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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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韓秋月說讓劉姨娘先挑,明珠霍的站了起來,袖子一甩:“我不要了。”便憤然離去。

韓秋月麵色微慍,劉姨娘不安道:“都是奴婢不好,該讓表小姐先挑的。”

韓秋月哂笑:“不礙的,這次進人原就是為你們準備的。”

劉姨娘這才挑了兩個年紀小的,剩下兩個十五六的沒人要。韓秋月讓翠枝把人領去表小姐那,如果表小姐不要就讓人牙婆子帶回去。

辦完了這件事,韓秋月目光淡淡的掃過往林蘭和丁若妍:“明日老爺沐休,正好把納妾之禮全了,你們若是沒別的事就過來觀禮吧!”

丁若妍猶豫道:“媳婦的嫂子昨兒個剛生了,本來說還要七八天的。”

韓秋月笑道:“添丁是喜事,春杏,趕緊去備一份厚禮,明兒個讓大少奶奶一並帶去。”然後又對丁若妍說:“禮,你先帶去,等我忙完了家事,再登門道喜。”

丁若妍起身福了一禮,對婆母的理解表示感謝。

林蘭心知肚明,丁若妍要回娘家送生,什麽時候不能去?等納妾之禮完成再去也不遲,都在一座城子裏,坐馬車一會兒就到了,肯定是老巫婆授意,老巫婆巴不得明日冷冷清清。

“林蘭,你呢?”韓秋月又來問林蘭。

林蘭笑道:“明兒個明允入值,媳婦倒沒什麽事,一定來觀禮,人多也好熱鬧些。”

韓秋月嗬嗬笑道:“那就好。”

那邊劉姨娘始終麵帶微笑,很高興的樣子。叫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林蘭帶了文麗和雲英回落霞齋,把人交給周媽,讓周媽安排活計。自己又去看賬冊,幾本賬冊看完,林蘭發現一個問題。李明允的不動產雖然多,但是能產出效益的隻有銀莊的一點利息和蘇杭一帶的幾間鋪麵。一年也就一萬五六的樣子,家裏的支出大部分是從府裏賬房領取的↗style_txt;,不夠的自己再貼一點,沒什麽問題,這是沒有分家,如果分了家,這點銀子就不夠花銷了。總不能都靠葉家貼補,或是吃自己的老本……林蘭又想起東直門的十八間鋪麵還有城外兩座大莊子,想想每年的收益全都落入老巫婆的腰包,忍不住磨牙。必須把老巫婆趕出去,必須把明允的東西都拿回來,要知道,其中有她的一半啊!

好不容易等到明允回來。

白蕙伺候他進淨房換衣,須臾他換了身家常服出來。

林蘭殷勤的遞上熱茶,然後把人都遣了出去,把門關上。

李明允看她一副緊張兮兮。好像要密謀什麽大事的樣子,暗自好笑,端了茶水坐到榻上。

林蘭在他對麵坐下,表情嚴肅的問:“幹嘛把東西都交給我?”

李明允微眯著眼看她:“在山上的時候不就說過了嗎?你得學著管家了。”

“可是……咱們又不是真夫妻。你把家底全交給我,萬一我這人靠不住呢?”

李明允輕哂出聲:“你就這麽不相信自己?”

林蘭翻了個白眼:“誰信不過自己啊!我是站在你的立場上考慮。”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我對自己的眼光還是信的過的。”李明允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架在身後的大引枕上,姿態散漫卻不失優雅,閑閑說道。

呃!既然他這麽信任她,那她就姑且勉為其難的接受管家一職,不過呢,活也不能白幹,林蘭轉了笑臉,笑嘻嘻的探過身去,問:“那……我幫你管家,工錢怎麽算?”

李明允不禁抬頭望房梁,又好氣又好笑,徹底陷入林蘭到底是聰明的還是笨蛋的糾結中。

他把所有家當都交給了她,讓她管家,意思還不夠明顯嗎?自古男主外,女主內,有好好的女主人不知道當,硬要把自己當成做工的,還問他工錢怎麽算?

李明允怔了半響,恨鐵不成鋼的從齒縫裏蹦出兩字:“笨蛋。”

林蘭瞠目,囔囔道:“誰笨蛋啊?我這是按勞取酬你懂不懂?這些可不是協議上規定的事,屬於額外業務。”

李明允一陣胸悶氣短,悶聲道:“你想要多少自己拿,反正東西都交給你了。”

林蘭很正義的說:“那不行,你得說個數,我又不是貪得無厭的人。”

李明允翻身下榻,趿了鞋子就走。

“哎……你去哪?”

李明允也不答,開了門就出去了。

林蘭納悶,怎麽好好的就談崩了呢?她的要求很合理啊,又沒有漫天要價?隨便他出多少,他幹嘛還不高興?真是有夠難商量的。

到了飯點,李明允也沒回來,問人,才知道李明允帶了文山出去了,也沒說去哪。

林蘭很憤慨,不就問他要工錢嗎?還真生氣了。

李明允鬱鬱的出了門,就到了陳閣老府上找陳子諭。

陳子諭親自相迎,看他一身便服,麵色不虞,打趣道:“喲!狀元公怎麽苦著一張臉,莫不是被嫂子給趕出來了?”

李明允有苦說不出,怏怏道:“你收藏的那些好酒呢?”

陳子諭訝然道:“不會吧,這麽嚴重?都到了要借酒消愁的地步?”

李明允一眼瞪過去,唬著臉道:“你能不能不要亂發揮你的想象力。”

陳子諭笑道:“好好,喝酒去,咦?你不是不會喝酒的嗎?”

李明允淡淡說道:“現在應酬多,你也知道有些場合不喝不行,所以,特意找你練練酒量。”

陳子諭大笑,拍拍李明允的肩膀:“終於開竅了啊!我早說了,咱們男人不會喝酒怎麽行?走,我還藏了幾壇三十年的陳釀,虧得我藏的嚴實,不然早被寧興那小子給搬走了。那小子屬狗的,鼻子忒靈……”

小樓上,開了窗。清風明月,竹影暗香,幾碟佳肴。一壺美酒,倒是愜意。兩杯酒下肚,話匣子也打開了。

“子諭,你說女人的心怎麽就那麽難琢磨呢?”

陳子諭很是吃驚:“李兄,你什麽時候也開始琢磨女人了?”

李明允訕訕而笑:“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身邊一群女人,不琢磨能行嗎?”

陳子諭笑嗬嗬:“可不是?女人心海底針,你想琢磨透。就好比大海撈針。”

李明允十分讚同這話,要說他和林蘭在別的事上都很有默契,唯獨在“情”這個字上毫無靈犀。

說起女人,那是陳子諭的強項,陳子諭侃侃而談:“女人呢!最喜歡故弄玄虛,什麽話都隻說一半留一半,或者說都不說,要你去猜,可咱們又不是孫悟空有那火眼金睛,更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猜?女人還總是口是心非,明明心裏想,可嘴上卻說不……你要是信了她的話,那你就慘了……”

李明允愕然。這麽恐怖?

“要我說,這女人天生就是為了折磨男人來的。”陳子諭感歎道。

李明允揶揄他:“那你還樂此不彼?”

陳子諭壞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女人以征服男人為己任,男人麽則以征服女人為樂趣。”

李明允不屑的哂笑一聲:“你征服了這麽多年,什麽時候喝你跟裴芷箐的喜酒啊?”

陳子諭訕訕而笑:“努力中,努力中,來來,喝酒……”

“我聽說嫂子昨天大出風頭啊!”陳子諭道,他的消息一貫靈通,朝廷上下,宮裏宮外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李明允茫然不解:“出什麽風頭?”

陳子諭奇道:“你不知道?”

李明允搖搖頭,昨晚他裝了一回醉酒,今天一大早又去尚書房入值,回家後林蘭就跟他談工錢的事,然後就跑這來了。

“那些愛慕你的閨秀門合夥想讓嫂子出醜,結果偷雞不著蝕把米,反叫嫂子給收拾了,哈哈,尤其是魏家那位小姐,我估計她這幾個月都不敢出門了……”陳子諭哈哈大笑道。

李明允好奇道:“快說來聽聽。”

冬子坐在樓下欄杆上抱著膀子兀自嘀咕,少爺也太奇怪了,從前人家叫他去喝酒,他都推三阻四,今兒個卻自己找上門討酒喝。

樓上傳來暢快的笑聲。冬子憂愁的望著那扇窗子,呐呐道:“完了完了,喝酒都喝出興頭來了,少爺墮落了……得讓二少奶奶好好管管少爺才行。”

“嫂子原來這麽厲害,我還真沒看出來,李兄……不會是你**的吧?”陳子諭打趣道。

“我**她?”李明允自嘲的笑,不被她反**就謝天謝地了,她那張嘴,牙尖嘴利,橫說橫有理,公的都要被她辯成雌的。

“瞧你這熊樣,不會連個村姑都搞不定吧?”陳子諭鄙視道。

李明允瞪他:“你也是文人,說話也不會斯文點。”

陳子諭不以為然:“現在又沒外人,裝什麽斯文。說真的啊!我覺得嫂子這人不簡單,你若是搞不定,隻管來求教我,學問我是不如你,女人麽……我肯定比你了解。”

李明允忖了忖道:“如果你有件事很想讓對方明白,這麽說吧……其實你已經做的夠明白了,可對方還是不明白,那該怎麽辦?”

陳子諭扶額:“等等……什麽明白不明白的,你把我繞暈了。”

李明允橫他一眼:“你喝多了吧!”

陳子諭蹙眉一分析,道:“要麽你的方法不對,要麽就是對方太笨。”

李明允深以為然,對方確實很笨。

“對這種腦子不太靈光的人,你想她自己領悟是很困難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直說。”陳子諭篤定道。還強調了一句:“聽我的準沒錯。”

忽而他又想起,試探著問:“李兄,你說的那個笨蛋不會是嫂子吧?”

李明允黑了臉,把酒頓在他麵前:“你才是笨蛋。”

陳子諭露出無辜的神色來,他好心好意幫他分析,反倒被罵笨蛋,這算什麽事?(。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