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所謂的已經收拾出了一個廂房給薑甯,實際上就是把自己的閨房收拾一下讓薑甯進來一起住。

薑甯看著她精致華美的臥室,頭一次覺得自己在鎮府司院舍的房間就像個簡陋的毛坯房……

拇指頭大小的明珠被當做吊飾掛在床幔上,清一色的精細木雕桌椅櫃子件件巧奪天工,就連喝茶的杯子摸起來都是觸手生溫。

薑甯絲毫不懷疑沈知意房裏隨便一個擺件都抵她南煙小樓兩幾個月的盈利。

兩個姑娘家湊在一起說私房話,丫鬟嬤嬤們都被遣了出去,薑甯揪著機會就問她跟墨遲怎麽樣了,沈知意難得露出點嬌羞的模樣來。

“說不明白,他這人就是個木頭,我說把他還給哥哥他又黑臉不樂意,你說他什麽意思。”

這不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意思?

薑甯興奮地拽了拽被子,“我看他不是對你沒意思,是介意身份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吧。我今天可見著了,不管在哪,墨遲第一個眼神都是往你去的。”

沈知意扁了扁嘴不知道如何反駁,揪著指甲來回搓,有些苦惱,“你和哥哥的事祖父沒有反對,畢竟你好歹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小姐,而且能力確實出眾又幫了時家的大忙。但墨遲是個孤兒,隻是個暗衛……”

後麵的話她不說薑甯也能猜到,古代門第觀念根深蒂固,即便靖國公他老人家看起來再疼愛孩子,也不見得願意讓貴女沈知意下嫁一個身份低賤的暗衛。

薑甯伸手揉了揉沈知意的臉,突然笑了起來,打趣道,“如今不過是問你與墨遲關係如何,你倒是連婚事都考慮過了,看來是進展不錯了。”

“你少打趣我,我可是從我哥那裏挖出來話了,你都答應他等平陽王的事情了結就訂親,我瞧著你才是進展不錯。”

兩個人互相嬉鬧著在**扭作一團,屋外的丫鬟婆子們看見自己小姐高興了也是麵露笑意,一個個轉身往外辦事去了,隻有墨遲盡忠職守蹲守在屋頂上,心思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去。

因為案件結了,沈君堯除了詭案手頭上要忙的事情可不少,曹奎作為千戶日子也不得閑,時均因為時家官複舊職的親戚不少,這些日子也忙於宴席之間,薑甯是實實在在過了幾天舒心日子。

年關越發近了,紛紛揚揚的小雪又開始飄落,薑甯不出門就窩在房間裏看話本子,偶爾陪周嬸的孫女小雲在院子裏堆堆雪人,鎮府司門前的對聯也開始換新的,燈籠也掛了起來。

沈君堯似乎越發忙了,明明同在一個機構辦事,薑甯幾乎三四天見不上他一次,偶爾碰麵也是路上行色匆匆與她擦肩而過,給她留了個歉意的笑容就和曹奎風風火火出去了。

這樣的情況一直就持續到了除夕。

鞭炮煙火歡騰著炸亮夜空,沈知意把薑甯領到靖國公府去過年了,街上四處火樹銀花,孩子們的嬉笑聲聲入耳,薑甯的臉上也洋溢著笑容。

這樣歡慶的日子聖人也是要在城牆上與百姓們見個麵說點場麵話的,這種時候通常就是禦寧衛最為繁忙的時間,沈君堯特地叮囑沈知意陪著薑甯過節,自己忙得腳不沾地已經好幾日不曾回府了。

“我哥是真的走不開,你可別生他的氣,老頭準備了大紅包呢,快來。”

沈君堯雖然抽不出時間陪薑甯,但他也不曾冷落薑甯半分,早早就給了銀子讓沈知意陪薑甯去做兩身過年的新衣裳和新鞋子,連首飾都買了一整套新的,保證人雖不到但禮必定到。

靖國公他老人家穿了一身帶毛邊的紅衣,精神矍鑠神采飛揚,見著薑甯就是一個大紅包塞進來,薑甯歡天喜地說著祝福的話,心裏倒也不覺得落寞。

從前在警隊,她沒有親人,朋友同事們過節都要陪家人或者出勤,她一般都是帶著年貨回去孤兒院跟院長以及孩子們倒數守歲,本想著穿過來大慶無親無故要獨自過年,但沈家卻給了她溫暖。

子時到,歡慶的煙火在夜幕中紛紛綻放盛開,聖人從城牆上下來臉色瞬間變沉,沈君堯和太子被他宣進了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