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秘保安(上)
帶著梁錦離開他那個並不溫暖的家,我們便一同到前往小娜上班的醫院,途中我向許場長了解了一些梁錦的情況。他詳細地向我們講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小梁是我同學的孩子,進火葬場工作已經有十幾年了,他母親死得早,父親在六、七年前也死了,臨終前還交代好好照顧他。他在這裏無親無故,又是故人之後,所以我特別照顧他,不但幫他轉正為職工,還在房改前給他在宿舍弄了個單元。他也沒有讓我失望,工作很認真,從來也沒給我添麻煩,所以火化室的鑰匙,我也是交給他跟老胡保管。
不過話說回來,他這人就是太老實了,不太會說話,人長得又不怎麽樣,而且還是在火葬場工作,所以三十多還沒討到老婆。場裏的同事不知道給他安排了多少次相親,不過對方要麽看見了他本人就走掉,要麽就是給他嚇跑。他在火葬場工作,來相親的姑娘還能勉強接受,但他不會說話,跟人家沒聊上幾句就聊到工作上,給人家講怎麽燒屍,不把人家嚇跑才怪。
本來我們都以為他這輩子大概要打光棍了,誰知道半年前他在酒吧裏認識了郭婷,不到一個月就結婚了。他們兩個在本地都沒有多少親戚,所以結婚時隻是請來場裏的同事吃了頓飯。
結婚後,小梁就變了個樣,以前經常跟同事下館子,婚後一下班就往家裏鑽。我們本以為他是跑回家跟老婆親熱,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氣管炎”,郭婷把他管得死死的,不但把他的存折拿了,而且他的工資獎金全部都得上繳,每個月隻給他那麽丁點兒零花錢,別說下館子,就連想抽煙也得蹭同事的。
郭婷把他的錢榨幹了,就整天在外麵鬼混,你們剛才也看見了,小梁都弄成這樣了,她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聽說她在外麵還不知道有多少野男人呢!雖然她實在是個要不得的妻子,可小梁竟然還是對她死心塌地,我們怎麽也想不通,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被郭婷下藥迷住了。
聽完許場長的敘述後,感覺對我們沒什麽幫助,最起碼連梁錦為什麽半夜溜回火葬場也沒能弄清楚,更不可能知道他發瘋的原因。希望小娜能幫上忙,不然這宗案子就隻能不了了之了。
我們一起走進小娜的診室,給她介紹許場長後,我就向她說明梁錦的情況。然而,小娜並沒有急於為梁錦診治,而是盯住蓁蓁上下打算了一番後問我:“這位是……”我這才想起她們好像沒見過麵,於是便給她們互相介紹。
她笑道:“有這麽標誌的美女做搭檔,你老大對你還蠻不錯嘛。”雖然她臉露微笑,但我總覺得她笑得有點別扭,該不會是妒忌吧!她現在好像已經有男友了,怎麽還會在意我這個前男友的事情?女人心、海底針,真是難以捉摸。
隨後,小娜給梁錦做了初步的診斷,認為他是受到嚴重驚嚇才會變得癡癡呆呆,打算用催眠術先打開他的心窗,了解受驚嚇的原因後再確定治療方案。反正我們隻是想知道他被什麽東西嚇倒,之後的治療讓許場長來處理就好了,所以便催促小娜快點把他催眠,但小娜卻說:“你們在這裏會妨礙患者進入催眠狀態耶……”
為了不妨礙小娜的工作,我們便走出診室,並隨手把門關上。我和蓁蓁坐在候診椅上等候,而許場長則跑了去買煙。他走後沒多久,蓁蓁就對我說:“小娜之前是跟你一起的吧!”
“你怎麽知道?”印象中,我應該沒跟組裏的人說過我跟小娜的關係,除了老大,其他人應該都不會知道。
“悅桐跟我說的。”
“悅桐最近怎麽像個長舌婦似的。”悅桐該不會又想我敲竹竿吧,長生天啊,千萬別讓她又看中那件名牌衣服了。
“她長得挺漂亮的,人也很斯文啊,為什麽你還會跟她分手呢?該不會是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吧!”蓁蓁偷偷瞄了我一眼,從她的眼神中,我看見了青澀與忐忑。
“嗯,該怎麽說呢?”我閉上雙目,腦海中便閃現昔日與小娜的點點滴滴,或喜或悲,但更多的是無奈與遺憾。思索片刻後,便為與小娜之間的那段情做了個總結:“她的條件是不錯,但並非我喜歡的類型,可是我卻又稀裏糊塗地喜歡上她。在跟她一起的日子裏,我總覺得她心裏隱藏著某個秘密,但除此之外,她對我又十分坦誠。曾經我認為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可她最終還是要離開我……”
“你之所以分手,就是因為她的父母反對你們在一起嗎?”向蓁蓁講述我跟小娜的戀愛史之後,她的反應挺大的,像是為我抱不平。
“嗯。”我默默點頭。
“你們都喜歡對方,為什麽還要理會別人的想法呢!等到米已成炊的時候,看她父母還怎麽反對。”蓁蓁的情緒還蠻激動的,像要馬上抓我去跟小娜洞房似的。
我無奈歎了口氣:“戀愛可以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甚至是兩個家族的事情。我們的確可以先斬後奏,注冊結婚後才告訴她的父母。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她就得一輩子夾在父母和我之間,左右為難。”
她想了想,點頭道:“這也是,如果我這樣做,我爸肯定不跟我說話。”
“這個你可以放心,蝦叔蠻喜歡我的。”我嘻皮笑臉地說,並把手放在她大腿上。
“找死啊你!又占我便宜。”她用手肘往我肋間撞了一下,不過沒使多大勁,還不至於痛得我眼淚也湧出來。
“你們的感情不錯嘛!”小娜走出診室,似乎看見蓁蓁揍我。
“要是感情好,我就不會天天挨揍了。”我微笑回應,又道:“梁錦的情況怎樣?”
她皺起眉頭:“不太理想,雖然我已經引導他進入了催眠狀態,但是他卻不願意打開心窗。他似乎有一個很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秘密,而困擾他的恰好就是這個秘密。如果他願意把秘密說出來,他的病情馬上就會出現好轉,但現在的問題是他死活也不願意說出來。打個比喻說,能讓他痊愈的藥被他鎖在一個盒子裏,而他又把鑰匙緊緊地握著,別人根本幫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