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惜惜是她娘給她改的名字,她還有個名字,叫馬錦舒。

因貪墨巨款被判斬刑的馬宗慶是她的親爹,那個讓她娘一輩子被葬送的人。

時均看她臉色冷得厲害,手死死捏住玉佩關節都微微發紅,感覺自己不該問這種揭人傷疤的問題,於是站了起來朝她躬身道歉。

“董姑娘,是我冒犯了,這些舊事就不要提了,不如說說你是想討一個什麽願望?”

“願望?時公子,你都知道我是何人了,你覺得這三個願望還有什麽意思,我本就是想借著三個願望跟你多相處些時間好叫你想起我是誰罷了。哪有向自己恩人討要願望的道理,應該是我問你,需要我如何償還當年出手相助的恩情才是?”

原本是這麽個道理,但是一想到自己平白無故占了人家姑娘便宜,時均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翻篇。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就當你也欠我一個願望,等我想好了再來跟你討要吧。我欠你三個願望,君子不可言而無信。”

董惜惜聞言又笑了起來,這會兒倒不是那種假惺惺的膩笑了,是發自真心的笑。

她那張臉本就極美,不做那副虛偽迎客的脂粉模樣就如初綻的清荷,眸中盈著春水,唇角更甚三月春風,生意盎然。

“時公子,那第一個願望就是煩請下次接了我的拜帖來得爽快一些,別一副我要強搶民男的模樣。”

時均臉上一熱,輕咳了兩聲點點頭。

月亮害羞一般躲進了雲層,群星眨著眼睛像在窺探凡人夢境的小仙,這一晚似乎連夜乎都溫柔了起來。

薑甯睡了一夜神清氣爽,起床就瞥見那個木人樁,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洗漱完了就去找時均。

時均昨夜跟董惜惜聊了一番很快就回府去了,今日早早就在驗屍房門口等薑甯。

兩人交換了屍體以及現場的信息,一致決定從兩名死者的人際關係開始調查。

山長宋常輝當時擔心耽誤小考的學習所以還沒有讓府衙正式展開調查,隻想等到小考過後。而刑部接了案子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驗屍,口供走訪也就停留在葛自才和宋常輝的身上,其餘人都還來不及細查。

如今禦寧衛的首要任務就是把供詞收集起來。

因為出了兩起命案,章鴻書院的小考被迫推遲至結案,學生們大都不願意浪費時間所以分外配合,禦寧衛們拿著紙筆,將供詞一份一份整理出來。

薑甯站在旁邊聽著,發現這個周驥和鄭東宇相當於是書院小霸王一樣的存在。

章鴻書院也有二品大員的孩子,但為人低調,不屑於欺淩弱小,於是家中官拜三品的周驥和鄭東宇這兩個就成了無法無天的存在。

這兩人加上葛自才儼然組成了一個欺負人的小團體,章鴻書院裏那些官階低以及家中從商的學生就成了被欺負的對象。

而早在鬼書案發生前章鴻書院就死了一個學生,但因為是自盡所以並沒有鬧出什麽動靜。

這個學生是因為受不了三人小團隊的欺辱,最後在一個陰雨連綿的天氣裏將自己吊死在了教室外的那棵樹上。

那個學生名喚俞慶平,隻是一個普通包子攤老板的弟弟。

因為他哥哥當初在街上幫了一個突發疾病險些離世的富商,那富商十分感謝他,又聽聞他弟弟俞慶平成績不錯很有天賦,便掏了錢把俞慶平送進了章鴻書院,並揚言隻要俞慶平願意學,他就願意花銀子供著他,直到他考取功名為止。

俞慶平成績很好,前麵幾次的小考和大考分數都名列前茅,若是能參加這次小考,童生的名額必定有他一個。

可惜他沒熬過來,就差那麽半個月,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其中一個學生偷偷告訴了時均,當初鄭東宇的書本掉進了教室前頭的那個水池子裏,書封麵上出現的“血債血償”四個字看著很像是俞慶平的字跡。

除了已經離世的俞慶平,還有一個人從前也是三人欺負的對象,那就是葛自才的室友魏澤賢。

俞慶平入學之前,被孤立欺負的對象一直都是魏澤賢。

繼續查問下去,薑甯和時均還得知了一個無法理解的消息。

在魏澤賢入學之前,這個小團體隻有周、鄭二人,葛自才也是那個被欺負的存在。

可他如今卻搖身一變,也成為了加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