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死者的身份後續的排查問詢就有了方向,曹奎立刻就安排了人員著手去處理。
時均留在現場搜查可疑的痕跡和物件,薑甯帶上屍體跟著沈君堯先回去驗屍。
對比起基本隻剩下骨頭的屍體,薑甯是更樂意遇到剛死的屍體的,畢竟留下的證據更多,也更容易抓獲凶手。
她驗屍,沈君堯旁觀,似乎都成了習慣。
“有些奇怪,這屍體沒有屍僵,但是屍癍已經穩固不會消除了,時間對不上。”
沈君堯不懂驗屍,但薑甯說了不對勁,沈君堯就下意識覺得肯定是有問題的。
“怎麽說?”
薑甯再次按壓了小腿上的屍癍,皺著眉頭道,“屍癍一般是死後漸漸開始產生,超過十八個時辰左右就不會再轉移和消失了,由此來看,死者應該已經死亡超過十八個時辰了。”
接著她掰動死者的下頜關節,關節十分流暢肉眼可見並沒有僵硬的跡象,“而人死後不到四個時辰就會慢慢產生屍僵,正常溫度下,屍僵需要至少需要三至七天的時間才會完全消失,下頜關節是屍僵最明顯的部位,但是你也看到了,死者的下頜關節絲毫沒有屍僵的狀態。”
盡管薑甯沒有說得直白,但是聰明如沈君堯已經理解了她的意思。
一種情況是,屍體還沒開始腐爛,死者死亡時間也不超過四個時辰所以沒有產生屍僵,但屍癍顯示死者至少死亡兩日以上,而且屍體昨晚被發現至今已經遠超四個時辰,不合理。
另一種情況,屍僵已經消失,死者死亡至少三日以上,與屍癍顯示死者至少死亡兩日以上符合,但是屍體絲毫沒有腐爛跡象卻不符合夏天死亡三日以上的特征,也不合理。
薑甯不再多言,對屍體進行的細致檢查。
外觀查驗下來,除了脖子上的傷口,沒有其他外傷,淤痕、捆綁這些痕跡都暫時不曾有。
死者的頭發披散著,裏麵有一些白色顆粒,是大米。
“頭發上怎麽會有大米?”,薑甯疑惑。
“她是個靈媒,有可能是儀式當中灑落的。”
大慶朝所謂的靈媒其實就是問米婆,接通陰陽,幫人喚來死魂進行對話的媒介。
地麵的溫度從滾燙漸漸到涼爽,時間一秒不停留,轉眼就快到傍晚,薑甯脫下手套,給屍體蓋上白布後告訴沈君堯最後的屍檢結果。
“死者被尖銳物體刺穿脖子上的動脈,出血致死,凶器是錐子一類的圓錐形尖銳利器。”
“可能推斷死亡時間?”
薑甯看了一眼屍體點了點頭,眉眼彎彎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可以,但不是現在。我有了猜測,但要一些時間證實,明日應當能給你答複。”
她每次驗屍時總有一種自信飛揚之感,幹練謹慎,連極少誇讚別人的曹奎都對她讚譽有加。
這一個多月在鎮府司吃得好了,人肉眼可見圓潤了一些,連帶著那張原本幹瘦的臉蛋都變得越發明豔了起來,沈君堯突然覺得這麽一張臉蛋天天對著屍體多少有些浪費了。
“期待你明日的結果。”
甩掉自己腦袋裏的奇怪想法,沈君堯先一步離開了驗屍房,薑甯立刻高高興興去洗手,準備到食堂去大殺四方。
夜幕四和,有的禦寧衛在食堂高高興興啃雞腿,有的禦寧衛還苦哈哈在外頭搜集證詞,曹奎摸了摸空餉的肚子,歎了口氣。
這死者小昭是個孤兒,十三歲開始跟著水冶街著名的問米婆苗婆婆學藝,如今也是個名氣不小的靈媒了,找她做儀式的人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人員關係摸排的工作量十分大。
有客人,有妒忌的同行,還有單純的生活交集鄰居,手底下的人一個個盤查下來再匯總出一份名冊給曹奎時,天已經大亮了。
“收隊,回鎮府司。”,隨著他一聲令下,一群禦寧衛整齊劃一走出了水冶街……
經過了一整夜的等待,薑甯第二天迫不及待回到驗屍房來。
開門時聞到了熟悉的腐爛氣味,她對自己的猜測有了更大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