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觀園篇開始
寶玉的日子是怎麽過的?
每天給他祖母、母親、伯母摟在懷裏摩挲心肝寶貝的疼愛,跟姐妹們說笑,和林黛玉交流情感,哄小丫鬟吃胭脂,與秦鍾搞曖昧。
環三爺和賈蘭兩小豆丁每次去恭敬的請安時,看到十多歲的寶玉被這些大媽大嬸抱著撒嬌,他風中淩亂了……
喂,正太,你被吃豆腐了。不,是西門大媽無敵。
豪門生活在環三爺看來其實乏味的緊。
有錢不用上班?他前輩子自由職業也滿足了,何況這家裏的錢雖多卻不是任他花;吃的山珍海味?可樂披薩有木有,反季節的蔬菜水果有木有,連葷菜都不能保鮮盡是糟、醃、風幹的;穿的綾羅綢緞?哥現在特懷念T恤大褲衩人字拖;古代娛樂也很多吧?是,可是環三爺更懷念蹲在電腦前的時光。
也許有一點是好的,就是可以象賈赦那樣養後宮,種馬男的便利,權且安慰吧。
索性,他對古代曆史有些興趣,不得已,就成了個愛好讀書的孩子。
可惜的是,賈家族學沒專業化管理,唯一的校長兼老師最近又掛心重病在家的孫子,學堂裏風氣不好更學不到東西。賈環不愛去浪費時間,縮在家裏看雜書練書畫。
王夫人院裏人多熱鬧,賈環和趙姨娘住的廂房也不清淨,再有些嘴碎老婆子來嘮嗑,丫鬟媳婦吵吵嘴,環三爺憤怒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裏天天都唱幾十台。
這個想當宅男而不得的杯具世界,知不知道神馬叫私人空間,睡覺被人守著,吃飯被人看著,連拉屎都有人等著。
忍耐吧,少年!即使以後有了大觀園,你也沒資格進去分一個院子。
賈環煩悶的在府裏亂逛,專找背人的清淨地,看到一個沒人住的屋子提腳踹門要進,不想被兩聲尖叫嚇的頓住。
秦鍾和小尼姑智能兒在裏麵抱成一團,想也知道在做什麽。
智能兒通紅著臉推開秦鍾奪門而出,環三爺好興奮呐捉奸哦:“矮油,別走啊,你們繼續嘛——我不介意的。”
你大爺的,不帶正眼看我的偽娘,在我家裏玩的比我還自在。
秦鍾嬌嬌怯怯的欲語欲泣,慌的怕的急的不知道想怎麽辦好。可巧他的護花使者寶玉到了,也看到了智能兒出去,這情形……隻好賠笑的拉住賈環:“環兄弟你怎麽在這呢?這兒又沒人,到別處玩去吧。”
賈環對這人的觀念很奇怪。他說女兒是珍珠恨婦人是魚目,可是他不介意親自把珍珠變魚目;他說他愛惜女孩兒,看不上別的男人**樂,可他卻打趣秦鍾和智能兒**。
環三爺真相了,他果然和這時代有代溝。
自己的好友在自家裏和尼姑**,這個事情恨嚴重,寶玉在暗示他保密呢,誰有興趣管你們啊。賈環陰險了,笑:“二哥哥,我在找你呢。剛才出去看上本書太貴,想來找你幫幫忙。”封口費,兄弟,上道不?
寶玉楞了一下,不可置信他弟弟竟然會勒索他,把荷包拿出來說:“行,你看這夠嗎?”
秦鍾有人撐腰了惱羞成怒,還是他一向看不起賈環的緣故。“我又沒做什麽,用不著你這樣。”
沒做什麽?賈環鄙薄了:“二哥哥,這是靠近內宅呢,那些水一樣的姐姐們怕不給空氣汙濁了。”接過荷包掂了掂,恩,估計有一兩碎銀,接著笑:“哥哥果然是有錢的,很高興碰到你了。哦,對了,隔壁府的小蓉奶奶身體好些了嗎,替我問個好,哈哈。”
尼瑪,你姐姐快不行了你還玩樂風流。不過記得書裏等秦可卿病逝,秦鍾也該倒黴了。不管寶玉怎麽伏低做小安慰柔弱的情弟弟,環三爺捧著錢離開得心情很好。
過後,賈環才聽說他們碰麵的那處房子,是寶玉看上了它的清幽雅致要來做外書房好和秦鍾一起使用,正等著人開庫房裝飾布置呢。
環三爺數銀子的高興沒了,寶二爺啊,我更需要書房有木有。
寶二爺和他的“情種”一直沒完成一起相伴密友夜讀書的約定,外書房剛收拾好,秦鍾在他姐姐喪禮時和智能兒**受了風寒,秦老爺發現私情被氣死,隨後又因為氣死老父把自己給抑鬱死了。
倒黴催的孩子,環三爺由此總結:對待他未來的兒子,要從小操練他的身體才能做好男人——男人強壯才能“行”;對待兒子的早戀,送他一打安全套,你好我好大家好。
於是,外書房成了寶玉的傷心地,賈環毫不客氣的進駐霸占。
時值元春封了賢德妃,寧榮兩府闔家榮耀,頭上的掌權人在為建造省親別院忙碌。
賈政沒時間過問兒孫們的功課,門下清客也各領了差事,賈環終於見著了傳說中聞名的大觀園締造者——山子野,恨不得上前表達仰慕之情。還好他還知道,山子野不同於賈家那些喝茶打屁的清客,不需要討好他這小子。
這位老爺子又黑又瘦不愧他的名號,估計是個熱衷工作親力親為的,一襲布袍半舊發白,很藝術很不在意形象。麵對賈政賈珍都淡淡的,很清高很傲氣。
有技術的人才,果然到哪個時代都不一般。
賈環對這造園工程也很感興趣,往工地跑得勤快。碰到人家討論他也偷聽偷看圖紙,看到沒見識過的工藝還追著工匠的屁股後跑,親眼見證一座精美園林的誕生。
環三爺的能見度太高了,山子野也發現這個小子不是來玩新鮮的,偶爾也回答他幾句學術問題。打蛇隨棍上,三爺毫不臉紅的拿了自己設計的作業請山子野指教。
山子野先把其中不符合營造規矩的狠批一通,又把其中天真意趣處稍做勉勵,然後沉默:雖然意境上不夠,思想上確有幾分天馬行空,可能是年紀小性子跳脫吧。他不知道,環三爺上一輩子的教育遺忘了很多祖宗規矩,更沒有夫子因他歪解聖人打板子,此等人養出來是最愛看搖滾現場脫褲子給觀眾看光屁股的。
這個人不怕穿越成劉伶。
看著堆山鑿池,起樓種花,放養珍禽異獸,陳設古董文玩,環三爺歎氣,賈家這是為皇帝做了件奢侈的嫁衣,雖然不是用他的錢,可著實肉緊,抄家是個好工作。
園林落成後的省親大戲,對於賈環反而沒什麽可說。
所謂皇妃的排場,就是使喚的下人夠多卻要肅靜無聲,皇妃所有的生活用具都要雕龍繡鳳的、連痰盂抹布馬桶都從皇宮一路擺出來給大家觀賞,然後隨行樂隊不遠不近的吹奏些飄渺的音樂,再處處焚香繚繞——整的跟神仙下凡似的就對了,萬眾發自內心敬畏。
可惜環三爺自小學在上千人麵前擔任護旗手升國旗時也是類似場景,懨懨的覺得站的太久了,跪的太麻了,磕的太多頭了,吃的太少了。
最後,整一天下來他連元春的正臉也沒見著,旁邊挨著他的賈蘭困的昏昏欲睡。
省親都忙過以後,賈府裏才有清心把年過完。皇妃帶來的榮耀讓大家長心情好,府裏的下人益發放縱,到處賭錢喝酒的,上下效行。
賈環在給惜春去送幾樣她缺少的顏料,聽到某處哭嚷聲漸大,惜春很不在意的說:“隻要有吵架鬧事是,不用說不是寶玉房裏的就是和他那裏的人有關係的。”
賈環奇了:“他那裏老太太看的緊,離得又不遠,怎麽敢?”
惜春表情很神氣:“你要不信,隨他們一起去瞧瞧。”
賈環真轉過去了,一看咋舌——好多小丫頭子在看熱鬧,屋裏寶玉的奶娘李嬤嬤駐著拐杖罵襲人,氣勢盛大。襲人躺在榻上哭,寶玉憐惜要護著她卻喝不退李嬤嬤。
李嬤嬤益發氣起來了,說道:“你隻護著那起狐狸,那裏認得我了,叫我問誰去?誰不幫著你呢,誰不是襲人拿下馬來的!我都知道那些事。我隻和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去講了。把你奶了這麽大,到如今吃不著奶了,把我丟在一旁,逞著丫頭們要我的強。”
——矮油,這不是婆婆和媳婦掙兒子的戲碼麽?
寶釵黛玉上前幫忙勸也沒勸退,直鬧到鳳姐來好說歹說拉了李嬤嬤去吃酒,襲人委委屈屈的抽噎著,寶玉又忙上忙下的服侍安慰。晴雯等人看不過眼,冷笑摔了簾子賭錢玩去。
——哦也,這輪到妻妾爭寵的戲碼了。
環三爺回到惜春那邊樂:“果然精彩的戲碼,二哥哥屋裏全都是都是氣性大的,虧的是他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卻愛照顧丫頭,也幸好我的奶嬤嬤沒李嬤嬤勤快愛回來照看我。”
惜春嘲笑他:“都象你那樣不如意就動鞭子的就好。”
“香兒挺乖的。”賈環看向在剝果子的香兒說:“香兒你說,我沒打過你把?”
香兒經過這些時日習慣了他的乖僻也不那麽怕他了,笑說:“還好,三爺就是板著臉的時候多些。”
惜春大笑:“你們三爺怕吵,恨不得身邊的人都是啞巴。”
香兒在王夫人房裏的時候沒混出頭,有些膽小謹慎,其他的主子都喜歡伶俐的丫頭,可是環三爺這樣的下屬就很滿意——老實,不吵鬧。
在元春的恩旨下,寶玉並姐妹們終於都住進了大觀園,連賈蘭也隨著寡母李紈進去了。
一眾人興致盎然暢想進園子裏如何如詩如畫,單單把賈環遺忘了,賈政都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賈蘭和賈環最熟,知道他喜歡大觀園,從建院起就一直關注著,心裏很同情他:“你可以常去看我,咱們一起玩就算是在我那住住也是行的。”賈蘭覺得他很能理解環三叔,上次家宴自己賭氣沒去老祖宗都沒在意,還是賈政想起他來了才讓環三叔來找他。
賈蘭其實白操心了,環三爺覺得元春無視他很正常,誰讓自己投胎到小三趙姨娘的肚子裏呢?換成他爸爸(不是說賈老爺)假如也在外麵搞大了小蜜的肚子,他怕也要陪著媽媽打上門去。
環三爺吐槽:王夫人,你女兒貴妃娘娘做了皇帝的小妾姨娘了。
大批人馬進駐大觀園後,賈環覺得周圍清淨了些許。
寶玉在園中玩得逍遙王夫人是知道的,隻因為是老來子,長子又是讀書累的病沒的,就有些縱容。看著廂房的庶子天天上學不逃課,回來也總呆在書房,一時王夫人心裏有些醋酸,便瞅著他空閑了就命他來幫抄《金剛咒》。
賈環很不耐煩,他寧願抄道德經,催眠自己:好吧,佛學也是古典文化的一種,學學可以裝名士打禪機。
那個誰誰,彩什麽雲霞的,爺在抄的是佛經知道不?佛要戒色知道不?離爺遠一點,爺可不願意為你吃醋用熱油燙傷寶玉自己挨罵。
女仆還是使喚自己的貼心,賈環叫來香兒服侍筆墨,香兒不像別的平胸蘿莉不自知還非要打情罵俏,很好很好。蘿莉的**就在天真無辜不自知嘛,要女王找禦姐要**找ren妻。
彩雲含酸帶妒的瞪了春兒一眼,金釧兒不屑她:“你個沒誌氣的,何苦去討好他個不識好歹的,別忘了你是太太的奴婢。”
一時間寶玉鳳姐來了,王夫人和眾丫鬟熱切的圍著寶玉團團鬧騰,又要這個嬌鬟按摩又要那個美婢暖腳。他拉著彩雲的手要調笑,發現她心不在焉的,順著她視線望過去,看到賈環在炕桌那邊抄經,磨墨的小丫鬟安靜乖巧,主仆兩沉默的籠罩在燈火昏黃色的暖光中,對比屋子另一半的熱鬧嬉笑,就像遠在另一個唯美的世界。
別誤會,唯美的不是他弟弟,那是把自己取代他弟弟到這個畫麵中的幻想。
賈環覺得榮國府裏奴仆眾多風氣太亂,約束住香兒不往是非處湊,而香兒也不會和別的大丫環討巧賣乖,是以寶玉看了眼生,今兒忽見有這麽個乖巧可人的,暗悔沒早日見過。
換了環三爺說,不過是燈下看美人,就像PS過了的藝術照。
寶玉見一個愛一個慣了,好奇的靠過來問:“這姐姐我怎麽沒見過,你叫什麽?”
香兒對著這位紅人心怯,聲音細細回答:“香兒……”
寶玉笑了:“是什麽香?好姐姐告訴我罷……”說著就要拉香兒的袖子聞聞。
環三爺不樂意了,這是要調戲我的蘿莉麽?雄性動物的天性,自己的勢力範圍神聖不可侵犯。香兒看到自己的主子皺眉了,心下一慌,拉扯中不知是她還是寶玉把蠟燈推倒。寶玉“噯喲”一聲把滿屋人唬了一跳,都趕來收拾。
寶玉沒象原著般燙傷臉,但是手上還是燒著了起了一溜泡,王夫人心肝也疼的燒起來。香兒嚇的就要哭出聲,賈環眼快手快把她推出屋外讓她躲回東小院。
王夫人一麵命人來替寶玉擦洗,一麵又罵賈環。鳳姐三步兩步的上炕去替寶玉收拾著,一麵笑道:“老三還是這麽慌腳雞似的,我說你上不得高台盤。趙姨娘時常也該教導教導他。”一句話提醒了王夫人,那王夫人不罵賈環,便叫過趙姨娘來罵道:“養出這樣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種子來,也不管管!幾番幾次我都不理論,你們得了意了,越發上來了!”
趙姨娘被罵的不敢抬頭,賈環臉色鐵青:“璉二嫂子也講講道理,這事與我和姨娘什麽相幹?”再看向疼皺了臉的寶玉:“二哥哥,剛才到底怎麽回事你自己最清楚,你敢不敢說出來?”他知道寶玉的脾氣必不敢鬧大驚動老太太,也不管這些人怎麽恨他,拉了趙姨娘回東小院。
這坑爹的《紅樓夢》,這坑爹的《石頭記》,劇情太強大,寶玉活該倒黴。
趙姨娘回到廂房才敢直起腰,咒罵“天殺的鳳姐”、“短命的寶玉”,賈環倒了茶遞給她,說:“姨娘消消氣,今次是我帶累你了。那些人跟咱們都無關,我知道你委屈了,咱們再忍忍五六年,我發達了帶你出去做享福的老太太。”
趙姨娘笑了:“對,對,菩薩保佑!等你得了個一官半職的,到時候老爺也看重,讓他們看看寶玉不愛讀書白疼一場……”她越想越興奮,突然回過神來:“你說什麽出去?出哪去?——憑什麽讓我們出去啊,我在這家熬油似的熬了十幾年,你這沒出息的,難道這家私就白便宜了他們?”
尼瑪的到時候抄家了誰不出去?還家私呢,怕不但沒分我的還倒貼呢。
賈環敷衍她:“出去不好麽,出去我自己當大老爺才自在,你當老太太隻有別人伺候你的不用到上房立規矩,在這裏你再怎麽掙還是個小老婆,有當上老太太的富貴麽?”
趙姨娘這一輩子被榮國府的奢靡迷了眼,她日夜向往,使勁掙奪,榮華富貴卻永遠在她頭上一點,看得見享不到。出府去,那就等於全沒了,連看都不能夠了。
“啐!小心你眼大肚窄,等你真混出個能耐了再來做夢吧,沒有我當小老婆你又哪裏來的,這會子瞧不起老娘了……”
賈環擔心她這次受辱了氣不過她自己的貪心,被馬道婆哄出了謀財害命的妄想,之後幾天便天天回來陪她,賣些禮物回來哄她。
趙姨娘難得兒子有這麽親近她的時候,果然心氣平了些,馬道婆上門來時也沒顧的上多留,她知道她兒子討厭這個人。
此事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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