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萬能聖藥(上)

“喲,都還活著。”溪望來到榴蓮的“茶莊”,向眾人打招呼。

坐在茶幾前玩手機的人渣答道:“死了一個。”

溪望放眼張望,發現發高燒不在店內,笑道:“哈,蒼天有眼,對本地所有無知少女的父母來說,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發高燒要是真的死了,對你來說可不是好消息。”正在打麻將的榴蓮說。

“他要是沒給我帶回好消息,死了也不值得可惜。”溪望坐在人渣身旁自顧自的泡茶。

“老子親自出馬,有哪次是無功而返?”發高燒邁著輕佻的舞步從外麵進來,走到茶幾瀟灑地轉身,擺出一個很酷的姿勢,然後就像個蠟像似的一動不動。

“先喝口水吧,老兄!”溪望給對方倒了杯茶。

發高燒蹲在茶幾前,用嘴叼起茶杯,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隨即扭頭將茶杯丟出門外,罵道:“操,崩的。”

“崩你妹!你嘴巴又沒崩,而且那杯子也是被你咬崩的!”榴蓮瞪眼大罵,坐他下家的花澤陰陽怪氣地說:“常言道‘崩口人忌崩口碗’,你條茂利嘴巴沒崩,卻老把杯子給咬崩。這已經是你咬壞的第三套茶具了。”

(“崩口人忌崩口碗”乃粵語方言,崩口為“裂唇”之意,崩口碗即有缺口的碗,全句的意思是“裂唇的人最忌諱有缺口的碗”,引申為譏諷別人的短處。)

(“茂利”是英語“mullion”的粵語音譯,原意為窗門的豎框。香港被殖統治初期,當地人受洋人聘用興建港督府,因為言語不通,聽見對方指著豎框猛叫“mullion”,以為對方罵他們是“茂利”。後來,“茂利”漸漸演變成用於責罵像木頭一樣傻呼呼地呆站的愚鈍之人,亦有“笨蛋”之意。)

“我明天就拿套青花瓷過來,反正家裏有好幾套茶具。”發高燒又再跳起來手舞足蹈。

溪望喝了口茶笑道:“你在無知少女麵前裝高富帥倒像模像樣,可在我們麵前卻是個神經病。”

“哥不是裝,哥本來就是個高富帥。”發高燒踏著月球漫步,模仿邁克爾?傑克遜。

“你就不能坐下來歇一會嗎?轉來轉去讓我眼睛都花了。”溪望用另一隻杯子給對方再倒了杯茶。

發高燒轉了幾圈來到沙發前,突然跳起來身子一橫壓在溪望跟人渣身上。人渣咕嚕了兩句就繼續玩手機,溪望則不停用手指彈發高燒的額頭,沒好氣地說:“鬧夠了沒有?該跟我說點正事了。”

“哥有哪回讓你失望過。”發高燒撥弄溪望的手,點上根煙又道:“我在謹言律師事務所樓下的咖啡廳裏泡了一個早上,把一個長得還可以的店員迷得神魂顛倒,她連啥時候來月經都跟我說了,就差沒把我拉進廁所打一炮。”

“我對過程沒興趣,直接說重點吧!”

“她說有見過那個長得挺**的律師妞兒,對方的確是在事務所裏工作,而且這事務所似乎也是做正當生意。”

溪望又伸手在對方額頭彈了一下,皺眉道:“就隻有這些?”

“我可不是隻去哪喝咖啡,還跑進事務所溜了一圈,把接待處的妞兒也給泡了。”發高燒翻過身坐到溪望身旁,“她說李梅雖然是事務所的律師,但卻從來不接官司,就連離婚協議這種輕鬆活也不接,倒是專門接受一些調查性質的委托,尤其是商業調查。她還向我暗示,這位李大狀曾經幫客戶盜取對手的商業機密,看來不是個善男信女。”

“除了這些家長裏短,還有沒有別的?”溪望有點失望,畢竟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信息。

“有。”發高燒掏出手機,翻查出一些圖片向對方展示,“我偷偷摸進她的辦公室,拍到一些挺有趣的照片。”

溪望接過手機查看,眉頭皺得更緊:“難道寄匿名信的人是她?”

發高燒將李梅辦公桌上的文件夾全都翻開拍照,這些文件大多都是與溪望有關的資料,當中竟然有其父相雲博的住院病曆的複印本。

根據病曆所載,父親在注射一種名為“泥丸”的藥物後,病情馬上就得到控製,並在其後兩星期內明顯好轉。但奇怪的是,父親雖然已日漸康複,但卻毫無先兆地突然猝死。

將手機交還對方後,溪望便陷入沉思。

李梅與其說是律師,還不如說是私家偵探。她不會無緣無故地調查自己,肯定是接受了某人的委托。是誰要調查自己呢?對於這個問題,他一時間也沒有頭緒。

從種種跡象看來,寄匿名信的人很可能是李梅。但亦幾乎可以肯定,昨晚搶在自己之前將病曆撕毀的人也是她。假設匿名信是她寄來,她為何又要阻止自己去查證信中的內容呢?

更讓溪望想不通的是,她為何會知道自己的行蹤?

如果對方不知道自己的行蹤,不可能搶先一步將病曆撕毀。但他又確定,除映柳外自己並沒有被別人跟蹤……

“看來昨晚的判斷應該沒錯……”溪望喃喃自語。

“小相,要不要來賺點零花錢,發高燒還記掛著昨天那五百塊。”花澤看著剛把他對家擠走的發高燒,露出陰險的笑容。

“這個主意不錯。”溪望塞了一百塊給花澤,買下他的位置,跟榴蓮及發高燒等人大砌四方城。

對於毫無頭緒的問題,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放手不管,反複琢磨反而會鑽牛頭尖。所以溪望將一切問題暫時拋諸腦後,專心於麻將桌上。

黃昏時分,輸得快連**也得給賠上的發高燒,向溪望投以哀怨的目光:“望哥,你也太狠了吧,老是糊我。我上輩子跟你有仇呀!”

“誰叫你錢最多。”溪望將贏來的錢分出一部分扔給榴蓮,“我有約會,先走了。今晚就當我們的發發哥請客吧!”說罷便起身向眾人揮手道別。

離開茶莊後,他來到一間名為海澄軒的餐館,向迎賓處的谘客問道:“請問王先生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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