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貴人說是自己已經選走了喜歡的,剩下的全數送給了婉貴人。

婉貴人正愁著要給紀貴妃送什麽禮物,眼睛一下就被水晶碗吸引了。

挑挑揀揀,她決定把碗送給紀貴妃,一旁的盛貴人笑著說都好,全憑她自己做主。

於是水晶碗就這樣,借著婉貴人的手送到了紀貴妃身邊。

沈君堯敲著桌子扯了扯嘴角冷笑起來,“一箱子都是手串,獨獨就這麽一個碗,想要婉貴人看不見都很難。”

確實,本來一件物品恐怕沒有多出色,但鮮花有了綠色襯托,那就不一樣了。

婉貴人自己的箱子裏就有不少手串珠寶玉石,她選了半天都沒挑出一個能送給紀貴妃的。而盛貴人送來的東西裏,除了手串,隻有這個水晶碗最突出,婉貴人當時讚歎了幾句就決定轉贈紀貴妃。

水晶碗是盛貴人送的,七寶果餅是盛貴人設計獻上的,連懷了龍胎一事也隻有盛貴人知道,盛貴人將自己藏在婉貴人背後,安全無憂。

所有的事情都聯係起來了,案件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清晰。

沈君堯提刀往泰羲殿去,路上向曹奎耳語了幾句,曹奎領命往外奔去,衛驍強忍著憤怒緊隨其後……

盛貴人還不知道事情的進展,她正坐在神像前的陰影裏點香抄經,窗外花田裏的蘭花隨風輕輕搖晃著,馨香散落,一派歲月靜好之像。

殿外傳來匆匆腳步聲,盛貴人抬頭朝窗外看去,身穿紅色飛魚服的男人逆著光闊步而來,她手中的筆停了一下,墨水滴落毀了抄至一半的書。

竹青匆匆敲門,嗓音帶著焦急,“娘娘,沈指揮使他們又過來了。”

“慌什麽,毛毛躁躁,穩著些。”

盛貴人將燃著的熏香熄滅,又將筆洗淨掛起,最後朝著神像拜了拜這才蓮步輕移往外去。

沈君堯看她弱柳扶風一般的身影走近,心裏的厭惡更甚。

口蜜腹劍,笑裏藏刀,蛇蠍毒婦。

“沈指揮使,本宮知道的事情都詳細說與你們聽了,你還有何貴幹?這個時辰是本宮替婉貴人抄經積福的時辰,可不好讓你耽誤了去。”

“盛貴人與婉貴人確實姐妹情深。”,沈君堯語帶嘲諷走了過去,眼神移到了盛貴人的臉上,“好得親手給她挖了一個長達三年的陷阱,再親手將她推地獄。”

一陣風拂過,盛貴人臉色微變。

“沈指揮使你想說什麽?若是再汙蔑本宮與婉貴人的感情,本宮雖然人微言輕也必定要向聖人討一個說法。”

“時均,那就將事情好好給盛貴人捋一遍。”

時均抱拳行禮,將查到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在院中說了出來,夏末秋初的時間裏,盛貴人的臉色卻像單衣行走在寒冬中一般泛白。

竹青率先跳出來護主,指著時均就說他含血噴人,時均脾氣好也懶得搭理她,完成自己的任務就退回了沈君堯身側。

薑甯不知道曹奎被安排去做什麽了,她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盛貴人雖然有些害怕但依然一口咬定都隻是巧合。

風依然輕輕吹動著,蘭花們輕輕晃動,薑甯的視線掃過去又挪回來,突然想起竹青說小淩子打碎了盛貴人最喜歡的三彩窯瓶被驅離。

最寶貝的東西往往就意味著宮人們不敢隨意觸碰,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而這片日日在她窗前由她親自翻土澆水的蘭花田就是最安全的隱匿之處。

“大人!”,薑甯突然出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但還是湊近沈君堯低聲跟他解釋了一番,沈君堯眼神一亮瞬間掃向花田。

盛貴人注意到他的目光,手心開始冒汗。

“衛統領,翻了這花田。”

“誰敢!這是我們娘娘親自種下的,鬧到聖人麵前就算你們是指揮使和統領也要吃不了兜著走。”,竹青急得直接伸開雙臂擋在了蘭花田前,眼神焦灼語氣緊張,一副誓死捍衛的模樣更加確定了薑甯的想法。

花田底下一定埋了東西。

刀緩緩出鞘,寒芒乍現直指竹青麵門,沈君堯恍如閻羅現世語氣陰沉,“禦寧衛的刀從不看人,你可以試試本官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