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謝皇上賞賜。”謝丹娘一臉笑意,朝著藍士康微微躬身行禮說道。

“朕今日不光要大賞愛妃,還要讓愛妃喜上加喜。”藍士康頗有些神秘地說道。

謝丹娘眼角朝著皇後處一掃,得意之色盡顯,說道:“不知臣妾到底何喜之有?”

“這裏一個是為人女兒,一個是嫡親妹妹,都是自家人,平日裏也已經頗為約束了,今日就免了那些規矩!傳朕口諭,讓謝大學士和威武侯爺不用拘禮了,直接進來吧!”說完,藍士康看了謝丹娘與蔣如月一眼,說道:“你們二人久居深宮,想必也許久沒有見到過謝大學士和威武侯爺了。今日朕高興,讓你們也高興高興。”

“果然是喜上加喜,多謝皇上了。”若是剛才笑意連連地謝丹娘是初綻的花兒,那此刻,就算得上是完全盛開的模樣了。瞧著她那神態,比之剛才,更加得意了些。好似蔣如月今日能見到魏武侯爺,也都是靠著她的福氣。

自進宮五年多,謝丹娘見過父親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許多事情,都是靠著淑太妃使了人,才能將信兒傳出去。就算是她想見見母親,也非得親自到蔣如月麵前求了恩賜才可。今日能見父親,也當得上是喜上加喜。

“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參見皇貴妃娘娘,娘娘安康喜樂。”謝正中與威武侯爺雙雙跪地,朝著後宮兩位身份最為高貴的女子叩首。

“哥哥。”蔣如月也是喜不自禁,眼角竟也滲出多滴滴淚水。親自上前一步,輕喚了一聲之後,虛扶起威武侯爺。

“姑姑,快讓父親也快快起來吧!”謝丹娘不便下榻,可又不忍心久不曾見麵的父親跪在自己眼前,見皇後已經親手扶起威武侯爺,連忙開口催促著淑太妃。

“哈哈,瞧著兩位愛妃,倒是喜得落淚了。好了,朕先回了禦書房,也不在此處打擾你們二家人團聚。待會說完了自個的貼心話,也別急著出宮。到禦書房來,朕有事與你們兩位相商。”說著,藍士康就起身,大步朝著寢宮的門外而去。

“恭送皇上。”眾人高呼道。

見皇上已然離去,蔣如月迫不及待地說道:“想必謝大學士也有許多話要與妹妹說,本宮就不在此處打擾了。”說著,蔣如月就看著威武侯爺說道:“哥哥,隨我一道去書房吧?”

威武侯爺點了點頭,朝著鳳塌之上的謝丹娘告退道:“皇貴妃娘娘好生休息,臣先告辭了。”

謝丹娘也急著與父親說話,哪裏還會再開口說些不中聽的,自然是隨意地點了點頭,就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恭送皇後娘娘。”謝正中與威武侯爺一般,態度甚為恭敬地朝著蔣如月躬身說道。雖說他們的關係是各自為主,可畢竟這是在後宮之中,他們的一舉一動想必都逃不過藍士康的眼睛。

蔣如月帶著威武侯爺來到書房之中,親手引著他入座,吩咐宮女上茶之後,隻留下芳嬤嬤一人伺候,其餘都被她遣到了書房之外。

“哥哥,你與我說說,你和父親到底心中是如何打算的?那謝丹娘處處與我作對,我不過是訓斥了她兩句,就被皇上禁足在了鳳朝宮中。現在倒好,她更是仗著自己懷有身孕,強占著我的寢宮,你說說,你還要我怎麽忍得下去?”後宮女子,不得輕易見男子。蔣如月好不容易見到自己哥哥,自然要一股腦地將苦水全部倒了出來。

“月兒,你年歲已經不小,為何還是這等脾性?你未曾出嫁之前,父親在家中常常教導你,凡事都要淡定而思,思後而謀,謀而後動。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可有做到這些了?”威武侯爺抬眼看了蔣如月一眼,輕咪了一口茶水之後,說道。

“淡定?我如何還能淡定得了?你不在這後宮之中,你自然不曉得我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父親讓我嫁給他看中的男子,好,我嫁了。我的丈夫成了皇帝,所有人都在羨慕著我。可有誰知道,我要與多少女子分享一個丈夫?這也就罷了,可這後宮之中,我的身後不不知道有多少人像謝丹娘一般的人,都在等著尋我的錯處。我每日千算萬算,生怕行差踏錯一步。”謝丹娘有些歇斯底裏,看著威武侯爺說道。

“你生在威武侯府,從小嬌生慣養。你兒時說過,非天下第一的東西你不要,非天下第一的男子你不嫁。萬裏疆土,皆為天子所有。父親助皇上登上皇位,何嚐不是為了讓你享受到更多的榮耀。既是如此,付出一些東西,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威武侯爺認真地看著蔣如月,一臉嚴肅地說道。

蔣如月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背朝著威武侯爺說道:“我不想聽,我再也不想聽這些了,難道這些年,這樣的話,我聽得還少嗎?”蔣如月突然猛地轉身,看著威武侯爺說道:“哥哥,我隻想知道,你們打算怎麽處理謝丹娘肚子裏的孩子?”每次見到嫂嫂,她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稍安勿躁。可這些事,又不能在書信之上提及,她此時若是再不問清楚,那更待何時?皇上不是每日都會如此有興致讓她與哥哥相見的。

威武侯爺低頭沉思了片刻之後,凝視著蔣如月說道:“最近,謝正中有意讓朝臣聯名上書,奪了你的皇後之位,捧他的女兒上位。”

蔣如月覺得此事實在頗為可笑,冷笑著問道:“憑什麽?他以為他是誰?若當初不是威武侯府拉他一把,他早就在五年之前,被皇上挫骨揚灰了!”

“或許當初他需要靠著我們苟延殘喘,可如今,皇上需要他來穩定朝廷之上文臣的心,所以他,殺不得。至於憑什麽?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你這麽多年來一直都無所出,不能為皇上誕下名正言順的皇儲,早就讓朝臣非議許久。謝正中那個老匹夫,自然想用這個作為廢後的理由。”威武侯爺對此事,也頗有些無奈。若是蔣如月能順利誕下皇子,那威武侯府的地位,自然不會有任何動搖的可能。那些個鼠輩就算妄想攪出些渾水來,也亂不了皇上的心。

“哥哥,你不是說要將謝丹娘的孩子寄養到我的名下嗎?既使如此,就算我無所出,那蘭朝也已經有繼承人了。那他還有什麽借口要廢後?”謝丹娘覺得荒謬之極,不過是一個孩子,就想晃動她皇後之位,未免太過可笑了。

“上次謝丹娘在你的鳳朝宮中險些流產,我已經讓你嫂嫂來訓斥過你。事到如今,你仍舊整日將這個作為你的全部希望?就算你願意接納謝丹娘的孩子,可謝丹娘會願意將孩子拱手相讓嗎?謝正中的謀算,恐怕也遠非這麽一點。”威武侯爺的臉色看上去頗為嚴肅,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那個老匹夫還想要什麽?能讓他女兒生的孩子成為太子,就已經抬舉了他們家了!再說了,還有皇上呢!皇上不可能為了一個小小的謝正中,棄威武侯府在一旁的。若是沒有威武侯府的支持,這皇位,還不知道會傳在誰的手中呢!”雖說這段時日,藍士康對謝丹娘頗為寵愛,可她都知道,皇上一直都將她放在心頭。否則也不會無視於朝臣的反對,允了她夜宿養心殿一事。

“前些日子,皇上秘密出宮了,此事你應當還不知道。”威武侯爺看著蔣如月說道。

“出宮?”蔣如月的神色頗為詫異。她好歹管著這後宮的大小事務,竟是連皇上何時出宮過都不曾發覺。蔣如月一臉疑惑地問道:“皇上出宮做什麽?去了哪裏?”

“那日皇上出宮,自然是去威武侯府中見父親。兩人在書房之中深談了許久,直到天色開始有些灰白的時候才離開。”威武侯爺知道蔣如月接下去想問什麽,頓了頓,繼續說道:“父親也未曾與我明說,隻是那日我問了,父親說了一句‘看來,我當日的決定的確是最正確的選擇。”

蔣如月聽了此話,當即喜笑顏開地說道:“父親的意思,就是說皇上的心,還是向著我們的。雖不知他們說了什麽,隻要知道這一點,我們自然什麽都不用怕了!”

“你未免開心地太早。現在的皇上,或許決定棄謝保蔣,可若是有一日,他覺得我們威武侯府的存在已經對他沒有任何利用之處,你覺得,我們會是什麽後果?站得越高,跌得越痛的道理,你至今都還未曾明白嗎?”魏武侯爺歎了一口氣,說道。在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在不一樣的事態之下,各種關係都會隨之改變。

“我知道,可又能如何?”蔣如月摸著自己的腹部,迷茫地說道:“若是我有個孩子,若是他已經是這蘭朝的未來帝皇,那我還需要籌謀什麽?”

“所以,無論皇上心中是何想法,謝丹娘腹中的皇子,一定要寄養在你的名下,成為這蘭朝嫡出的皇太子!”魏武侯爺看著蔣如月的雙眼之中,精光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