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東一家的嫌疑越來越重,但人卻依然不知所蹤,曹奎立刻出發趕往衛所去調遣人員搜查。

薑甯總感覺事情跟郭小柔脫不了關係,但潘德也沒那麽快能趕回,他們隻能靜候消息。

從朱春來家中出來,曹寡婦跟兩人打了個照麵,瑟縮了一下趕緊進屋,薑甯小跑著過去喊住了她。

“曹娘子,借一步說話。”

曹寡婦頓了一下,轉過頭時臉上還有些不自然,“你喚我什麽?”

薑甯雖有不解但還是大大方方回道,“曹娘子啊,怎麽了?”

“你為何不跟他們一樣,喚我曹……寡婦。”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

薑甯揮揮手也沒有掩飾,實話實說,“你是死了丈夫,但你也是普通女子啊,為何一定要喚你曹寡婦。誰規定死了丈夫就得一輩子當個寡婦嗎,還不讓人過尋常日子了?”

“你倒是個好心的……”,曹寡婦感激地笑了一下,跨進屋裏才問道,“你想問什麽?”

薑甯見她不抵觸了急忙問起正事來,“案發當日,郭東有沒有給秀珍他們送過吃的?”

如果凶手進屋的時候死者已經失去意識,那就很可能是用了蒙汗藥之類的昏睡之物,畢竟屍體上並沒有其他中毒的特征,極有可能是郭東兩口子在吃的東西裏做了手腳。

曹寡婦不知道薑甯為什麽問起這個,但也給了她答案。

“有的,那天正巧郭大哥回得晚,豬肉沒來得及賣,切了點新鮮的做了豬肉餃子,我們這邊好幾戶鄰居都分了一些,他們家特別和善,時常都送些吃食,並不奇怪的。”

“大約是什麽時辰呢?”

“申時末吧,差不多飯點的時間,新鮮的白菜豬肉餃子澆上辣油,香得很啊。”

曹寡婦似乎對那頓餃子念念不忘,提起都是讚不絕口。

沈君堯站旁邊靜靜聽,心裏卻在冷笑。

選在飯點時間,餃子煮熟了,為了防止被送的人家放著第二天再吃甚至把辣油也澆上了,確保收下的人家都會在當天吃下。

郭東的嫌疑更大了。

呂行說郭東每日午飯之後會去取豬回來現殺,但是案發那日卻把三頭豬都運了回來。

屠戶買了豬卻沒有趕上賣肉時間,那這中間是幹什麽去了呢?

為了確定郭東當日的行蹤,沈君堯和薑甯沿街找到了幾個屠戶,問出了較近的養豬場就直奔而去。

去往養豬場的路上,薑甯和沈君堯又路過了賞菊樓。

茶館中間,趙雲從又在繪聲繪色說著故事,但內容卻不是關於朱春來一家的詭案。

“嬌嬌那叫一個羞啊,阿武立刻乘勝追擊,好多歹說哄著,嬌嬌才勉為其難答應了他的求親。無媒苟合那是要被人恥笑的,嬌嬌一個富小姐哪能丟這樣的臉,心想著反正都是阿武的人了,這親,不結也得結啊……”

趙雲從的新故事講的似乎是一對私定終身的小年輕,雖然內容常見,但他說得巧妙,底下的客人們一個個聽得津津有味。

薑甯對這種公子小姐的愛情故事不感興趣,瞥了一眼就要往前走,沈君堯卻聽出了別的東西來。

嬌嬌,阿武,無媒苟合,不結也得結。

嬌柔,文武。

郭小柔,朱文。

沈君堯當即伸手扯住了還在往前走的薑甯,直接往茶館裏頭走去。

趙雲從還在繪聲繪色說著,直到沈君堯施施然落座,一雙鷹眸帶著了然盯在他身上,他說話就開始不利索了。

“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啊!快說啊!”

底下的茶客沒有發現坐在角落裏的兩個禦寧衛,對趙雲從突然住嘴感到不滿,一直嚷嚷著追問後續。

趙雲從不敢再看沈君堯,賠著笑臉朝客人們解釋,“今兒有事,欲知後事如何,明日清早叻。”

茶客們起哄聲和嬉笑聲鬧成一片,趙雲從疾步出了茶館,在一個暗巷裏停了下來。

“兩位大人,我知道的都招了啊,你們還想如何啊?”,趙雲從看著緊跟在身後的沈君堯和薑甯,語氣裏充斥著濃濃的求饒感。

沈君堯一步步靠近,每一步的聲音都跟閻王索命一般敲在趙雲從耳朵裏,他不由自主往後退,最後脊背撞上了厚實的牆壁才停了下來。

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嬌嬌是郭小柔吧,那阿武想必就是朱文了,你確定知道的都招了?若是記差了現在能想起來就最好,若是真的記不住了那便到牢裏仔細想想?”

沈君堯言語間已經站到了趙雲從麵前,趙雲從腳下一軟癱坐在地,哆哆嗦嗦道,“我招,我招,我撞見了朱文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