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常輝傷得極重,最後是被章鴻書院的護院用擔架抬下山的。
他重傷昏迷,時均指派了一個禦寧衛在他送醫的醫館守著,禁止任何人進出。
下山路上葛自才則是一言不發,眼神空洞,麵如死灰,最後被另一名禦寧衛押送回了鎮府司。
薑甯還在書房裏,外頭的護院匆匆來尋她,她捏著幾樣東西跑了出去。
“薑甯,走吧。宋常輝已經落網,葛自才將他打得近乎死去,也已經被扣押了,一切都要等宋常輝醒來才能理清楚了。”,時均大步朝她走過來,臉上終於露出了淺淺笑意來。
他以為案件終於要告破,心情才稍微舒暢一些,薑甯的話卻把他整個人給震住了。
“宋常輝雖然作惡多端,但鄭東宇和周驥似乎是死於葛自才之手,他之所以約葛自才上山是因為買賣童生資格一事。”
薑甯說罷把手中的一個信封遞了過去,“書院裏的先生們看過了,這是周驥的字跡。”時均接過信抖開,裏頭的內容叫他大吃一驚。
這信是周驥死前交到宋常輝手中的,裏頭提及了他已經知道葛自才和宋常輝的勾當,並且因為葛自才知道自己殺了鄭東宇,想以此要挾他。
周驥在信件的最後提到,如果自己出了意外,一定是葛自才將他滅口了,讓宋常輝帶著這信件去告發葛自才。
等時均把信件看完,薑甯又把宋常輝買賣童生資格一事給他仔細解釋了一番,時均隻覺得這一群人真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一個個都想著螳螂捕蟬,卻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黃雀。
“宋常輝當時隻向刑部提出葛自才有可能是凶手卻沒有將周驥的這封信交到刑部,恐怕是擔心自己買賣童生資格一事暴露受到牽連。但就因為這關鍵的信件沒有提交,葛自才暫時被釋放,倒成了他的催命符。”,薑甯說罷攤了攤手,感覺胸口那股鬱悶的感覺也隨之消散了大半。
兩人將證物一並帶回了鎮府司,隨後前往詔獄去審訊葛自才。
葛自才恐怕是已經聽到了隔壁有人受刑時的慘叫,薑甯兩人剛出現,他立刻跪了下來磕頭求個痛快。
“周驥是我的殺的,但宋常輝這事怨不到我頭上來,是他想殺我在先的!”
時均和薑甯前頭的猜測都沒有錯,果然是宋常輝擔心買賣童生資格一事在葛自才口中暴露,昨天夜裏就將一封信夾在功課中送到了葛自才手中。
隻是那封信已經被毀了。
葛自才看完信後生怕被人發現,立刻就將信燒了。
宋常輝約葛自才今日巳時末在後山的秘密之地見麵,說是有要事詳談,哪知道是要奪他的命。
薑甯聽著聽著突然麵露疑色,她突然問道,“鬼書到底是誰寫的?如果不是你的寫的,宋常輝收到了鬼書,你為何還會前往後山,就不怕他已經死了,白等一場?”
葛自才不斷搖頭同時解答了薑甯的疑惑,“我知道他收到了鬼書,我也是抱著來看看的心態上山的,畢竟我府上砸了不少錢就為了這童生的資格……”
“難不成鬼書是宋常輝寫的?”,薑甯感覺不對勁,有地方說不通了。
鬼書出現才開始死人,鄭東宇是周驥殺的,周驥是葛自才殺的,而宋常輝收到了鬼書也險些被葛自才所殺。
這鬼書似乎是個指示,讓這些惡人一個接一個殺掉前一個凶手……
葛自才老老實實交代了鄭東宇和周驥的事情,薑甯和時均從詔獄出來之後神色更凝重了。
本來以為已經把案子偵破,沒想到反倒發現他們找了一圈,凶手確實是找到了,但挑起案件的人卻一直隱身在暗處操控著一切。
雖說此人並未動手殺人,但這樣危險的人物一直潛伏著恐成大患,必須將此人找出來。
鄭東宇確實是周驥殺的,所有的事情都要從第一次的鬼書說起。
據周驥對葛自才所說的,是鄭東宇率先挑起的事端。
周驥和鄭東宇本來都仗著家中有人位居三品所以才合得來,但鄭東宇家不過是個文散官,周驥家那可是握著實權的朝臣,兩人之間也不是外人所見到的那般和諧。
一開始隻是兩人之間因為俞慶平的死起了口角,鄭東宇擔心東窗事發牽連家族,周驥卻說事情絕對不會泄露出去讓他少慫,兩人因此鬧得並不愉快,那兩日都有些相看不順眼。
變故起源於周驥收到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