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上的人一直覺得是僵屍吸血殺人,七嘴八舌圍在外頭嘰嘰喳喳討論得熱火朝天,沈君堯不想他們影響薑甯驗屍,轉頭跟曹奎說了兩句,曹奎點點頭走到了屋門前。
“來來來,都往我這邊來,覺得是僵屍王殺人總得有個理由,都過來一個一個跟我說仔細了。”
人群又鬧鬧哄哄跟著曹奎往莊子中間的大榕樹底下去了,老瞿家這邊總算安靜了下來。
薑甯再次擦拭了屍體的口腔,看著暗褐色血跡她十分確定死者生前嘴裏有血。
但她仔細翻看了死者的口腔內壁卻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這一點倒是符合吐血留下的痕跡。
沈君堯彎著腰站在薑甯隔壁,沉思了一會兒詢問她有沒有可能是中毒導致吐血。
薑甯沒有否定他的猜測,中毒確實會吐血,但吐出全身的血就不太合理了,肯定還有別的因素。
杜二郎的口腔很幹淨,但薑甯在檢查牙齒的時候發現他的牙縫裏卡了東西,用鑷子夾出來之後發現似乎是一根暗褐色的細線。
線頭的一端微微分叉,顯然是被牙齒刮斷導致的。
薑甯小心翼翼將線頭撚開,裏頭隻剩下一個針尖點大小的位置露出土黃色來。
“杜二郎死前應該是被布團之類的死死堵住了嘴,所以出血也並沒有弄濕衣衫,都吸附在布料上了。那布應該是土黃色的,因為被血浸泡染成褐色了。杜二郎痛苦之時死死咬住了布團,凶手在他死後將布團拉出來被刮斷了一根。”
將斷線放到了一邊的白布上,薑甯的眼光被屍體腳踝上的勒痕吸引。
杜二郎的雙腳腳踝上都留下了紫色的勒痕,淤痕緊實,纏繞在腳踝上留下了三圈線痕,應該是麻繩之類留下的痕跡。
但屍體全身上下隻有這腳踝上留下了捆綁痕跡,如果沒有捆住手,杜二郎完全可以鬆綁脫逃,單獨隻捆住了腳有些奇怪。
薑甯把怪異之處指了出來,沈君堯不假思索回了一句,“除非杜二郎是主動送死,凶手根本沒必要捆綁他。別忘了,現場沒有掙紮打鬥痕跡,杜二郎的刀也還身上,不排除他在別處被殺所以沒有打鬥痕跡,但也很有可能是凶手跟杜二郎本就是一夥的,隻有杜二郎死了才能將幕後之人掩蓋下去。”
沈君堯的說法雖然也有道理,但如果杜二郎真的是主動受死的,凶手為什麽還要捆住他的腳?
這不合理。
薑甯把屍體的腳抬起來,盯著那勒痕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比劃了起來。
“你這是幹什麽?”,沈君堯不解。
“我好像知道這血是怎麽不見的了!”
薑甯大喜,勒痕和沈君堯的話給了她啟發,她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繩子並不是用來防止杜二郎他逃跑的,是將他倒吊起來放血的。”
屍體腳上的勒痕並不是平行的,而是朝著腳後跟的方向斜向下的,符合被將人倒吊起來掛著留下的痕跡,這也解釋了放幹血的速度為什麽超乎尋常的快。
凶手在杜二郎的脖子和手臂上都留下了類似僵屍咬痕的刺傷,雖然雜亂,但薑甯從傷口的深度分辨出了那些是真正造成的傷口哪些是為了掩飾而留下的痕跡。
她指著屍體雙臂肘窩和脖子上的孔痕給沈君堯解釋,“凶手很聰明,刺的是頸動脈和雙臂的肱動脈,這些位置血壓大出血量大,受傷之後不止血人很快就會身亡。其餘那些傷口不過是為了掩飾真正的傷處留下的。”
沈君堯聽完在腦子裏模擬了一下情景,然後伸手去檢查杜二郎身上的衣服。
凶手率先讓杜二郎服下毒藥開始出血,隨後堵住他的嘴等他徹底毒發身亡後將他倒吊起來,紮破頸動脈和肱動脈開始放血。
如果是倒吊的姿勢,為了防止脖子上的血倒流在頭發臉麵上必定要在脖子上圍上東西,但手臂的話隻需要掀起袖子即可。
果不其然,在杜二郎的衣領上有一圈褐色的血印,一開始被他們誤認為是傷口流出來的血沾上的而忽略了。
“如果是傷口流出來的血不會導致衣領上一圈都是,頂多是不對稱的染血狀態,現在這均勻一圈的血印明顯是被帶血的東西浸染所致。”,沈君堯已經確定殺害杜二郎的凶手是故意混淆而為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