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道雷六
大少驚訝無比,他平生多曆古怪,卻從沒撞上過這等異事,這野鹿象是在故意用石碑把自己的血和腦漿磕出來,然後供角狐食用,而且不但不知道疼,似乎還心甘情願。那角狐更是心安理得,理直氣壯。難道那些野獸也知道角狐來曆不凡,而且還是本方城隍,所以用自己的血肉來上供?
但這疑惑隻在大少心中稍一推敲,便很快否定了它的可能性,首先世間萬物都是一樣的,好生不好死,誰會心甘情願做人家的口中食?小雞遇到了老鷹還要撲騰幾下,何況群獸中還有野豬、蒼狼一類的猛獸?而且就算是活的膩了,心甘情願,如此反複作踐自己,難道就不知道疼?
大少年齡雖然不大,但經的事兒多,經驗老道,怎麽琢磨都覺得不太對味兒,看那野鹿神態麻木,就象是被陰魂附體一般,完全失去了生氣,剛才群獸還叫的令人毛骨悚然,如今鴉雀無聲,必然有所怪異。那兩隻狸子對角狐畢恭畢敬,看來似乎是狗腿子一類的角色,雖然有些精靈古怪,似乎也沒有號令群獸的本事,定是他們手裏的白幡和鈴鐺有什麽古怪。
想到此處,牛二柱忽然想起白骨精老太太的話,老太太說自己之所以走失,是因為有人叫她的名字,然後用招魂幡把她給引走了,招魂幡是啥玩意兒牛二柱自然不知道,不過,老太太說是跟墳地裏的幡兒差不多,牛二柱餓極了的時候曾經幹過到墳地裏偷吃貢品的缺德事兒,對那白幡再熟悉不過,看形狀顏色應該和那狸子手裏的東西差不多,這倒好說了,狸子用招魂幡把群獸引來,可另一隻狸子手裏的鈴鐺是怎麽回事兒?
想到這大少地手心也開始冒汗了,暗中責怪自己好奇心重,你說好好兒的打點兒麻雀回去解饞也就罷了,何苦一時好奇心起,趟這趟渾水?那角狐是好惹的嗎?就算沒有角狐,那兩隻狸子也是古怪異常,手裏還有那倒黴的招魂幡和鈴鐺,自己誰也招惹不起呀!大少心裏忐忑,不過還算冷靜,暗地裏盤算:“現在逃跑隻怕會驚動了這些倒黴玩意兒,那倒弄巧成拙了,不如沉住氣看看明白,找個機會逃跑才是正理,那角狐看意思是在吃飯,他吃飽了,自然就會放這些野獸回去,到時候群獸一哄而散,必定喧鬧無比,我趁機溜號兒,應該不會被發現。”
朦朧的天色中,大少處在下風頭,所以不管是那兩隻狸子還是窮凶極惡的角狐,也絕難察覺到他地存在,牛二柱凝神秉氣,繼續偷偷盯著狸子和角狐異常的舉動,那野鹿反反複複被角狐吸了數次,即使再健壯,也有些經受不住了,不一會兒便被吸得血肉枯幹,渾身枯萎,隻剩了一張幹皮,那角狐吸了血液和腦漿,倒是精神矍鑠,滿麵紅光,竟然前腿按地,學著出家人的模樣,打起坐來。
牛二柱看的疑惑,這又是什麽故事?那角狐莫非要參禪修道?不可能啊,這東西本來就是半神半妖,有座了城隍,如果一心修道,還有可能,可這東西六根不淨,就是一個惹禍的東西,怎麽可能繼續修行?大少百思不得其解,抬眼再看,卻見那角狐渾身光華繚繞,一股股帶著殺氣的紫色光芒不斷往頭頂匯集,漸漸形成一個巨大的光暈。
這時就見那些獸類驚恐不已,趴伏在地,磕頭不止,大少心裏明白,這就要見真章兒了,立刻全神貫注地戒備起來,一邊仔細注視著林中動靜,一邊悄悄將身體重心下移,膝蓋微微彎曲,打算萬一見勢頭不對,就可以隨時抽身逃走。
那角狐漸漸滿頭冷汗,那光暈越來越大,光芒越來越盛,到了後來,漸漸光芒璀璨,奪人二目,那角狐原本紅潤的臉色漸漸蒼白,神情困頓不已,苦撐了半響,忽然仰天一聲大吼,頭頂天靈蓋的位置哢哢作響,驟然裂開,一道血紅的的光華直衝霄漢,光芒深處,一個霞光萬道的東西緩緩飛出,在空中不斷亂轉。??鬼不語70
那東西看形狀像是女人頭上的簪子,不過五彩繽紛,華貴異常,一看就不是凡物,而且尺寸過大,角狐裂開天靈蓋,似乎奮力想把那東西逼出去,可是又後力不足,那東西隻出來一半,便不再動了,隻是在空中旋轉而已。那角狐拚盡全身之力,也不過僅僅如此而已,不過一根煙的功夫,忽然悶哼一聲,頹然趴伏在地,那東西光芒一收,瞬間又返回角狐天靈蓋之中。
角狐渾身一顫,似乎傷勢更重,那東西一出來,天地間頓時正氣充盈,烏雲盡散,群獸身軀一震,似乎清醒過來,出於本能掉頭狂奔。那兩隻狸子見勢不妙,紛紛竄上前來,抓住白幡和鈴鐺,一陣的猛搖,牛二柱頓時覺得胸中憋悶,頭腦中一陣暈眩,情急之下趕緊捂住耳朵,這才將那憋悶的感覺緩了一緩。
大少僥幸躲過,可那些野獸卻沒有他那麽幸運,剛跑了幾步,神情忽然又呆滯起來,迷迷瞪瞪,扭頭又返回過來,重新趴在地上磕頭不止。牛二柱看在眼裏,才知道自己猜得不錯,這些野獸果然不是甘心雌伏,隻不過是被迷惑了心智而已,那狸子手裏的東西,十有***是什麽邪門的法寶,是角狐用來威懾島上生靈的。
大少看得心中疑痘叢生,這白幡和鈴鐺倒是可以解釋了,可角狐頭頂的那東西又是怎麽回事兒?牛二柱心裏七上八下,就這麽一走神的功夫,那角狐已經重新站起,已慢慢走到群獸旁邊,用前爪輕輕捋著其中一隻野狼的仰起的肚腹,發出嘿嘿嘿一陣夜梟般的笑聲,那野狼已經完全失去神智,任憑角狐擺弄也毫無反應,但身體微微顫抖,好象心裏明白死期將至。角狐不時用爪子戳戳野狼身上的柔軟處,在老貓薄薄地肚皮上反複摩挲,每摩挲一次,野狼肚腹上的皮毛,就掉下一層,沒用多久,那野狼就被磨得皮毛盡落,漸漸連肚皮也被生生撕了下去,露出血肉模糊的一片。野狼腹中心肝五髒盡露,一覽無餘地呈現在角狐麵前,角狐見了血腥,頓時凶性大發,探前爪在野狼肚子中捧出心肝,張開巨口,滿嘴滴血的吞咽起來。這時候那野狼還沒斷氣,渾身在抽搐不止。角狐毫不憐憫吃完心肝,一口咬開狼頸飲血,直到此刻,那野狼才圓睜著二目咽掉了最後一口活氣。--by:87942204368064376|6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