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總是讓人懶散。

可奔走在山穀之中的小若,卻沒有任何想要愜意享受一下的感覺。

瘦老頭和蔣大夫總是在用過午膳之後,約好了一般,同時消失不見;此時的義楚必定在陪著嬌兒,哄著那小丫頭睡午覺;金琮與藍宇成呆在竹林之處。沒有人會發現她的離開,直到他們看見那一封留在她房間竹桌上的信。

她隻是不想看見藍宇成自責,自傷的樣子,隻是這樣,所以她離開了。

她必須從藍士康手中拿到真正的解藥,或許此去,會是一去不返,但是她心甘情願。

“夢語!”

小若回頭,她知道,現在還會如此叫她的,隻有義楚。

明明她算好了時間,為何還是出現了失誤。

義楚拿著砍刀,從樹上跳了下來。看著眼前背著包袱,神色有些匆匆的夢語,義楚心中頓時不解。

“你拿著包袱做什麽?”義楚皺著眉頭問道。還未等小若開口,義楚又開口了:“你想離開,你要去京都?!”

小若眼神之中頗為複雜,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相信所有人都能看出她此刻的意圖。

義楚幾步上前,有意無意地攔在了小若的前麵,肯定地說道:“現在外麵肯定還有許多藍士康手下的人在找你們的下落,你不能離開這兒!”

“你讓我離開吧!我保證我會很小心,絕對不會讓他發現!”小若有些祈求地說道。

“不行!上一次你離開山穀的時候,你也說不會讓他發現,可你們還是差點死在了他的手中。”義楚堅決反對。

小若從懷中取出數枚晶石,看著義楚說道:“你別逼我。”她不能再在此處逗留了,若是藍宇成或者金琮突然找她,說不定她就會被半路截回去。那解藥怎麽辦?藍宇成怎麽辦?

義楚不動聲色,站在原地,說道:“此處離竹屋並不是很遠,就算你設陣將我困在其中,相信我隻要一出聲,金琮和藍宇成就會聽見。到時候你還是不能離開。”

小若有些無力地垂下了拿著晶石的手,看著義楚說道:“我不能眼看著宇成一天一天消沉下去,我必須要拿到解藥。”

“藍士康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嗎?他怎麽可能會輕易將解藥給你!”義楚覺得,如果他放小若就此離開,日後,他必定會後悔的。

“他不給我,那我就去偷,就去搶,就去騙,反正用盡一切手段,我一定要拿到真正的解藥!”死又何懼,最怕生的時候,看到的是自己最愛的人每日落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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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那麽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義楚眼神之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痛,隻是快得完全沒有讓人發現。

那一日,師傅帶著他出了竹屋,走遠了些的時候,突然說道:“她的未婚夫已經回來了,所謂的執念,還是早日消散的好。”說完,師傅就仍下呆愣著的他,朝著溫泉處走去。他不知道師傅是如何看出來的,他一直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

或許是從她還是小女娃的時候,他喜歡上了柔柔弱弱的那個她;或許是她再長大一些之後,他喜歡上了異常堅強的她。總而言之,不知何時,林夢語的身影已經在他的腦海之中駐紮得很深很深。

那時,他隻是一個卑微的孤兒,連自己還在繈褓之中時,就被仍掉的棄子,而她,卻是一個溫柔善良,受盡寵愛的官家嫡女。身份懸殊,他放棄了,隻是在角落靜靜地看著她。

然後,他看到了她找到了心愛的男子,他為她開心,卻發現心中,還是痛了。

接著,林府敗了,他救了已經被毀容的她。但是他發現,他卻越來越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哪怕她隻是昏迷躺在**,不與他說話。

最後,她出穀了,回來之時,帶回了那個男子。

從此,他妥協了,真的,放棄了。隻是那顆心,還是免不了為她跳動。

“是,我可以為他犧牲自己的性命,就像那一日,師傅和師兄沒有出現,我們說好一起赴黃泉!”小若的答案,始終如一。

義楚漠然了,他不知他還可以說什麽來挽留她。

片刻之後,義楚還是開口了,隻是對於這個答案,小若從來沒有想到過:“那我跟你一起離開。”

“你要陪我去京都?”小若有些驚訝了,她不知道為何義楚會有這樣的決定。

“是,如果你一定要去京都的話!”義楚的聲音,猶如小若剛才一般堅決。

“可是,你並沒有易容的東西。若是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我要如何與蔣先生交代?”她冒險,是為了心愛的人。又何必再連累一個與此事完全不相幹的人呢?

“就算我與師傅經常出入林府,隻是那麽多年裏,師傅一直都是低調行事。況且,誰又會注意到一個跟在大夫身後,一直默聲不語的小藥童?至於師傅,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你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隻怕就算答應了你,也會讓我跟去。”

義楚的坦言,小若自然心裏的也是知道的。略帶躊躇之後,小若勉強地點了點頭。再耽誤下去,隻怕她真的要被發現了。

義楚鬆了一口氣,他並不敢確定小若真的會答應他。隻是從第一秒知道小若要去京都之時,無論如此,他都要呆在她身邊。

其實,小若是幸運的。先有李言旭那個木頭一般的人護著她,然後讓她遇到了一個她愛,同時也愛她的男人-藍宇成。現在,義楚的這份心思,簡單,明了,恐怕也隻有小若到現在都沒有看清。

義楚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在心中說道:“師傅,對於夢語,我從沒有奢望什麽。我隻是想看她笑著,吵著,鬧著,隻是想讓她簡簡單單,快快樂樂地活著,然後每天都能看見那一張笑顏。我真的隻是想這樣罷了,如此而已!”

真的隻是這樣嗎?恐怕這一切,連義楚自己都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