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許多站在矮處的人甚至沒有看清箭的來向,但薑甯所在的位置視野極佳,她不僅看到了平陽王被一箭斃命,還看見了搭弓挽箭之人。

聖人身上的盔甲泛著銀光,手上的長弓還平舉在胸口,即便看不見他的表情神態,但薑甯依然能感受到那種威儀的氣勢。

箭是聖人射的,薑甯完全不敢相信,這個看似碌碌無為的皇帝竟然是個神箭手。

她也沒想過,聖人居然一句廢話都懶得說,直接把平陽王給做掉了。

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反派容易死於話多,強者從不嗶嗶賴賴……

也許在場很多士兵和將領都不曾想過,聖人居然如此果斷,似乎他所謂的禦駕親征根本就是知道了結局,衝著親手了結平陽王來的。

薑序川還在大喊著求饒,但是城牆上的帝王絲毫沒有理會他半句。

伸手,搭箭,挽弓,瞄準,第二箭也是毫不猶豫射了出去。

薑序川在看見聖人姿勢那瞬間就已經腳軟,轉過身撅起屁股就要爬起來跑,但他再快也快不過那支箭。

利箭從他後腦勺穿過,他的尖叫總算是停下了。

“我們似乎,看錯了什麽。”,董惜惜眯著眼睛看向那位帝王,語氣裏竟有了一絲尊敬。

薑甯的感覺也是同樣,她感覺聖人似乎不是外表所看這樣渾渾噩噩,庸碌無能。

相反,他也許比所有人都精明。

契爾巴人送來平陽王和薑序川也就意味著戰爭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直到沈君堯兩天之後出現在邵蘇那座小院,薑甯才知道原來契爾巴也已經變天了。

阿勒帕沙也死了,如今的王是他的弟弟克爾羋。

薑甯跟著沈君堯去了大營,聖人和可克爾羋正在對話,兩人表情歡愉,似乎相談甚歡。

“薑甯,把昭妃的事情跟克爾羋好好說一說。”

聖人把她喊來為的是昭妃的案子,戰事結束了,阿勒帕沙也死了,這塵封的舊案該結了。

薑甯從前對聖人的恭敬是出於對皇權的敬畏,可如今再見就是真的出於對一個帝皇深沉心思的恐懼了。

她深呼吸了好幾遍才壓下緊張,從腰間掏出記錄案情和驗屍情況的冊子,耐心地給克爾羋把情況說了一遍,末了還提到隻有找到阿娜爾和巴迪紮哈才能知道他們當年殺死昭妃的動機。

“你們的仵作都這樣優秀的嗎,隻是一具骸骨就能找出許多線索來,我突然想在和平契約上再加一條了,這個仵作能借給我們幾年嗎?”

克爾羋的大慶語說得不差,此話一出,薑甯腳都軟了。

原本薑甯想著聖人為了兩國友好邦交鐵定不會在意她一個小小白衣的意見,沒想到他竟然笑嗬嗬就給拒絕了。

“克爾羋,你可以派些人來大慶學習,但這人朕可不能給你,否則朕的好臣子怕是要造反了。”

聖人玩笑間還瞥了沈君堯一眼,薑甯更加震驚了,聖人似乎知道他倆的關係。

而沈君堯那張萬年不變的臉竟然都因為這句話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來,顯然沈指揮使也不是很懂他領導啊。

難怪聖人箭法這麽好,因為眼神是頂頂的好啊。

克爾羋似乎也很驚訝,他先是看了一眼薑甯又去看沈君堯,隨後拍了拍大腿朗聲大笑起來,“那我還是讓人去學習吧。”

聖人跟克爾羋的關係似乎很好,即便被拒絕了也不見尷尬,三兩句又聊到其他地方去了。最後克爾羋表示這幾日會讓人去搜索阿娜爾和巴迪紮哈的行蹤,隻要人還在契爾巴境內,掘地三尺也會把人找出來。

最後聖人也沒讓薑甯退下,她和沈君堯站在一旁聽著兩個皇權頂端之人聊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克爾羋離開她又被喚到了前頭。

“薑甯,怕了?當時在朕麵前演苦情戲,求著朕幫你和薑序川脫離關係,追回娘家嫁妝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朕當真好騙?”

“聖人,她隻是……”

“沈卿,朕沒問你。”

沈君堯想要開口卻被聖人立刻打斷,薑甯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