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玉容齋的許家,在慶京也是為人熟知的。
一個是因為玉容齋出產的芙蓉胭脂膏曾被先皇太後親口誇獎過,另一個則是因為許家的一段出格姻緣和一個傳奇外孫。
許家沒有兒子,隻得了一位嬌養著長大的掌上明珠,但許家產業在那兒,家大業大總得有人繼承,於是便想著招一個上門女婿。
簪纓世家看不上商賈,新晉的權貴想要往上爬更不會要一個商女當正妻,同為商賈之流的人家也沒有願意入贅的,許家小姐挑來挑去最後挑了個遠在千裏之外的申州商戶嫡子。
那胡家的家業隻能說一般,想靠著許家來擴大產業,不過幾個月就催著胡公子就和許小姐成了婚。
婚後倒也琴瑟和諧了小半年,直到許小姐有了六個多月的身孕。
胡公子說想趁著還沒生產帶許小姐遠去千裏之外的婆家玩些時日,待孩子產下來給公婆相看再返回慶京。
許家兩老原是不同意的,覺得許小姐懷著身子舟車勞頓容易出問題,胡公子就一直保證能護好許小姐的安全,又聲淚俱下說是入贅了許家,胡家的爹娘怕是這輩子也沒幾次機會見到孫子了。
最後心軟的許家兩老還是答應了,胡公子歡歡喜喜就帶著許小姐回去了。
沒想到才過了四個月,許小姐居然就帶著貼身的嬤嬤丫鬟抱著尚在繈褓中的孩子回來了,還帶著一封和離書。
一問之下才知道,回了申州才一個多月,胡家就偷偷摸摸就把表小姐塞進了胡公子房裏,說是想給胡家留個後。
胡公子想來也是不願意當這勞什子贅婿的,一句話都沒解釋,隻是一味讓許小姐容忍一下自己斷然不會讓表小姐欺負到她頭上去。
許小姐被嬌寵著養大的,當夜就被氣得動了胎氣,孩子還不足九月就早產生了下來,次日就逼著胡公子簽了和離書抱著孩子回了許家。
許家二老氣得當即就斷了給胡家的生意幫扶,專心照顧起女兒和外孫來。
但許小姐恐怕是生完就舟車勞頓傷了根本,回京後就開始生病,不到兩個月就一命嗚呼了,這個外孫就成了許家的親孫子唯一的繼承人。
許家因著他早產,疼愛得過分,二十幾年來竟是硬生生將這孩子養成了快兩百斤的胖子,家家戶戶的正經小姐見著都是厭惡皺眉的。
最後是體重顏值影響到許小公子的婚事了,不得不勒令讓他減肥,趕在了二十五之前讓他完成了娶妻生子的大事。
而許小公子也是個做生意的料,成婚之後玉容齋在他手裏是越做越好,分店遍布全國,如今算得上是大慶國內數一數二的胭脂鋪了。
馬車上,薑甯聽著曹奎這一通播報不禁對這個許小姐的行為豎起了大拇指。
曹奎驚訝地問她,“這帶著孩子和離名聲不好,你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居然沒有看不起她?”
“遇到不合適的狗男人就果斷抽身讓他淨身出戶,自己有錢還能去父留子,這不是天大的好事,這位許小姐實在是幹得漂亮。”
薑甯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顯然是忘記現在身處的是個什麽時代,太過出格的行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沈君堯不由得多看了薑甯兩眼,她說的倒也沒錯,在他看來許小姐這是及時止損,棋高一著。
薑甯看了他一眼才想起那罐藥膏,立刻笑眯眯朝他道謝,末了還要加一句“沈大人,你可真是太好了。”
曹奎這才知道沈君堯給薑甯送了藥膏,突然臉色都變了,沈指揮使居然會關心女子,這是榆木腦袋開出花還是頑石開了竅?!
沈君堯哪裏知道曹奎已經誤會,他不過是想略施小恩穩住薑甯,到時候開口拒絕她愛意的時候好讓她念著禦寧衛的友善體貼,別一氣之下不幹了而已。
馬車一路穿過熱鬧的街道停在了許家的府門前,門房昨日是見過曹奎的了,今天倒也沒那麽驚訝了,很快就把人迎了進來。
管家上來打了招呼讓人奉茶,薑甯剛抿上一口,一個穿著潑墨長衫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進來,臉上有些疲憊之色。
“幾位大人,這就是我們家老爺許懷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