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來去無蹤（五）
司空漸離思索了會兒，淡淡道：“張老爺子，那曼無潁你認識麽？”
張威遠道：“認識，南蠻一方的傑出人物，是個驍勇的大將軍。”
司空漸離又道：“那你知道今天來行刺你的這個姑娘是誰麽？”
張威遠道：“你都這麽問了，我要是再不知道那就是傻子。”他雙手一背，仰天道：“可曼無潁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張威遠的話不像是假話，因為他實在是沒什麽可欺瞞司空漸離的。
“那就奇怪了！曼陀羅從小就是個孤兒，如果他要來尋仇的話，一定是父母之仇。不然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找向張老爺子你呢？”司空漸離疑惑道。
離初禾道：“會不會是小雲搞的鬼？”
起初司空漸離的確也是這麽猜測，不過這種可能性極小。縱使小雲可以分身乏術，但也絕不會埋下兩支不同的伏筆。因為他有能力悄無聲息的將自己仇恨的人全都殺掉，根本不需要借助曼陀羅的手。
瑾月站在一旁思索道：“看來今天的事的確很蹊蹺。”
鍾莊巡淡淡道：“我在祥雲客棧審問魏富林的時候，他也說罪魁禍首是小雲這個人。”
如今這麽多條罪證全都指向這個虛無縹緲的‘小雲’，想必不是空穴來風。司空漸離手托著腮幫，暗道：“小雲，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一聲蒼老渾厚的聲音打破了如今的僵局。
“我勸你們不要找他了，找不到的！”張威遠泄了口氣，緩緩的坐在小**。
司空漸離忍不住道：“你這麽肯定？”
離初禾心想：的確，作為張前輩兒子的小雲，竟然連他爹的壽辰都弄不清楚，因此才會誤將九月初七作為報複的時間，這本身就是小雲所疏忽的一項。
司空漸離也覺得小雲之所以能夠中了張威遠之前所設下的圈套，完全是因為他並不了解張威遠，可他又不覺得小雲會那麽大意，畢竟能從自己手裏溜走的人為數不多，他是第一個。
司空漸離眉頭一皺，淡淡道：“我總是感覺我們早就被小雲帶到了骨子裏，尤其是魏富林，他隱瞞的事情要比我們知道的多得多。”
鍾莊巡猛拍大腿，恍然道：“我知
道了！”
眾人疑惑道：“知道什麽？”
鍾莊巡道：“這會不會是小雲的調虎離山之計，我總覺得碼頭大爆炸發生的太過蹊蹺，而且我覺得那個鐵鉤男給咱們的信號並不是空穴來風。”
的確，白靈教的人有一個共同的優點，就是從不說謊話。所以段衛才會心甘情願的承受被白靈教主剝奪權利，終身殘廢。
司空漸離笑了笑道：“總算是跟我想到一塊去了！”他望了望窗外的天，夕陽剛剛落下，天邊的雲彩燒的正烈，現在應該是酉時二刻。
如果段衛所言屬實的話，那麽離九月初八還有三個時辰整，那就說明危險還沒有消失，這三個時辰之內必將經曆一番大事。
司空漸離深吸了一口氣，道：“那就看看這三個時辰究竟能掌握多少線索吧！”
離初禾緊握扇柄，下定決心。因為隻有抓到罪魁禍首，才能將替死羔羊置換出來，不然曼陀羅就要大牢裏麵待一輩子了！
瑾月的目光同樣堅定“我也跟你們去！”
司空漸離點了點頭，四人便出發了。
大家的想法果然不謀而合，四人都覺得最蹊蹺的地方就是康城碼頭。為什麽它偏偏會早不早晚不晚的發生大爆炸呢？實在是令人稀奇。
如今這裏完全看不出是碼頭，好似剛經曆了一場天災一樣。滿地飄絮，杯盤狼藉。但凡是看得見的地方，無一不聞得出那惡臭般的火藥味。就連坐落在碼頭附近的那間小屋子，也被夷為平地了。
司空漸離淡淡道：“這裏果然一片狼藉。”
離初禾也感歎道：“是啊，連這個小屋子也被炸得粉碎。”
鍾莊巡歎了口氣，道：“沒想到追查一個玉麵佛竟殃及到了這麽多人的性命！”
其實這已經跟玉麵佛無關了，這本來就是很多條無關聯的線索組成的一個事件。沒人知道玉麵佛為什麽會在康城一帶出土，沒人知道小雲何時會出現，更沒人知道曼陀羅究竟是為何來刺殺張威遠，還有大家都在隱瞞些什麽？這一切的疑團如果不逐一破解，看來是沒有能力再繼續追查下去了。
司空漸離為了不掃這份興，吐了口氣道：“那就趕緊抓到小雲吧！”他看著鍾莊巡，笑了笑道：“這樣你又可以在皇上那裏邀功了！”
鍾莊
巡眼睛一斜，嘴一歪道：“說得輕巧，這荒涼的地方連小雲的一個影子都沒看到！”
司空漸離道：“鍾莊巡。”
“怎麽？”
“如果你現在都不明白小雲的作案手段，那你這總捕頭的位置豈不是白當了？”
鍾莊巡一片茫然，他根本不知道司空漸離說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隻是看見司空漸離在笑，而且笑得很自滿。
鍾莊巡看著司空漸離，離初禾，瑾月三人都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就他一個人蒙在鼓裏，他喃喃道：“手段？”
司空漸離點了點頭。
所謂手段，就是一開始整件事情的誤區。也就是誰說了假話，誰的嫌疑最大，還有誰的話更值得人們去推敲？
很顯然，鍾莊巡現在已經著了點道了。他笑了笑，道：“莫非是小雲一開始糾混雜在我們其中？”
司空漸離道：“這個可能性極大，而且應該說是唯一的一種可能了。”
鍾莊巡忍不住道：“小雲，他是用什麽方法？”
司空漸離沒有說話，而是瞟了瑾月一眼。
“鍾捕頭，看我。”一陣蒼涼的沙啞聲從瑾月的喉嚨中發出。
鍾莊巡大驚道：“你不是瑾姑娘，你是欒清瀾欒姑娘！”
隻見瑾月笑了笑，隨即摘下了她的人皮麵具，她的確是欒清瀾！
欒清瀾道：“鍾捕頭，這下你明白了嗎？”
鍾莊巡恍然大悟，“莫非小雲也是依靠這種手段來隱藏在我們之間？”
司空漸離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笑了笑道：“沒錯，而且一開始他就處在張威遠所布置的局裏。”
鍾莊巡明白了，司空漸離的話很顯然，那個小雲一定是如意樓第三層裏與大家一起就席的其中之一。
這也是張天師給了司空漸離的其中一點線索，既然嶽昆侖都可以假冒張天師身處於這個‘局’之中，那麽隻會證明張威遠這個局是故意設出來的，所以他的警惕性才會這麽低。
離初禾道：“所以張掌門還是有事情在隱瞞我們。”
如意樓十人的飯桌上，柳自在死，馬誌傷，魏富林喪子，張天師逃跑，卻唯獨莫不平安然無恙。鍾莊巡暗道：“難道如今這一刻最有嫌疑的是莫不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