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暗夜無門

大少想到此處,心中一陣焦急,那哥兒仨還等著自己呢,如今連‘門’路也看不見,這得耗到什麽時候?難道就一直圍著這隻黃皮子轉圈兒?這要是曠野荒郊,那還好辦,隻要天‘色’發白,‘雞’鳴三聲,憑你是鬼打牆,還什麽妖魔邪祟,立刻就會冰消瓦解,可是這地方暗無天日,看意思即便是正當午時,四周也是一團漆黑,到什麽時候算是一個頭兒?人到這時候,最怕著急,大少心裏一陣焦躁,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在原地一陣發呆。,

那一團凶光依舊懸在頭頂,從始至終,就沒有太大的變化,就仿佛無邊的夜空中,一盞閃亮的孤星,可星光帶給人的是希望,這凶光給人的卻是絕望和死亡,牛二柱看著看著,心裏不由得胡思‘亂’想,難不成今天就真的出不去了?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真的就困死在這兒?牛二柱搖搖頭,不行,男子漢大丈夫生有時,死有地,怎麽死都不算冤枉,可是真要讓一隻黃皮子給折騰死了,那可是連祖宗都‘蒙’羞,隻怕祖宗牌位都會倒下來!

大少咬緊牙關,到了這時候,絕對不能自暴自棄,怎麽著也得折騰折騰!牛二柱也知道蠻幹不行,就這麽瞎著倆眼往前走,一條道兒跑到黑,累也得累死,還是先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再說。想到此處,牛二柱反倒不著急了,伸著兩隻手,四下裏‘亂’‘摸’,想看看周圍到底是個什麽地勢,剛開始,周圍空‘**’‘**’的,啥也沒有,試著往前挪動了一陣子,手往前一探,忽然發現一個冰涼梆硬的東西,長方形的,四外‘摸’不到邊際。

大少明白了,這是那炕沿。自己稀裏糊塗,竟然‘摸’到了炕上,還來不及細想,手稍微往前一伸,又‘摸’到一個光滑的東西,這玩意兒同樣是冰涼‘挺’硬,不過比木頭和石料光滑了不少。‘摸’在手裏,一陣惡寒。說不出的一陣難受。牛二柱剛一愣事兒,立刻就回過味兒來,剛才自己劃亮火柴的時候,明明看見炕上的屍體堆積如山,如今‘摸’到的東西又涼又滑,莫非就是那些不知名的死屍?

這要換個人,估計早就嚇趴下了,牛二柱一來膽子大,二來潛意識裏也有準備。[起舞電子書]稍微驚慌了一下,立刻鎮定下來,探著身子,往炕裏邊兒‘摸’去。這個舉動並不顯眼,可大少剛一靠近土炕,頭頂那凶光忽然顫動了幾下,緊接著發出類似於喘氣的聲音。呼哧呼哧,十分的急促,與此同時,一股‘騷’臭的味道緩緩撲來,在黑暗中越來越近,大少心裏一動。自己溜達半天,那黃皮子都是無動於衷,為什麽一靠近土炕,他就有了這種變化,莫非這土炕是一切問題的關鍵?

大少越琢磨越對,不過這土炕如此之大,就算有什麽古怪。一時半會兒,也‘摸’不出來,再加上那黃皮子在不斷的靠近,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大少心裏一急,不由自主,扒著炕沿,抬‘腿’就上了炕,等到了上邊兒,一落腳,到處都‘肉’乎乎的,不用問,也知道腳下都是屍體。牛二柱心裏一陣惡寒,不過到了此時,也顧不了這些了,牛二柱在炕上一邊‘摸’一邊後退,趁機躲避那一道越來越近的凶光,‘摸’來‘摸’去,‘摸’到了土炕裏邊兒,恍惚覺得抓到一張類似於布料的東西,牛二柱伸手一扯,忽的一聲,整個兒掀了起來,看意思是個被單子一類的東西。

牛二柱心裏一動,自己之所以被那黃皮子耍的團團轉,環境不熟悉是一方麵,關鍵還是沒有亮光,啥也看不清,這被單子不正好用來照明?牛二柱四下裏‘亂’‘摸’,忽然‘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摸’著像是‘腿’骨,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顧忌了,牛二柱手裏的被單子團成一團,胡‘亂’綁在‘腿’骨上,忽的一聲華亮火柴,避著風頭兒一點,那被單子墊在屍體下麵,有些屍體腐爛,沾了不少屍油,如今被明火一點,忽的一聲,火光衝天,照得四周通明,就是味道有些難聞。

火把的照明範圍可比火柴大多了,大少覺眼前一亮,再看四周,頓時了然在‘胸’,這地方感覺著‘挺’大,其實也就四五間房子大小,上邊兒黑‘洞’‘洞’的,看不到房頂,一些碗口粗細的木頭在頭頂橫七縱八,每一根木頭上都拴著不少繩子,每一根繩子上都有一具屍骨,有的還有些皮‘肉’和‘毛’發,幹枯的頭發頂在頭頂,看的人心裏一陣發寒,在自己眼前,一個黃皮子大如牛犢,瞪著凶光閃閃的一隻獨眼作勢‘欲’撲,火光亮起,那黃皮子也嚇了一跳,扭頭跳下炕頭兒,消失在滿眼的骨頭架子之中。

事出突然,牛二柱一愣神兒,給了黃皮子逃跑的機會,這玩意兒一閃即沒,眼前無數骷髏橫七豎八,看得人眼‘花’繚‘亂’,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兒。牛二柱也不去管它,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門’路出去,別的倒可以放一放。從那黃皮子的表現來看,這炕上必然有什麽蹊蹺,還是趕緊看看再說,大少小心戒備,在炕頭兒上轉了幾圈兒,除了屍體和一些髒‘亂’不堪的行李被褥,根本就沒有別的東西,大少心中納悶兒,難道古怪在屍體下麵?

牛二柱想到這兒,再也顧不得那些屍體一身腐臭,拚著濺了一身穢物,把那些屍體一個個抬起來,往炕下邊兒扔,扔了半天,足有九十多具屍體,具體數目,牛二柱也沒心留意,等到炕麵上一空,牛二柱仔細再一看,下麵是光禿禿一個炕麵,除此之外,啥都沒有!牛二柱一愣,這可奇怪,難道自己猜錯了?不對呀?那黃皮子的反應,可不是假的!大少舉著火把,把炕麵來回敲了一個遍,聲音沉悶,通通作響,這說明下麵是實心的,並沒有什麽機關暗道。

牛二柱剛剛點了火把,正在炕頭上東敲西拍,以便謀求脫身之策,身下泥土燒製的炕麵中突然猛地一震,裏麵似乎有一巨物要破土而出,牛二柱心裏一愣,難道下邊兒有東西?不能啊,聽聲音裏麵可是實心兒的,莫非炕麵太厚,聽聲音辨別不出來?牛二柱稍微愣怔了一下,那炕麵震動了一下,轉而鴉雀無聲,大少一咬牙,管他什麽東西老子撬開看看不就知道了麽,即便這炕麵土層太厚,總不能就是一個大土坨子吧,那旁邊兒的土灶不就成了擺設?

大少掏出匕首,找準剛才震動傳來的方向,二話不說下手就挖,這炕麵雖然是土的,卻也異常堅硬,牛二柱剛挖幾下,手中的火把恰在此時燃盡了,大少趕忙取出火柴盒想要點火,看看四周還有沒有可供照明的東西,可就在這個時候,忽聽黑暗中悉娑有聲,好象有人走動,發出聲音的地方似乎是在炕頭兒前麵,那懸掛著無數骷髏的地方。

牛二柱聽得分明,那腳步聲錯落有致,應該是人的動靜兒,黃皮子四條‘腿’,而且腳掌有‘肉’墊,走動的時候,既發不出如此大的動靜兒,也不可能發出類似與人走路的聲音。這地下室裏除了自己一個活人之外,哪裏還有別人?這裏除了那黃皮子,甚至連老鼠都沒見到一隻,黑暗之中怎麽突然多了一個人?或者是多出來了一個…………鬼?

這突如其來的一個鬼字,讓牛二柱禁不住一個哆嗦,黑暗中那輕微的響動使大少覺得‘毛’骨悚然,牛二柱懷疑自己聽錯了,側耳細聽,那聲音還在,不緊不慢,機械而沉重,而且聽聲音還在不斷靠近,與此同時,一陣急促的喘息聲響起,就像是得了肺癆的人,在黑暗中伸著脖子拚命呼吸,大少心頭一陣發涼,多出來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他在炕頭兒前前想要做什麽?

牛二柱產生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難道有人想把慢慢靠近自己,趁人不備暗中偷襲?可這腳步聲如此沉重,像是故意‘弄’出來的,這又是怎麽回事兒?地下室的一片漆黑之中,大少目不見物,也無法采取行動,牛二柱隻好趕緊準備火把,想看一個究竟。這炕頭兒上破東爛西不少,因為死人多,‘腿’骨之類的東西比比皆是,‘弄’一個火把自然不費什麽事,可牛二柱此時也是十分緊張,手裏舉著火把,連劃了兩下都沒能夠將火柴劃著,這麽一‘弄’,心中不免更加慌‘亂’,於是手中加力,沒想到哆哆嗦嗦地用力過大,僅剩的幾根火柴被他用力一劃,居然齊齊折斷了!

這時就聽得炕沿上轟隆一聲,炕麵一陣顫動,那不斷靠近的東西,終於上了炕。因為火把滅了,黑暗冰冷的地下室裏連一絲一毫的光亮都沒有,牛二柱也看不清眼前究竟是什麽,隻感到漆黑之中,那嘶啞的喘息聲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伴隨著機械僵硬的腳步聲不斷‘逼’近,甚至那‘騷’臭、‘陰’冷的呼吸,已經吹到了大少的額頭上,牛二柱縱然膽子大,此刻也是心頭惡漢不已,心中當時就生出一個念頭:“鬧鬼!”

地下室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牛二柱心知肚明:“那東西一上炕,隻要靠近自己,那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兒,憑著自己一個人,在這麽大點兒的炕上,隻怕萬難阻擋,還是盡早躲避為妙。”當下抖擻‘精’神,在黑暗中尋聲辯位,暗中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