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村並不遠,不過半個時辰的車程就到了,趙繼堂領著人直奔英姑娘家。

門外一個禦寧衛站著滿臉愧色,看見沈君堯下車當即就跪下求罰。

沈君堯將處罰說了一遍徑直越過他進了英姑娘家,趙繼堂把那禦寧衛拉了起來,“指揮使體貼,這責罰已經很輕了,好好幹活將功補過。”

白衣感激地點了點頭,立刻跟上去。

英姑的娘家日子也還算過得去,家中有著一畝薄田,她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她是家中幺女,很得家中疼愛。

“潘勇喜歡男人,你知道他對柳白幹了什麽。”

沈君堯直接開門見山,絲毫不想跟英姑委婉磨蹭,張嘴就是肯定句。

英姑似乎早已猜到他有備而來,倒也不隱瞞,點點頭認下了。

“當初要知道他如此惡心我怎麽可能嫁給他!有一夜他喝多了,躺在**說夢話,抱著我又親又摸嘴裏喊的卻是柳白的名字,我扇了他幾巴掌他才醒過來,把我惡心壞了。”

薑甯看了一眼英姑的兩個哥哥,皆是滿臉憤怒,額上青筋暴起,顯然對這個妹夫非常不滿。

“你如何得知他殺了柳白,又為何要助他脫逃?”,沈君堯盯著英姑,仔細觀察她的神情,甄別她是否在撒謊。

英姑撇了一下嘴道,“那天半夜他起床把我驚醒了,我看見他偷偷摸摸去公爹屋裏才出來就覺得不妥。後麵一路跟著去了柳仙廟,聽見他跟柳白在裏頭的動靜,我什麽都知道了。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殺了柳白,還以是柳白不願,事後一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了。直到小啞巴把事情鬧大了,你們查到柳白是被人謀殺的,我這才意識到他幹了什麽。”

“那你為何瞞騙不報?!”,趙繼堂有些惱,聲音大了些,英姑那兩個哥哥往前走了一步。

英姑聞言倒是露出些許羞愧的表情來,看了一眼小男孩才解釋道,“我一個普通婦人,總要為自己後半生謀些打算。一個喜歡男人還殺了人的丈夫,傳出去我日後如何做人?所以我才答應替他脫逃,條件是他給我放妻書。”

說完,英姑摸下自己腰間的錢袋塞到了小男孩手中,“是我自私了,我知道你跟柳白感情好,這些錢你拿著,好生過日子去吧,他也不願看著你顛沛流離。”

小男孩咬咬嘴唇直接把錢袋砸了回去,眼神凶狠地像隻小狼崽子,恨不得上去撲食血肉的模樣讓英姑愣了愣。

她也沒再強求,把錢袋撿了起來藏好,淡淡道,“那天夜裏潘勇一直在譏諷柳白,說他一個男人被搞大了肚子,肯定是跟別的男人有染導致的,讓他不要掙紮了,被哪個男人碰不都是一樣的,還不如讓他也嚐嚐。柳白估計是咬了他什麽地方,他當時也吼叫了一聲。再後麵那些齷齪的聲音冒了出來,我實在聽不下去就離開了。”

英姑不是聖人,她想逃出泥潭,所以昨天一大早就跟潘勇商量好了。

潘勇寫好放妻書給她,她假借懷孕的由頭將潘勇帶出來,當時村長還以為她擺譜想要讓潘勇補貼娘家所以對她臉色特別不好,沒想到竟然是助他兒子金蟬脫殼。

小男孩眼淚嘩啦啦落下來,鼻涕糊了一臉,薑甯生怕他衝動上去打英姑反被英姑的兩個哥哥暴揍,隻能用力牽緊他的手。

真凶既然已經明朗,如今隻需將人追捕到案即可。

英姑也不隱瞞,指了指南麵的山路告訴眾人,潘勇往那邊山頭走了,大概離開了有四個時辰。

他是從後院的籬笆間隙翻出去,所以一直守在門口的禦寧衛壓根沒發現他人不見了,還以為他一直在屋裏睡著沒起床。

有了方向,趙繼堂當即就策馬回去調遣人手。

不到一個時辰,十來個禦寧衛集結在南麵山腳下,陽光下,白色飛魚服熠熠生光。

“搜!翻了這山頭也要把潘勇這癟三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趙繼堂一聲令下,十來個禦寧衛迅速四散,白色小點很快消失在綠蔭當中。

沈君堯領著薑甯率先回了禹州的衛所,小男孩也被帶了回來。

薑甯看了一眼髒兮兮的孩子,將他塞給了沈君堯,“大人,你給這孩子洗洗吧,都餿了。”

沈君堯低頭看了一眼小男孩,小男孩難得地露出了羞赧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