讓裏麵的師傅們好好努力努力,有空就向著菊夏樓的師傅討教一下。說不定人家會慷慨大方地指點一二。”

旁邊一些圍觀之人本來還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想不通為何會突然跑出一個男子與這菊夏樓的新老板說話如此得不客氣。聽了蔣清華的話,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不過是其他酒樓的老板過來鬧場子罷了。看熱鬧的氣氛更盛了。

“蔣四小姐說笑了。大家都是同開酒樓的,打開店門就是為了做生意,自然都是和和氣氣的,哪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錢老板一改剛才色迷迷的眼神,整個人看上去都正經了許多,完全不見剛才對小若的那些猥瑣之色。

“瞧你身邊的這位姑娘,恐怕就出自勾欄吧?那裏除了像她一樣的女子之外,難不成,還招待其他女眷不成?”蔣清華一臉笑容地問道,絲毫沒有對“勾欄”這樣的汙穢之詞出自自己口中而有半點忌諱之意。

蔣清華已經受夠了這些不能說,那樣不能做的日子,從前的她,要比現在幸福很多。

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在外尋花問柳。現在她們不過是在一個隻招待女子之地閑聊罷了,竟然就變成了這位錢老板口中的不知羞恥。嗬,這又何解?

蔣清華雖滿臉笑意,可話中之意,卻絲毫沒有給錢老板留下半點顏麵。

錢老板訕訕地笑了一聲,說道:“蔣四小姐說笑了。”說完,立刻作輯行禮賠罪。

柳娘站貼身站在錢老板身旁,一臉怯弱的樣子,好似蔣清華隨時都會上來將她吃了一般,那一副嬌弱可人的樣子,惹得旁邊的陌生男子都心生疼愛之心。

“好了,看我都浪費了好些時候了。金老板還不快請我進去嗎?昨日金老板送與我的菊夏樓新出的糕點,那味道,可不是一般酒樓能做的出來的,就是現在,我的舌蕾之上還總覺得有那一股甜而不膩的滋味。據說,今日這菊夏樓的盛宴,可不需要任何花費,我可得進去選個好好的位置,坐下細品一番。”蔣清華撚帕遮臉笑道。

“是小若疏忽了,李少奶奶快快進去。若是少奶奶有任何疑問,其內的服務生自然會細致地回答您所有的問題。還請恕小若要在門口接待其他來賓,就不親自相陪了。”小若笑著福身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便了。”蔣清華點了點頭,帶著四個貼身丫鬟,進了菊夏樓。

錢老板見蔣清華竟然對這金老板如此客氣,與自己說話卻百般得不客氣,頓時一股鬱氣漲在了胸口之中。可他若是再繼續鬧下去,隻怕大家就都不好看了。正當錢老板衝著小若甩袖,準備離開之時,突然柳娘拉住了錢老板,用那一雙勾人的媚眼,腦袋微偏,若有所思地說道:“既然此處隻招待女客,爺不方便入內,不如就讓奴家進去替爺瞧一瞧吧?”

錢老板一聽,頓時覺得這主意不錯。知己知彼,才可做到百戰百勝。再說了,剛才蔣四小姐可是說了,今日這菊夏樓的所有佳肴都是免費供應,也不怕這金老板耍什麽花樣。錢老板想通了這一點,立刻朝著小若說道:“既然不招待男客,大爺我也就不強求了。不過,我家柳娘想要賞金老板這個麵子,入內品嚐一番。剛才金老板說這菊夏樓隻招待女客,那這樣,金老板總不會再拒之門外了吧?”

菊夏樓的掌櫃站在小若旁邊,皺著眉頭,出言警告道:“錢老板,莫要過分了。”

錢老板冷笑一聲,說道:“許掌櫃,這話又從何所起,我也不過是按照金老板所說的罷了!”

“你……”待許掌櫃還想繼續說時,夢語伸手,攔住了他。

“進門是客,隻要是女子,菊夏樓都歡迎之至。無論是貧窮富貴,還是崇高卑賤,今日的菊夏樓,對所有女客都免費招待。”小若微笑不變,坦言說道。

“那奴家就多謝金老板的盛情款待了。”柳娘柔柔弱弱地朝著小若福身說道,那細腰當真是如其名字一般。

說完,柳娘瞧了錢老板一眼,就扭著那婀娜多姿的腰身,進了菊夏樓。錢老板也甩袖,進了人群之中。

底下眾人都議論紛紛,點著腳,往裏麵瞧著。隻是圍觀人群之中,男子居多,就算是女子,也不過是一些大媽大嬸,正巧買菜經過看熱鬧罷了。這從前的菊夏樓就不是她們那樣的小民能夠踏入之地,重新整改過的菊夏樓,她們也不過是抱著遠觀的心思,瞧瞧罷了。

又有幾位小姐樣的女子,結伴走到了小若的身邊,:“聽清華姐姐說,今日這菊夏樓重新開業,想必你就是清華姐姐口中的金小姐吧?”領頭的女子,看著小若,笑著問道。

“正是。李少奶奶已在酒樓內等候多時,眾位小姐還請入內品嚐今日菊夏樓帶來的免費盛宴吧!”小若已經覺得,站在門口迎賓,正是個累人的活。她的笑容都快要僵硬了。

眾人小姐福身道謝後,進了菊夏樓。

“金老板,今日這宴席,當真是免費的?”人群中,一個衣服上打著補丁的大嬸,看著小若,大膽地問道。她見已經有如此之多的人進了菊夏樓,而且這話又是當著眾人麵前親口所說,應該不可能是什麽仙人跳。如果真能白吃一頓,她得立刻回去,喊上家裏的大丫,二丫,三丫。反正不要錢,不吃是傻子!

“隻要是女子,今日進著菊夏樓的,都是免費。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將全身上下的銀子放回家中再來。”夢語肯定地點頭。

那大嬸聽了小若的保證,果然撒開腳丫子就往家裏跑,好似身後有猛虎正追趕著她。

沒多久,那大嬸果然又來了,後麵還跟著三個瘦弱的小女娃。

“金老板,我這三個可都是丫頭,若是不信,問問街坊就都知道了。你說的,隻要是女子,今日都可免費用這菊夏樓的吃食,大夥可都看著呢!”大嬸說完,又朝著眾人說道:“你們說,是吧?!”

“是啊,我們都聽見了。”眾人都一致點頭。

“這金老板真是個傻子,菊夏樓在京都酒樓之中,如此之高的地位,這些無知婦孺又哪裏能進的去如此奢侈之地。平日裏就已經是日進鬥金,何必要讓這些花不起錢的窮鬼免費吃,真是浪費。”人群之中的張老板搖頭,不讚同地說道。

他又哪裏知道,小若此舉,自然是備有深意。

小若完全不缺錢,她要的,是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