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內自有禁衛軍護衛,沈君堯手底下的禦寧衛和霍婧姝的神武衛都隻能守在宮外。

禁衛軍以護衛為主,搜查之能雖不及專司詭案的禦寧衛但也不至於瞎到眼睜睜漏掉詭異之處。

但沈君堯的那一聲質問不像作假,兩個剛轉身出去的禁衛軍立刻回身去看,頓時又傳來兩聲抽氣聲。

寢殿內光線昏暗,兩個燈籠的光隻能照亮小半個室內,梳妝的半身銅鏡上竟出現了一片血淋淋的字來,空氣裏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無端受難,真凶逍遙,身係兩命,妾黃泉之下不願過橋。

短短一行字,每個字都有沿著鏡麵往下滲的痕跡,鏡麵不知為何變成了血紅色,上頭的字倒是無色的。

其中一個禁衛軍臉色一白立刻彎腰自證,“指揮使大人恕罪,但方才我進來查看,這鏡麵確實沒有任何東西,隻有薄薄的一層灰。”

“指揮使大人明鑒,我與他一同進來查看,這鏡子我也仔細看過了確實沒有異樣的。”結伴進來的另一名禁衛軍也幫著澄清,力證兩人並沒有疏忽。

寢殿的臥房並不算太寬敞,衣櫃敞開、窗簾束起,床底也一一查看過,根本空無一人,到底如何做到在短短的眨眼瞬間就讓鏡子染了血寫了字?

夜色太濃並不利於搜索痕跡,沈君堯退出寢殿讓禁衛軍將整個主殿圍起來,確保一隻蒼蠅都不會被放出去,隨後向聖人匯報了裏頭的情況。

聖人對神鬼之物心存敬畏倒不驚恐,隻考慮了片刻就讓沈君堯徹查。

“既是詭案,那禦寧衛就全力徹查,不管是人是鬼總得弄個清楚明白。隻是皇宮內院不便讓諸多外男入內,禦寧衛隻能調派幾名要員入宮查探,其餘需要人手的地方將由禁衛軍協助。”

沈君堯低頭行禮接了口諭,隨即旋身腳步匆匆如風,瞬間就融入了夜色中。

好好的生辰鬧出了詭案,聖人也沒了繼續聊家常的心情,由內侍胡公公扶著就先回宮了,臨走的時候囑咐霍弘毅好生安排後續。

霍弘毅恭敬應好,等聖人走遠了才直起身看向平陽王夫婦和長公主。

“皇叔皇嫂,你們難得回京一趟卻出了這樣的事委實有些可惜了。吾已命人將清涼山下的行宮整理妥當,回京的這三日住在那邊也方便出行遊玩。吾已將人員安排妥當,就由常公公送你們過去吧。”

還沒等平陽王開口,霍弘毅又轉身看向一直靜立在旁的元詡道人,“至於元詡道人,若是王嫂想要邀她同住行宮也可以。”

站在一旁的霍婧姝雙手抱臂露出一個譏笑,“瞧著細皮嫩肉白生生的臉皮,怎麽就這麽厚呢。”

在場的內侍和禁衛軍都是人精,大都聽懂了她這是在嘲諷元詡道人裝神通,臉皮厚。

元詡道人倒像個沒事人似的,柔柔一笑福身給自己找台階下,“不叨擾王妃了,貧道自是住在教會的小觀中。”

一場生歡喜本該皆大歡喜的辰宴就這樣散了場,有人歡喜有人惱。

薑甯一天下來玩得倒也盡興,栽在**倒頭就睡,結果天邊才剛泛出一絲霞光,外頭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她揉了揉眼睛撐起身子往外看,心中的不安又升了起來。

天色極早,周嬸這個時辰都還沒起身,門外的人是誰?

薑甯披衣而起,站在門後謹慎詢問是何人,那人一開口她就發現居然是時均。

“你動作快點,洗漱之後把衣服穿戴整齊到門口去,我去驗屍房幫你取工具箱和記錄冊子。”

時均的語氣很急,回了話就隻剩下跑開的腳步聲,薑甯心裏一驚,急忙開始收拾自己。

旭日東升,鎮府司的漆金牌匾下,馬車已經在候著了。

薑甯一路小跑著衝出來,正看見曹奎站在車窗邊說著什麽,神色很是緊張,旁邊的時均倒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

“大人,時均,你們看我的胡子刮幹淨了沒有?衣領子正了吧?頭發沒亂吧?”

車子裏,熟悉的低沉嗓音傳了出來,“你是進宮去辦案,不是進宮去選妃,冷靜點。”

薑甯被逗笑,脆生生叫了句“大人”,隨後歪著頭看向了車廂內。

嬌俏的臉蛋,淺淺的酒窩,沈君堯循聲看去就是姑娘家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