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半仙成大道

三人正要行雲而去,忽聽房中半仙開口道:“仙尊慢行,在下尚有一問,敢問仙尊,究竟是九尾狐變作了楊度,還是楊度成了九尾狐?”楊度聞言一驚,旋即微笑道:“半仙果然玄法精妙,隻怕不日便可以得成正果,隻是心中過於執著,尚缺有緣人點醒,也罷,你我總算有緣,小仙權當接引之人罷了,”楊度頓了一頓,“半仙切記,楊度既是九尾狐,九尾狐既是楊度,怎可分別而論?”話音剛落,一道金光閃過,三人蹤跡不見。

牛二柱忽然想起院子裏還躺著無數狐狸,這要是一時疏忽,走脫了幾個,那這事兒可是不小,如今事情繁雜,可不能留這些後患。大少動了殺機,溜溜達達到了牆根兒地下,定睛再一看,那些狐狸已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地毛發和滿院子騷味兒。

半仙此刻沉默不語,沉吟良久,忽然大徹大悟,仰天而笑。卜發財卻不知何故,心中又記恨九尾狐,悄悄對半仙道:“師伯何故放那狐狸精逃走,你我師徒好生將它降服,也算去了人間一害!”半仙臉色一變,慍怒道:“少年人好不曉事,那仙尊豈可降服?雖然那隻是九尾狐千裏之外的一個化身,但若然運用神通,你我師徒早成灰粉!仙尊故意引動你的血脈,叫你吐出那口惡血,以保全你的性命,又怎可恩將仇報?”

說的卜發財一吐舌頭,再不敢造次。半仙訓罷四胖,吩咐王亞樵等人守關,端坐於床榻之上,五心朝天,調和陰陽二氣,自行修煉起來。半仙本是百年不可多得的修仙奇才,幾十年修行,已有半仙之體,又修行天書多年,早已不是一般凡夫俗子,隻是尚未窺破天機,無法徹底悟道,方才聽的九尾狐一聲棒喝,心中一片雪亮,已有飛升之緣。

如今一番調息,自然受益匪淺,不但道心得以鞏固,一身道家真元也逐漸凝實,自身修行不知提高了幾倍!

眾兄弟雖然疲憊異常,也不敢稍有疏忽,死死守住恩師。看看到得黎明,牛二柱守了一夜,正有些支撐不住,昏昏欲睡,突聽得眾兄弟一聲驚呼,急忙回頭觀看,但見身後一片金光耀眼,師父端坐於光芒之中,頭上隱現三朵金花,其光芒上透九重天,下至幽冥地府,通天徹地,偉岸絕倫,再看師父腹中,一團金光直衝雲霄,映照的天地間一片通紅。王亞樵看罷多時,忽然驚叫道:“此乃三花聚頂之狀,師父已經得道了!”

原來修仙之道,最難在於練得金丹,大凡修道之輩,一旦修得內丹,便可跳出三界外,不生不死,指日便可位列仙班。隻是那金丹輕易修煉不出,不但修煉之人道德高深,還要借助於外力,或是仙家法寶,或是天地靈氣,而此二物乃是天地造化所化,極難遇得。也是因緣巧合,道長此次保定之行,先遇九尾狐,解了心中疑惑,又借助了元陰幡修行,吸收了極陰的天地靈氣,化作一身金丹真元,如此才煉成內丹,身居地仙之列!

半仙吐納多時,方才收了金光。牛二柱三人大喜過望,齊聲向道長祝賀,卜發財道:“如今好了,師伯得道成仙便什麽也不怕了,管他什麽劫數不劫數的,你我師徒全然不懼!”

半仙沉吟不語,古往今來,劫數不斷,渡劫之法也各有不同,唐玄宗之時,楊貴妃起劫於宮廷,安祿山以殺渡劫,卻引來五代之亂,直叫血流成河,十室九空。明末魏忠賢降世,左光鬥、楊鏈等賢人自投監牢,以血光破劫,結果那魏忠賢身敗名裂,卻引來清兵入關,大明江山破滅。??鬼不語155

崇禎皇帝殺袁崇煥,以忠臣之血壓製皇太極的九五龍氣,那滿清倒是退兵了,隻是殺了忠臣,有違天道,最終叫李自成打進京師。最著名的大劫便是商朝末年的一場人神大戰,不但凡夫俗子屍橫遍野,便是那得道多年的大羅金仙,個個有移山填海、撒豆成兵之能,也不免命喪黃泉,最終隻好以薑太公的封神榜破劫,就連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也幾乎喪命。如此看來,自己一個新近得道的地仙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轉眼天光大亮,土匪的女人將早餐端將來,師徒仔細查看,見無異狀,方才放心食用。飲食已畢,半仙師徒借口驅魔,將窗口、門縫封住,又拉上窗簾,室內不見一點光亮。四人布置停當,便在屋內細細搜尋起來,師徒從清晨尋至午時,幾乎將小小鬥室翻遍,卻不曾查出一點異常。眼看已到午飯時分,師徒隻得將門打開,先將腹內喂飽,再作計較。

午時剛到,又有人前來送飯,那送飯之人卻換做了那土匪,這老小子滿臉堆笑,手中提著一個碩大食盒,向眾人連道辛苦。半仙隨口答應,暗中觀察此人,見其態度雖然恭敬,臉上也漸漸露出紅光來,隻是依舊烏雲罩頂,看來災劫未退,不過此時為惡太多,而且眼下大劫將至,也就沒信管它了。隻是詢問這房子是何時興建,由那些工匠建造,這土匪被半仙一問,反應卻很奇怪,琢磨了半天,這才說:“爺們兒你這一問,我都是有點兒恍惚了,即想不起來為啥要蓋這房子,也想不起來是何時蓋得,隻記得蓋房子的是一群白胡子老頭兒!”

半仙暗中點頭,看來這房子來曆蹊蹺,這土匪要倒黴恐怕就倒黴在這房子上,不過此刻事兒多的鬧心,這土匪又不是啥好人,也就懶得管他。那土匪搭訕幾句,見半仙師徒態度冷淡,也不免無趣,借口府內事忙,訕訕而去。

師徒飽餐一頓,稍事歇息,便又幹等起來,半仙自知這一次一旦上山成功,必然會一步步走入那劫難當中,雖然劫數在所難免,輕易躲避不開,不過事先有所準備,畢竟比胡走亂撞強得多,因此便靜下心來起了一卦,這一次非同小可,不但掐算的極為仔細,便連羅盤也拿將出來,運用風水之術細細盤究,希望借助風水氣運一探究竟。誰知道半仙平時算卦奇準,今天卻不知怎麽了,算了半天絲毫不見結果。

那土匪中間來了一次,告訴半仙師徒,上山的事兒已經成了,隻是因為闖破天剛剛回來,而且受了傷,今天理會不得,明天一早才能上山。半仙師徒,不置可否,隻是點頭答應而已。

轉眼又是黃昏,師徒仍是一無所獲,牛二柱等人不免氣餒,便是半仙也有些詫異,心中焦慮不已。張德江信步走出房門,仰頭望天,見蒼穹如洗,晴朗異常,心中忽然一動,暗道:“今夜必然群星紛繁,我何不夜觀天象?想來大劫將至,天象必有異動,或許可以從中查出端倪!”一想至此,半仙便命眾徒弟備齊觀星之物,以便晚間行事。

金輪西墜,玉兔東升,半仙沐浴更衣,焚香祭天,一應準備事項做齊,方才攏起雙目,向半空中望去。自古觀星之術,多有皇家與民間之分,皇家設有欽天監,多問些國運興衰,朝代更迭之事,而民間觀星,多半是幹些觀天問穴,尋找風水吉地的勾當。半仙修得金丹,已是地仙之體,這觀星術自然非比尋常,但見半仙雙目中射出兩道金光,光芒耀眼,直射蒼穹。王亞樵眾兄弟自幼受半仙教誨,對恩師敬畏不已,此事見半仙如此神通,心中更是欽佩,對師父的崇敬又不免多了幾分。

半仙看罷多時,方才收起神光,默默轉回屋內。牛二柱等人不知就裏,隻得隨師父返回屋內,大少心思最細,見師父愁眉不展,悄悄問道:“老師何故憂愁,方才觀星之舉,可有收獲。”半仙歎息一聲道:“大劫將至,妖氣,已將天地氣運擾的一塌糊塗,為師觀星多時,隻見帝星不明,紫薇暗淡,天狼星橫空出世,主有刀兵,又有兩顆將星北來,一顆將星南來,正潛伏抱陽山之中,其他卻一概不知。”

眾兄弟見師父也苦無良策,各自歎息一聲,愁緒滿懷。眾人苦尋了一天,早已疲倦,見此時天色已晚,便各自上床安歇。半仙苦思一番,仍是不見頭緒,隻得權且放在一邊,盤膝打坐,不一時已入太虛之境。

吐納多事,半仙忽覺屋內有異,急忙收了神通,抬眼細看,隻見屋中燈火已滅,漆黑一團,再看胸前,卻是王亞樵**不止,雖然已經睡熟,可睡夢中卻是滿臉焦慮,很是不安。半仙將他搖醒,低聲細問,王亞樵低聲道:“徒兒睡至半夜,忽被一陣邪氣侵擾,又聞得一股血腥之氣,似乎其中有異!”半仙聞言一驚,急忙提神細聞,果然這屋中有一股極為清淡的血氣,氣息清淡,若隱若現,極難察覺。半仙令王亞樵噤聲,暗用元神出竅之法,在屋中細細查探,但見屋內陳設器皿皆無異常,牛二柱和卜發財酣然入睡,呼聲如雷,也不見怪異。張德江暗一皺眉,自入此屋以來,處處透著怪異,又查不出分毫破綻,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半仙略一思索,靜下心神,轉用龜息之法,暗中留意屋內異動,行功多時,仍是毫無效果,房屋中一切如常,隻是卜發財的呼吸有些奇怪,似乎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口鼻咽喉,呼聲時斷時續,極不通暢。半仙下床細看,隻見卜發財睡得還算安穩,隻是臉色有些蒼白,鼻孔中卻一片通紅,左鼻孔露出兩個雪白油亮的鼻毛,隨著呼吸一進一出。--by:87942204368064376|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