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玉陽公主冒火的是那個張彥瑾, 好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居然敢一次次地破壞自己的好事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衛王聽道玉陽的話, 心裏暗暗驚了一下,她居然下手了?臉上依然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虛心求教道。

“東宮現在全是父皇的人, 我們的棋子現在進不了太子的房門。”

“晉王那邊該有所行動了,你去趟瑞國公府內,讓他多注意朝中局勢。”

玉陽冷靜下來, 略一沉吟道。

“張彥瑾此人,不能留了!”如果之前還想拉攏, 但是如果他把太子救了,就是他們所有人的敵人, 太子不死, 他們如何爭位?

……

寧國公府,張彥瑾回到家中剛準備回房間休息,這幾日緊繃的神經突然緩了下來,睡意也就抵擋不住。在東宮三日都沒有好好地合上過眼睡上一覺。這一倒下,醒來便已經是晚上了。

李容娘雖新婚之夜後就未見過自己的丈夫, 本來見張彥瑾回來, 想上前問候一番, 畢竟是夫妻,太過生疏也難免讓寧國公府的人笑話。她倒是無所謂,從小便習慣了。張彥瑾不同,從小養尊處優長大, 她自是不能讓張彥瑾被人笑話。

可她這一等倒是沒等到張彥瑾醒來,倒是把寧國公府的幾位長輩候來了。

“好了,不用多禮!”李容娘見從院門進來的寧國公和他的兄弟,她正待行禮就被丫鬟給扶住了。

雖然說李容娘現在進了寧國公府的門,可對於麵前的兩位,她還真不知道怎麽稱呼。

寧國公臉色嚴肅地看著李容娘,這讓李容娘的心提了起來。

“去把張彥瑾那小小子叫起來,我有話和他說,等會你也一起到書房來吧”

寧國公說完這話便走向張彥瑾院子裏的小書房。李容娘疑惑,雖不知是國公爺神色為何如此嚴峻,但定不是因為自己,這點李容娘心裏還是有數的。

她並沒有讓丫鬟去叫醒張彥瑾,而是自己回身進了房。

張彥瑾剛剛伸了個腰,覺得人舒爽了許多,胳膊還沒放下去就見李容娘神色匆匆地掀開簾子進來了。

他看到李容娘,第一時間就馬上說道:“對不起,這幾天沒顧上你。”

李容娘有些好笑,她看得出來,這個夫君雖然新婚夜沒碰她,但是絕對不是討厭她,就算是,她也並非那種新婚遭冷落就自憐自艾的性子。日子總是要過的,既然要過,就凡事讓她不開心的事就懶得去計較。

“以後,你叫我怎麽補償都行!”張彥瑾見李容娘不說話,馬上保證道。

惹得李容娘立刻給了個笑容:“好!”

張彥瑾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其實……有些緊張,當天我又喝得太多,洗漱過後就醉暈了,等醒來的時候,太子出了事,我就去忙活去了。”

李容娘認真地聽著,這話她其實信,她看一個人說真話還是假話,大部分還是心中有感覺的。

“那你為什麽緊張?”

張彥瑾有些吞吐了,見李容娘模樣,還是說道:“第一回 ,能不緊張嗎?”

惹得李容娘的臉有些紅,果然這不愧是做紈絝的,等等,第一回 ?他不是強搶過民女嗎?

“我以前搶的可都沒碰。”來不及碰,就被張博文派人送走了。

“我知道了,我過來是告訴你,伯父……叫你。”張彥瑾睡覺嫌麻煩,便把上衣都脫了個幹淨,又被張彥瑾小調戲了一番,這讓李容娘有些微的尷尬。

不過還沒等張彥瑾有時間說話,國公爺身邊的人在外麵開始催促。

張彥瑾全是因為一時間把衣服扯亂在一起不得章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哪裏是頭是尾。看了李容娘一眼,

“呃,那個容娘你能幫忙嗎?”張彥瑾尷尬地問道。

對李容娘他是敬畏有多,雖然已經成親,他卻是覺得兩人還是獨立的個體,並沒有像這個朝代的人有期為夫為妻綱的想法。

李容娘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就上前替張彥瑾整理衣服。行事利落的李容娘三兩下就把張彥瑾收拾好了。

“謝謝!”張彥瑾說完這話,就在李容娘的額頭偷上親了一口,就快步走了。這事,也就張彥瑾做得出來。

而因為此舉,李容娘的心也徹底放下來,同時心裏也頗有些甜蜜。

張仲謙和張博文二人在書房商量著張彥瑾的去留。張博文雖覺得事態沒有那麽嚴重,可張仲謙卻不是這麽認為。

“伯父,伯父,”張彥瑾的話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二人對視了一眼,同時覺得還是避一避的好,張彥瑾最近風頭過盛,朝中局勢變化萬千,張彥瑾若再是留在京城,恐怕皇上和太子殿下保不住他。

“我和你大哥覺得你還是去中州躲一躲。”

張彥瑾剛在外麵感覺到伯父和大哥憂慮,救了要死的太子,可以說把一池春水全部攪亂了,張彥瑾心裏清楚,幾個皇子和背後大部分勢力隻怕這會兒已經恨他恨得要喝血吃肉。

此次行事雖說沒有考慮周全,但若從新來一回,張彥瑾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世間哪有兩全法。

“你推說中州重建工作還沒做好,向皇上稟明。”

張彥瑾其實也準備這麽做,他從東宮離開的時候,還在病重的太子也讓他躲一躲。一直久病的太子,勢力其實還真的不如諸位皇子。這會兒,是諸皇子最恨張彥瑾之時,他們要是聯合和其背後的大部分勢力拚命咬死一個人,根本是防不勝防。

“我也有這想法,伯父,大哥,你們放心。”

張仲謙和張博文歎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這一路上,隻怕會遇到不少事,你小心些。”

張彥瑾問道:“他們還敢刺殺我不成?”

張仲謙點點頭:“會!”

張彥瑾直皺眉,他們還真有這個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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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病大好卻還是無力參加朝政,這倒是安撫了一眾皇子黨派的朝臣。他們都早早站好了隊伍,可若是太子不倒,重新站了起來,皇上開始幫助太子收拾他們,那可是功虧一簣,棋差一著。

人人都是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在這朝堂上謀前程,太子雖說撿回來了一條命,卻足以讓朝堂不安。

為此,皇上不得不極力穩住各方的勢力,也就無暇去關心救了太子一命的張彥瑾此刻是否還在寧國公府。

張彥瑾和李容娘前腳出了城,寧國公府後麵就來了幾批蒙著麵的人。不過刻鍾的時間差,恰好躲開了玉陽公主派去寧國公府的刺客。

寧國公府深夜的守衛並不森嚴,這些刺客往來並未驚動寧國公府的人。或許驚動了,但是卻當做沒看到,因為抓到也沒用,都是死士,暴露出來,反而沒有任何好處。

“什麽?張彥瑾人不見了?”玉陽公主聽著手下的匯報,秀氣的眉頭皺著了一起。

玉陽公主生的貌美,就連生氣也是不難看的,可底下的人見玉陽公主臉色淩厲。卻是不敢再多看一眼。

“可打聽到張彥瑾去哪裏了?”

“屬下打聽道張彥瑾和他的新婚妻子李容娘連夜坐馬車出了城,城門守夜的士兵說今夜見過寧國公府的牌子。”

“跑的倒是挺快。”玉陽公主平靜地說道,見張彥瑾跑了也不在意,這天底下都是大魏的,張彥瑾能逃過大魏的追殺,叫他插翅難飛。

“去追,見到了殺無赦。”玉陽公主覺得張彥瑾既然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定會被他人所取,對張彥瑾的興趣頓時全無。此時在她眼裏,張彥瑾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我們……還遇上幾波人。”

玉陽公主淡淡說道:“有必要時聯手。”

“是!”

***

因為要避開刺客的緣故,張彥瑾一行人向著與中州相反的方向出發,不過兩日的太平日子,他們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幾天似乎遇到的巧合都是針對我們的。”張彥瑾沉吟道。

從搶劫的山匪和茶棚的老人,他們遇到的刺殺千奇百怪,表麵上是合情合理,但是實際上這幾批人都是針對張彥瑾的。

“小心!”

李容娘對危險極其敏感,她把張彥瑾往旁邊一拉,一隻羽箭就射在了張彥瑾剛剛靠著的地方。

“李郢你怎麽看?”張彥瑾對著駕駛馬車的方向說道。

“你怎麽知道是我?”李郢取下頭上的蓋子,睜大了眼睛問道,這一路上他可是隱藏的很深,別人都沒發現。

“我爹怎麽會放心讓我一個人去中州,況且我們現在的方向是走的反路,除了你誰還會想反其道行之!”張彥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一路的馬車顛簸的很,完全不像瑞福駕的馬車,瑞福雖坐在前麵,卻對這馬夫有求必應。這不是個傻子也看的出來。

“陳溯也來了?”張彥瑾問道。

“來了,那小子在前麵為你開路呢。

李郢答道,這一路上追你的人可真是多,前幾天我還能帶著他們瞎轉。今日可就不一定了。”

李郢聽著前方的打鬥聲道。

“千防萬防還是被這些老油條看穿了,你之前看可說錯了,這路雖不是直接去中州的,卻是也可以從這裏拐彎走的,前麵那條小道是我們今日的必經之路,後麵估計也有人在追著呢,所以啊,是隻能前進不能後退。”

打鬥聲越來越近。

“坐好了你們!”沒等李郢的話說完,陳溯就出現在馬車外麵,”駕”

李容娘聽著張彥瑾的談話,明白這幾人都是張彥瑾的好友,便安靜地坐在旁邊,雖處在險境,卻又真心朋友相助,李容娘在心裏想到,果真是什麽樣的人就又什麽樣的朋友。

“陳溯,前麵怎麽樣了?”李郢問道。

“來得人比我們多,各個都是好手,估計擋不了多久了,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暫時躲避一下,今日來的人不似之前的好打發,”

“讓兄弟們注意安全!”張彥瑾在一旁說道。雖然他知道大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安危,可若有人因此受傷或者是丟了性命,那並不是錢財能彌補的。

“好!”陳溯答應道,張彥瑾的義氣正是他欣賞的地方,有了這句話,為兄弟上刀山火海都不是問題。

這此隨張彥瑾去中州的大多是趙國公的舊部下,武力和戰鬥力自不是陳溯可比的。而寧國公府的部下,張彥瑾讓張伍一帶著他們按照去中州的路上再護送一個張彥瑾和李容娘去了。

一行人奮力拚殺,張彥瑾等人舍棄了馬車,躲進了張溯說的那個山穀裏麵。

男人基本上都負傷了,張彥瑾看到有些將士的手上殘留的血跡,眉頭皺在了一起,他顧不得自己胳膊上的陣痛,上前幫忙打著結。

這些勾結爭權的人竟然這般不要命,也不知道自己這一離開要牽連出多少的事情。

“二郎,我這有藥。”

李容娘看著受傷的人,心裏也不是滋味,身上帶了些應急的物品,便連忙拿給張彥瑾。

此行除李容娘一個女子,並未有其他丫鬟陪同。一路顛簸雖勞累,但是李容娘並未抱怨過,她自知自己和張彥瑾綁在一起,就要努力不成為張彥瑾的包袱。

“謝謝!”張彥瑾對李容娘露出感激的笑容,並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他把藥分發給受傷的將士,剩下的則讓李容娘替自己上藥。

張彥瑾的上在胳膊的後麵,不過是箭頭的擦傷,*並未傷及筋骨,但是皮膚去掉了一大塊,也流了不少的血。

陳溯和李郢二人也受了輕傷,兩人互相幫忙處理的傷口的時候分析了當時的局勢。

總結出來就是對自己十分不利,前有財狼後有猛虎。長久待在這山穀裏並不是上策。路上帶的幹糧基本上也丟了大半,況且現在受傷人員多,根本就不可能正麵突圍下去。

張彥瑾聽了二人的分析,心裏也知道眼下是不可能硬碰硬。

“不過倒是有一個法子!”

李郢的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什麽法子,李公子直言便是,我等將士定義不容辭!”

隨從的將士都點頭稱是。

張彥瑾聽了李郢的調虎離山之計,首先表示出不同意。他怎麽能讓別人代替自己去送死。最重要的,因為張伍一那邊的調虎離山之計失效,這次需要真正的李容娘露麵才能讓他們相信。

“我覺得這個方法可以!”李容娘站出來說道,她雖是一介女子,但並不怕死。況且現在大家被困在山穀裏,若是被那些來刺殺的人招到,這裏麵能活下來的人估計沒有幾個,還不如賭一把。

至少,給張彥瑾騰出來一點時間。

“我不同意。”

張彥瑾剛抬起左腳上前阻止,李容娘微微點頭,就被李郢和陳溯打暈了。

“有勞了!”李容娘對李郢二人點頭道,其實這是她提出來的,並且直接和李郢二人已經商量好了。

這調虎離山之計若是沒有她,估計那些追兵壓根就不會上當。有了她,那些人便會百分之百以為坐在後麵的將士是張彥瑾,她的二郎。

果真,等到李容娘和假扮張彥瑾的將士出現在刺客的視線中,那些人就全部追了過來。一時之間,李容娘二人的馬後麵被追來的人揚塵數十裏。

李郢二人下手不重,隻不過讓張彥瑾昏了一下。很快張彥瑾就醒過來了。

李郢和陳溯自知有愧於張彥瑾,坐在一旁不敢說話,隻是以防張彥瑾想不通。

他二人的武藝不過略知皮毛,自然不可能去護送李容娘。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張彥瑾醒來並沒有出口訓斥。而是讓他們不斷地砍伐竹子。

張彥瑾心裏怎麽可能不氣,讓一個女人和一個無辜的人去替自己承擔那份危險,若是出來什麽事,他根本就沒辦法原諒自己。

……

張彥瑾在地上用樹枝劃著千機□□。他清了一大片的空地出來,刺客地上已經差不多快畫滿了千機弩的部件。

千機弩構造複雜,張彥瑾以前不過是為了興趣研究。倒是沒想到今日會有救命的用處。這一刻他有些慶幸自己獨特的愛好。以前因為這不知被人取笑捉弄了多少回。而今日,他人的笑柄卻成了張彥瑾的護身之物。

這怕是人常說的莫笑少年輕狂。

“這是一張兵器圖紙?”說話的是趙國公的部下劉義。此人在軍中多年,自然是知道兵器圖紙的精妙之處。

這張彥瑾不過是個少年郎,居然能畫出這般龐大且實用的圖紙。實在是讓他大開眼界。

“先別打擾他!”李郢做了個手勢,幾人來到旁邊,給張彥瑾足夠的空間去做他自己的事情。

李郢雖然不懂張彥瑾所畫為何物,,但是見張彥瑾全神貫注,臉上的汗也來不及擦,以他對張彥瑾的了解,此時正是關鍵之處。

“成了!”

張彥瑾起身呼出一口濁氣,這機關圖若是有一處數據不對,便無法組裝。他之前雖完成了大部分的結構簡析。可這回卻是頭一次畫出完整的構造圖。

“張大人果然是好才能!”劉義是一個衝到麵前的,看著地上的筆畫,心裏默默地記著。這東西要是拿到軍中,無論是正麵對戰還是側翼偷襲,都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郢和陳溯也湊上前來,不過不敢離得太近,這東西他們兩個看不懂,但是見劉義和張彥瑾都這般投入於此,也不由地好奇起來。

“這些是兵器圖?”

陳溯看著地上得數字和畫畫一樣得玩意,繞是他怎麽聯想也聯想不到校武場上那些冷冰冰得武器。

這地上的東西看著更像是一條條的彎路。

不過後麵的話他沒說出來,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機。

張彥瑾見李郢和陳溯的樣子就知道這兩人是指望不上了。不過眼前倒是有一位識貨的人。

“劉將軍可是對兵器有所研究?”張彥瑾看著劉義名目張大的剽竊也不惱,而是拿著樹枝指著地上的圖。

“張大人這武器圖紙不知是何物,實在是精妙,精妙啊。”劉義感慨道,心裏除了佩服還有一點可惜。

這圖紙自己雖然能看懂個大概,確實不知該如何組裝。

“看來劉將軍是行家,時間緊急,那我就不廢話了,這然是千機弩的簡化圖紙,我希望劉將軍能和我一起組裝這千機弩,我們得抓緊時間,有了這個東西,隻需幾人便可去營救他二人了。”

“是,卑職遵命!”劉義頓時對張彥瑾好感大升,這救人當是首要之務,便把心裏得那點小算盤按了下去。

“李郢,你們之前砍得圖紙按照這個削成這樣,數量越多越好。”張彥瑾給眾人分配任務。距離李容娘二人離開已經快一個時辰了。

希望時間來得及。張彥瑾腦子裏一遍遍回想千機弩得組裝,一遍又忍不住擔心李容娘的安危。

“張大人是不是這個樣子?”劉義的疑問拉回了張彥瑾的思緒。

“嗯,就是這樣,我們要六分這樣的,到時候就勞煩劉將軍和其他兩位將軍和我一通前去,其餘的兄弟就請在附近的城鎮先找個地方休息。”張彥瑾一一安排。

此時李容娘還等著自己去救他,這個時候胡思亂想根本沒有幫助。理順了腦子裏糾在一起的那團亂線。張彥瑾的效率明顯地提升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