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瑾此番所做的事情帶回來了上百噸重的糧食, 大大充盈了大魏朝的國庫, 這功勞堪比凱旋歸來的將軍。

在宮中和皇上匯報了下南洋一路上所遇到的大大小小事情之後, 皇上便讓張彥瑾把統計占城稻的事情交給戶部去做,讓他先回家好好休息。

不過他並沒有把劉俊義想要殺他搶船的事情說出去, 他已經打算把這件事壓在心底, 畢竟他以後還要和劉俊義合作,若是說出來,難免又引起風波, 或者落人口實。

張彥瑾這一路上風吹日曬,皮膚早就不似往前的白皙, 而是略微有些黝黑,他似乎還拔高了些許, 身板也變得比以前結實了許多, 緊腰窄臀,宛若青鬆般挺拔。

他眉宇間因為年齡的稚嫩在此番曆練之後也全部褪去,隻剩下眸子中的沉穩和泰然,讓人一眼看過去,心中都不由自主稱讚:好一個沉穩英武的少年郎!

張彥瑾到了長安城之後, 才知道自己的伯父張仲謙已經率兵北征, 還未回來, 不過由於他勇下南洋的原因,皇上獨自扛住了周勤他們施加的壓力,督促戶部陳德讓一切以前線的戰事為先,無論如何, 都不能短了北征戰士們的糧草等物資。

在回到家之後,張博文張修武雖然早就得到了張彥瑾寄回來的家書,知道張彥瑾安全歸來,可見到張彥瑾本人時,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驚喜,張老夫人更是喜極而泣,拉著張彥瑾的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等到晚上張老夫人睡下之後,張博文張修武,還有張彥瑾三兄弟這才聚到屋子裏,聽張彥瑾在路上的種種境遇,而他們則把張彥瑾不在長安城裏的這段時間朝廷中發生的事情講給張彥瑾聽。

“父親率兵出征之後,冬日無糧可收,安置災民需要大量的糧食,前線的糧食便有些吃緊,瑞國公、陳國公、韓國公他們就上奏說天災之年不宜出兵,一開始朝廷中附和他們的人還少,皇上為了讓父親在前線安心打仗,專門讓陳叔叔親自負責前線糧草輜重的調配,不讓短了前線的糧食。”張博文喝了一口琥珀酒,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張彥瑾心中稍覺安慰,隻要糧食不短缺,那麽他伯父張仲謙就不會去冒險,在摸清楚地形之後,有馬鐙和馬鞍的幫助,肯定會旗開得勝。

“大哥,你怎麽不說要緊事呢?淨說這些沒用的!”張修武是個急性子,一聽張博文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到他想要說的,就著了急。

他嚷嚷道:“二哥,你是不知道,那太卜令張淳澤忒不是個東西了,在你下南洋沒有幾天,伯父就出征了,他說他觀天象,有彗星閃耀,乃是預示著你有去無回,讓皇上不要再報希望。尤其是在今年冬天,南方各地皆有冬雷響起的時候,他更是信誓旦旦的說,下南洋這種行為是有違天道,說二哥你定然是無法回來。”

張彥瑾一聽就一肚子氣,他還沒有和那個隻會打著旗號坑蒙拐騙的神棍找事,他居然還敢咒他早死?簡直是豈有此理!

隨著火燭上炸開兩個燈花,燈火搖曳一番後,越發閃亮,映襯得張修武的臉越發黝黑紅潤。

“不過二哥你此番凱旋歸來,又帶回來這麽多糧食,著實是讓張神棍顏麵掃地,我看他以後還怎麽在朝廷上作妖!”張修武興奮不已道。

張博文重重歎了口氣道:“就是因為張淳澤的話,還有冬雷這種讓人心惶恐的事情發生,大家都以為你在海上出事了,我聽說朝堂上全部都是唱衰北征,說你已經葬身大海的言論,施加在皇上身上的壓力也到了極點。”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你的一封奏折快馬加鞭從寧州送了過來,這才沒有讓皇上迫於壓力改變主意,現在有了糧食,父親那邊也不用愁了,隻等著將突厥逼到死角,設一個口袋陣,甕中捉鱉即可。”張修武接過張博文的話,眉眼間都是喜悅之色。

聽了最近朝廷中發生的諸多事端之後,張彥瑾心中越發覺得周勤,以及陳國公和韓國公那幾隻老狐狸手段陰狠,有了馬鐙、馬鞍、馬蹄鐵這些輜重裝備,北征勝利是遲早的事情,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或者說看突厥一族運氣如何,會逃到什麽時候才被張仲謙揪住狠揍。

因為河西走廊東起烏鞘嶺,西至玉門關,北側則為龍首山、合黎山、馬鬃山,屬於祁連山地槽邊緣凹陷地帶,地勢狹長,周圍山地眾多。突厥一族世代居住,想要藏在其中,著實容易。

故而周勤率領的軍隊,隻能伺機而動。

這也是為什麽張彥瑾能夠肯定周勤那些老狐狸是故意給皇上施壓的原因。

張博文和張修武說完之後,看張彥瑾也困了,便紛紛告辭,讓張彥瑾好好休息。

連日來的舟車勞頓,也著實讓張彥瑾困倦不已。他洗了一個熱水澡之後,便早早睡下,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轉醒。

“二郎,李郢公子和陳溯公子來了,一直在外麵候著呢。”張彥瑾剛剛一醒來,守在床邊的綠綺就道。

張彥瑾有些迷糊地看著綠綺,隨口問道:“他們什麽時候來的?”

“中午時分就來了。”綠綺解釋道:“他們說二郎這些天太辛苦了,讓我不要叫醒二郎,他們在外麵等著就是了。”

張彥瑾點了點頭,陳溯和李郢常來,再加上和他關係鐵,綠綺沒有叫醒他也不算是出格。

在綠綺的伺候下,張彥瑾匆匆洗漱一番之後,便去見李郢和陳溯這兩個許久未見的好哥們。

傷筋動骨一百天,李郢在從馬上摔下來,摔斷了腿之後,就一直在家裏休息,隻是這古代沒有現代醫療條件那麽厲害,他在家裏休息了一年,他父親李廉又找了不少名醫給他治療,這才徹底好利索了。

“二郎可真是豐神俊朗,精神氣比下南洋之前要充沛許多啊!”陳溯聽見聲音,回頭一看,對張彥瑾這小半年來的蛻變驚歎不已。

從張彥瑾夏末從長安城離開到今年開春,他有快半年沒有見過張彥瑾了。

李郢也附和著點頭。

張彥瑾笑道:“你們兩以為我下南洋是去幹什麽?就得破破爛爛的回來才符合你們的想象?”

李郢和陳溯是哈哈大笑。

三人推杯換盞一番之後,李郢見左右沒有家仆伺候,忽然壓低聲音道:“我聽我父親說王儉庭的父親王理格忽然告假了。”

李郢的父親和王儉庭的父親皆為門下省的諫議大夫,故而最先得到這個消息張彥瑾也不感覺到奇怪。

他心中差不多已經猜出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可他還是佯裝著不解的樣子和陳溯一起詢問道:“這是為何緣故?”

“我在聽說這件事情之後,立馬下去讓人查了一查,你們猜我查到了什麽?”上一次李郢從馬上摔下來,雖說是周齊暉牽頭,可這其中卻也絕少不了王儉庭暗中搗鬼,這也是他為何對王儉庭這麽關注的原因。

陳溯聽得急了,他推了李郢一把道:“你要說就趕緊說,到底查到了什麽?”

李郢一拍掌道:“我聽他們家仆人說王儉庭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陳溯不以為意地捏起一顆花生米扔到嘴裏道:“我以為什麽事呢,你說得神神秘秘的,那小子不在家能去哪裏?”

正說著,陳溯忽然陰陰地笑了起來道:“不會是死在哪個女人肚皮上了吧?”

李郢氣得揮了揮手中的筷子道:“去去去,我這裏說正事呢。”

“那你說,他是怎麽失蹤的?”陳溯不屑地笑了笑道:“那小子一貫會使陰招,絕對不可能出什麽事。”

李郢搖搖頭道:“我怎麽知道?我隻知道他老爹派人找了四五天了,家仆都沒有找到,這才坐不住了,親自告假帶著人去找自己的寶貝兒子。”

張彥瑾聞言,也不說話,隻是淡淡笑著聽李郢和陳溯講。

陳溯想了一會兒,忽然來了興趣道:“噯,你們說該不會是那小子這一次玩陰招反倒是把自己給玩進去了吧?”

說罷,他舉起酒杯來道:“這對咱們可是一件天大好事啊,我早就看不慣那個隻會玩陰招的兔兒爺了,故意傷了李郢的腿不說,上一次還和周齊暉故意在長安街給二郎難看,非但如此,還故意買下地與二郎為難,我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現在可好,惡人自有惡報,也不用咱們收拾了,來咱們慶祝一番!”

張彥瑾不假思索地舉起酒杯,和陳溯碰杯,他並沒有打算把王儉庭千裏迢迢跑到寧州去唆使劉俊義殺了他的事情說出來,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是不知道誰這麽果決,說收拾就把王儉庭那小子給收拾了,先前居然沒有一點風聲。”李郢笑嗬嗬地歎息道。

說他心中不恨王儉庭和周齊暉那是不可能的,從馬上摔下來的切膚之痛,以及現在還時不時發作的疼痛,這些都提醒著王儉庭和周齊暉是多麽的可惡。

每次一到陰涼天氣他的腿無緣無故就開始疼痛,幸好冬天有了張彥瑾琥珀酒和瑞碳,他才沒有那麽難捱。

“反正最近我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幫著王理格找找他的寶貝兒子怎麽樣?”陳溯別有深意地看了張彥瑾和陳溯一眼道。

李郢正有此意,他們好不容易看到王儉庭在陰溝裏翻了船,他們怎麽能不去圍觀一番,湊湊熱鬧呢?

張彥瑾笑了笑,端起酒杯道:“好,那咱們就幫王理格找找他的寶貝兒子。”

三人這麽一決定,便立馬發動自家的仆人去打聽王儉庭的所在。

由於尋找王儉庭的人實在是太多,不出一天的功夫,就被陳溯發現了王儉庭的所在。

“我的家仆打聽到說起十天之前王儉庭那天和一個操著外地口音的人見了麵,就跟著那人去了終南山。”陳溯分外得意道。

李郢沒有忍住直接笑了出來道:“你這是打聽到了他的消息,也弄得人盡皆知了。”

“要是按照王理格那種暗中打聽的辦法,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打聽到,不過,你們說他去終南山幹什麽?該不會是自知罪孽深重,去終南山剃發贖罪,回頭是岸了吧?”陳溯捏著下巴,一本正經地分析道。

張彥瑾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道:“人家終南山可是修道的地方,剃什麽發?不過天氣漸暖,終南山鍾靈俊秀,不如咱們上山去看看,順便打聽打聽王儉庭的消息?”

陳溯和李郢一口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匯聚在一起,騎馬往終南山腳下而去。

終南山屬於秦嶺中段的一段山脈,雄峙在長安城之南,西起秦隴,東至藍田,相距八百裏,其大穀有五,小穀數百,人稱之為九州之險。

如此風靈俊秀之地,自然孕育出優秀的文化。終南山可以說是道文化、壽文化、財神文化、鍾馗文化等的聚集地和發祥地,曾被稱之為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

張彥瑾和李郢,還有陳溯他們進了山之後,就感覺到一股伴隨竹葉香氣的清風撲麵而來,讓人放鬆不已。

隨分颯颯而響的幽篁如同錦繡畫屏,可謂是風景如畫,讓人流連忘返。

遠遠看去,南邊的南五台中的觀音台中的山泉更是如同一塊天然鑲嵌的寶玉一般,美不勝收。

“別說王儉庭,若是這裏日日有香茗,琥珀美酒相伴,我也想一直在這裏不回去了。”陳溯沒心沒肺道,到現在他都以為王儉庭不過是因為某些原因暫時隱居在終南山了。

三人一路來到了樓觀台,發現上麵是一座一座鐵鏽紅色的廟宇。

即使是現在的廟宇略小和樸素,卻依舊難掩樓觀神秀之氣。

張彥瑾凝神欣賞一番後,也禁不住道:“關中河山百二,以終南最勝,終南千裏茸翠,以樓觀最佳。”這實際是後世對終南山和樓觀台的一段評價,他此時遙望美景,沉迷遐邇,下意識說出來了而已。

“二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文采了?”李郢邊走邊揶揄道:“我可不記得你以前還有這種評價美景的心思。”

張彥瑾故作歎息地拍了一下胸口道:“你們是沒有辦法理解曾經觀看過大海那種波瀾壯闊美景之人的感受的,自然之景猶如鬼斧神工,而吾輩隻是滄海之一粟,這就是格調,格調你們懂嗎?”

“切!”陳溯和李郢唏噓道。

張彥瑾撫掌哈哈大笑。

三人一路爬到了樓觀台,這才向來往的道人打聽王儉庭的下落,輾轉問了數十位道人,才得知王儉庭的蹤跡。

“那天他和幾個漢子一同上來,往深山裏麵去了。”一位道人有些不確定道:“這終南山有二百多裏,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裏。”

大魏朝的終南山還是人煙罕至,故而也不像後世開發那麽完全。甚至可以說這裏麵還有許許多多沒有人去過的地方,甚至有些地方隻有獵人和砍柴的人去過。

人煙漸漸多起來的時候還是在後來文化發展的鼎盛時期,大詩人蘇軾和李白都曾經在終南山隱居過,還學習過終南山的道教文化,這些人在這裏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碑文,為這裏的文化繁榮添了錦繡之花。

等到宋朝,還有大書法家趙孟頫還專門雕刻過《道德經》的碑文,更是和這裏的道教文化共榮。

“再往裏麵去就是深山老林了,我們還要進去嗎?”陳溯望著綿延不絕的山脈和幽深的山穀,有些猶豫。

張彥瑾笑著揶揄道:“誰那會還說要學人家王儉庭在這裏隱居呢?怎麽就這麽半天的功夫就堅持不下去了?”

李郢更是拍著陳溯有些發福的肚皮道:“你看看你這氣喘如牛的樣子,一個冬天,你都胖成什麽樣子了?”

“那不是冬天天氣冷沒有辦法出去嗎?”陳溯拿起腰間的皮囊猛灌了一大口水之後道:“等到回去了我就約你們出去賽馬,練武,我就不信我還這樣!”

張彥瑾心裏這也有些納悶了,劉俊義他們該不會是真的這麽負責,把王儉庭扔在大山深處了吧?要真的是這樣,那小子還不被野獸給叼了?

畢竟現在的終南山可不像後世的終南山,現在這裏可是有怪獸的。

陳溯見李郢和張彥瑾兩人不為所動,便繼續勸說道:“我說你們咋就這麽執拗呢?你們真的覺得憑借著咱們兩條腿就能找到那小子了?再說了,那小道士說得也不一定是真的,萬一咱們三人沒有找到,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咋辦?”

李郢和張彥瑾對視一眼,張彥瑾勾唇一笑道:“說得對,咱們何必親力親為?不如咱們發動這裏的獵人和上山砍柴的人來找他吧?”

“我有辦法了,我放出消息說是這終南山裏麵有寶貝,讓大家都進來尋找怎麽樣?”在張彥瑾還沒有來大魏時,就是他們這群人裏麵的狗頭軍師李郢道:“這樣一來,不是輕而易舉就找到王儉庭了?”

陳溯一聽,大樂道:“就你鬼點子多,我看啊就這麽辦!”

張彥瑾本來就是想要把這件事情鬧大,好好丟一丟王理格和王儉庭的臉,看看他們以後還要怎麽在朝廷裏麵混,他自然是讚成李郢和陳溯的想法的。

見張彥瑾也答應了下來,李郢便笑著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我說得辦,我就不信了,那麽多人來找王儉庭,還找不到他。”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給挖出來!”陳溯興衝衝道。

三人有說有笑的下了山,留下漸漸落山的太陽給終南山鍍上一層唯美的光輝。

第二天起,一個傳言便在長安城中流竄了起來:有一農夫曾深夜在終南山中見到有一如玉般美麗的女子手捧著一塊寶玉,走進了終南山當中,農夫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再加上被她手中那塊流光溢彩的寶玉所吸引,就跟著女子一起進入了終南山當中。

他看到女子做完一些古怪的禮節之後,就輕輕把寶玉放在了地上出現的木質盒子裏,埋在了地下,還撒上了許多花瓣。

做完這些之後,女子回頭望著已經看得癡傻的農夫道:“此乃上天所留聖寶,為有緣人所留,所得之人可以飛仙升天,你若是想要,大可明日白天再來挖取。不過,切記一點,終南山夜晚鬼魅甚多,隻能白日來尋找,不可夜晚前來。”

說罷,女子瑩白如玉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農夫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他才發現自己在自己家的木**,可昨晚發生的一切卻又那麽真實,令他無法忘懷。

就這樣,他吃過早飯之後,就按照記憶當中路線去尋找上天所留寶玉,卻再也找不到昨天晚上女子所留的寶玉。

第二天他還是不死心,依舊在終南山中尋找,可還是和第一天一樣,沒有什麽結果。

多日過去之後,他才慢慢明白女子所說的有緣之人是什麽意思,他覺得自己不是那個有緣之人,就把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想要讓有緣人早日尋找到女子所埋寶玉,可以得道升仙。

一時間,這個消息越傳越凶,長安城中立馬就有大量的人進入終南山中尋找女子所埋寶玉,張彥瑾、陳溯、李郢自然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員。

一天的時間不到,大家倒是沒有找到女子所埋的寶玉,倒是找到了諫議大夫王理格家的公子王儉庭。

在聽到有人說找到了一個人的時候,張彥瑾、李郢、陳溯三人立馬聞聲趕了過去。

在看到淒淒慘慘的王儉庭後,三人是笑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從小就被嬌生慣養到大的王儉庭渾身**,被人用繩子捆住了手腕,掛在了南五台最南邊的舍身台上。

突然被這麽多人目瞪口呆地圍觀,王儉庭差點沒有羞憤地一頭撞死在山崖上。

“王公子,真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有這種嗜好?你既然要跳舍身台,何必又要用繩子綁住自己呢?”在終於笑夠了之後,陳溯開始毫不留情地取笑王儉庭。

王儉庭憤怒地咬著自己的後槽牙,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彥瑾見王儉庭眼圈慢慢紅了,正要說王儉庭該不會會哭出來時,就看到兩行憤恨的清淚從王儉庭的眼睛中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