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倩柔一眼不眨地看著小若,眼眶之中的淚,越積越多,片刻之間,就已經掉落了下來。順著毫無血色的臉頰,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濺起,不知不覺中,打濕了錦被。

小若同樣滿臉的淚痕,她知道她不應該將這個說出來,隻有隱瞞下去,對吳倩柔,對她自己,才是最好的。但是當小若看見吳倩柔那了無生趣的眼神,對這世上沒有任何期盼。她隱約覺得,若是她不說出來,恐怕吳倩柔,不久就會隨風而去,直至消失不見。

“吳姐姐,夢語回來了,夢語真的回來了。”小若走上前一步,坐在了床邊,拉著吳倩柔的手,輕輕地說著。

“夢語妹妹……”吳倩柔隻是叫了這麽一句,就已經泣不成聲,將小若擁進了懷中。

兩人擁抱著,不需要語言,她們這分別的五年裏的所有感情,對方都能知道。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漸漸地,哭泣著的兩人,稍微平靜了些。吳倩柔摸著小若的臉,說道:“原來你還活著,真好……”她的手,有些顫抖。

“是,夢語還活著!”小若將手覆在了吳倩柔的手背上,重複著說道。

吳倩柔隻覺得自己原本冰冷了許多年的手,突然產生了絲絲暖意,眼眶頓時又紅了起來:“我一直以為你不在了,以為你在那場大火裏……”

“還記得替我醫治的蔣大夫嗎?是他救了我,隻是我整整昏迷了五年。吳姐姐,沒想到,在這五年裏,竟然發生了那麽多事,對不起,在你最難過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你的身邊。”小若看著吳倩柔那蒼白的臉,有些心疼地說道。

雖然吳倩柔比小若大,是姐姐。可每次吳倩柔受欺負之時,是小若挺身而出;每次吳倩柔迷茫之時,是小若幫她解決煩惱。小若雖是妹妹,卻充當著姐姐的角兒。可就在吳倩柔最難過的時刻,她卻不在,小若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愧對這個好姐妹。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才是受苦了。”她隻是差點嫁給一個紈絝子弟而已,她隻是有了一個克夫的名聲罷了。比起小若所承受的痛苦,她覺得自己所經曆的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麽。“隻是,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我差點都沒有認出你來。”

小若伸手,取下了脖子中的項鏈,立刻,她的容貌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師父擔心我被人識**份,特意將這條項鏈送與我,以此來改變我的容貌。”小若沒有說出自己曾經被毀容一事,她不想再給吳倩柔增加任何的擔憂。

“即使改變了容貌,也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夢語妹妹為何還要回來?若是皇上知道你沒死,肯定會斬草除根的!”一直沉浸在相見的欣喜之中的吳倩柔,此時,才記起,夢語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就憑新皇登基後的那份狠辣手段,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沒事的,我現在是菊夏樓的金老板,名叫金小若。全天下,知道金小若就是林夢語的人,根本沒有幾個。而且,若是我不回來,我又如何知道你現在過的竟然如此淒慘。好姐姐,快快養好身子吧,莫要讓同我一樣,真心關心你的人擔心了!”小若搖了搖頭,她是絕對不會離開的。隻是她現在,最擔憂的,就是吳倩柔的身體。

還未等吳倩柔再與小若說些什麽,吳芷柔的聲音已經在了內寢的門外:“金老板,上次你請芷柔喝了上好的雨前龍井,今日芷柔特意取來了珍藏許久的武夷,還請金老板點評一下。”說著,就看見吳芷柔端著一杯茶杯,走了進來。

吳倩柔和小若有些慌忙地擦了擦眼淚,小若的身份,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

小若笑著轉身,接過了吳芷柔手中遞過來的茶杯,看著其中漂浮著的茶葉,說道:“湯色澄黃,葉底明亮,綠葉紅鑲邊,這武夷茶,可謂是茶中極品,恐怕芷柔小姐手中也沒有多少吧?小若今日,實在是有幸了!”說完,小若微咪了一口,說道:“齒頰留香,喉底回甘,的確是上好的武夷茶。”

吳芷柔沾沾自喜地聽著小若的評價,絲毫沒有發現小若與吳倩柔之間的異樣,說道:“金老板真是個識貨的行家,這武夷茶進了金老板的口中,才真是體現了它的價值所在。”

小若半咪半品,小杯中,立刻見底,隨即說道:“武夷茶七泡仍有餘香,麻煩芷柔小姐再來一杯,莫要浪費了如此佳品。”

吳芷柔笑著說道:“正是如此!”說完,朝著吳倩柔說道:“姐姐已經許久未曾試過芷柔泡的茶了,今日也來一杯吧?”

吳倩柔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如何能錯過芷柔妹妹親手所泡,又是如此珍貴的武夷茶呢?”

吳芷柔瞧著吳倩柔的笑顏,總覺得今日的倩柔姐姐,與往日有著些許不同之處,可又看不出什麽來。或許是金老板的探望,讓倩柔姐姐的心情變好了也說不定。於是,吳芷柔就拿著空茶杯,出了寢室。

“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想跟姐姐說,隻是這裏實在有些不方便。吳姐姐莫要在為那些煩心之事所幹擾,養好身體才是真的。待他日,我得了空,自會再尋借口來找姐姐。或者等吳姐姐身體好些了,也可以來菊夏樓找我,到時候,我們再促膝長談,可好?”小若壓低了聲音,看著吳倩柔說道。

吳倩柔點了點頭,她也有好多話想跟夢語說,隻是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暴露了夢語的身份。

“武夷茶來咯,姐姐試試吧!”吳芷柔親手端著兩隻茶杯,走了進來……

待小若回到菊夏樓之時,已經是用午膳十分,大堂裏並沒有許多的客人,遠遠瞧去,是幾個看上去頗為陌生的女子。

金琮瞧見小若回來了,提著扇子,上前說道:“菊夏樓的新東家,今天可是正式開業的第一日,你不在酒樓裏好好地呆著,怎麽剛從外麵回來?”金琮的臉上,滿是打趣的味道。

“有些事要去辦,恩,好像今日的生意不是很好的樣子。”小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當時她和金琮商議之時,答應他會提高盈利,現在卻完全沒有做到。

“那你看看,這是什麽?”金琮一臉神秘的樣子,從懷中取出了三張紙,說道。

小若伸手接了過來,打開細瞧之後,這才發現,這三份紙上麵,都是剛簽訂下的包場的訂單。頓時,小若滿臉的驚喜,說道:“幸好有這三張訂單,否則我都要懷疑我的想法是不是錯誤的。”

“不過三張訂單,就將你開心成這樣。這裏的總額,隻能與菊夏樓十天的毛利差不多罷了,你還早著呢!”金琮忍不住對小若一頓打擊,瞧見她有些垂頭喪氣了起來,又繼續說道:“如果你絕對對不起我,就將玉脂霜與我五五分成,可好?!”

“噢,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小若有些了然地看著金琮,“難怪那日,你竟然親自上台,那樣賣力地介紹著玉脂霜。莫不是你從一開始,我將配方拿出來之時,你就已經惦記上了吧?”

“閑話莫要多說,你就說你肯不肯吧?千萬不要忘了,你可是答應我,你會將這菊夏樓在相同的成本之上,提高盈利的。若是你做不到,我立刻收回菊夏樓,重新開我的酒樓!”金琮眯著眼睛,威脅地說道。他什麽都賣過,就是女人的東西沒有想到過。他瞧見小若手中的玉脂霜之時,就已經開始這樣想。

如今配方還在他手中呢,大不了他再讓人去研製一些,自己賣。就是這錢,賺的有些齷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