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夜半來客
牛二柱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可心裏頭卻有些發虛,知道這既不是錯覺,也不是風吹樹枝,絕對是事出有因,弄不好今天晚上就要出事兒,也許這個夜晚不會太平,這隻狸貓雖然被捉住了,另一隻卻逃之夭夭,隻怕今天晚上會來作祟,這雖然有點兒叫人心神不安,不過也不全是壞事兒,最起碼能夠把兩隻狸貓一網打盡,也省的今後老懸著一根弦兒。
馬鳳儀也跟在大少身後出門來看,她一低頭,發現雪地上有東西,我回頭看去,隻見門前的地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隻破瓷碗,碗中裝了幾棵樹根,那樹根青翠可愛奇形怪狀的不同尋常,牛二柱等人大吃一驚,急忙破碗端回屋中,借著油燈的燈光一看,這東西不但奇形怪狀,而且隱隱透出一股香氣,那香氣濃鬱酷烈,竟是好幾株稀有的老山參!
哥兒四個麵麵相覷,好半天沒回過神來,難道是另外一隻狸貓想用山參贖這隻狸貓?卜發財見錢眼開,趕緊把屋門關上,撿起山參須子來就用牙去咬,這小子根本不懂怎麽鑒別人參,隻不過看這東西和人參酷似,又香的酷烈,難免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好了,這才突發奇想想咬一口嚐嚐。
牛二柱連忙把他的手按住,這東西雖然像是山參,可那狸貓詭計多端,誰也保不準這玩意兒是不是假的。就算這東西是真的,如果那狸貓暗中做了手腳,偷偷投了毒,那卜發財一口下去,估計得要當那閻王爺的上門女婿了,大少再仔細一看,碗中山參共有六顆,大小相差無幾,但形狀有異,並不規則,看來倒不像是假的,不過眾人想要從狸貓嘴裏套出實話來,並不是為了求財,也別說幾顆山參,他就是弄出金山銀山,也隻能是對不起了。
依著牛二柱的意思,這東西絕對不能要,接著窗戶扔出去,就當沒有這回事兒,可卜發財死活兒不同意,這小子又犯了財迷,抓著幾棵老山參死活兒不鬆手:“我說二哥,這就不對了,這又不是咱要的,是他主動送山門來的,這到手的買賣,還能往外推?再說了咱又不知道他是啥意思,他又啥都沒說,興許這是那些土著留下的,幹嗎不要?”
大少卻搖了搖頭,牛二柱和馬鳳儀開門之後雖然沒見到狸貓的蹤影,但這情形再明顯不過了,剩下那隻狸貓,想用老山參換回被我們捉住的狸貓,這件事想想也有點令人毛骨悚然,雖然早就知道兩隻狸子已經成了精,卻沒成想居然精明到這種地步,看來今天晚上是消停不了了,要麽趕緊放貓,要麽就跟它耗上一宿。
別人還都差點兒,杜小仙年齡最小,這種邪事兒也遇見的最少,一看這情形,立刻就有點害怕了:“我說咱們不如就拿了山參把狸貓放了吧,要不然讓這東西纏上了,咱們誰也別想消停!”這話說到了卜發財的心坎兒裏,這小的見錢眼開,瞪這個母狗眼兒剛要點頭,牛二柱卻趕緊把他攔住了:“這不成,咱可是有事兒還沒問完呢,我琢磨著事兒小不了,可能關係到你我的生死,為了幾顆人參把命搭上,那可不劃算!”
一句話說得眾人默默點頭,牛二柱這個人說話還真在點子上,看來這狸貓是死活放不得,即便那另一隻狸貓花樣百出,今晚也隻有和他鬥到底了,眾人正商議間,屋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砸門聲,因為有了前車之鑒,哥兒四個有點兒頭皮發麻,但老這麽耗著不開門也不是個事兒,哥兒四個對望一樣,由卜發財負責開門,要是情況不對,另外三個立即掏家夥動手,誰知道把門一開,蹭的從外邊兒進來一位,來的不是別人,四個人定睛一看,正是留守在山洞裏的王亞樵。
王亞樵一進來,牛二柱等人鬆了一口氣,誰都知道這位大師兄有本事,他這一來,那狸貓就是再狡猾,也就不在話下了。牛二柱和卜發財興高采烈,趕緊把王亞樵往座位上讓,一邊嘴裏嚼著魚,一邊問道:“師兄,你怎麽來了,這荒山野嶺的,你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鬼不語77
王亞樵風塵仆仆,看來也是累了一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聽牛二柱一問,轉了轉眼珠兒:“你們還說呢,出來玩兒也不早早回去,這都三更半夜了,老爺子能放心?他生怕你們出了啥事兒,派我下山來找人,我都走得幾乎斷了腿兒,這才看見這地方亮著燈,過來一看,果不其然,還真就是你們!”
牛二柱一愣,他怎麽琢磨這話都有點兒不對勁兒,不過到底哪兒不對,卻有點兒想不起來,大少心裏一動:“師兄,既然如此,咱就趕緊動身回去吧,這都一天半宿了,早回去也省得師父著急!”王亞樵卻一步愣腦袋:“不急,既然已經這麽晚了,也不差那幾個鍾頭兒,這三更半夜山路難行,還不如歇一晚上,明天早上上路呢,”說到此處,話鋒一轉,“你們吃的啥?我聞著怎麽著香?”
王亞樵這一問,卜發財立刻湊了過來:“師兄,你說這個呀,是我們捉的魚,杜家妹子親自下的廚,你還別說,味兒還真不錯,你找了大半夜,估計也早就餓了,不如來幾塊嚐嚐?”說罷就把手裏的魚送了過去。
王亞樵低頭看見那魚,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片貪婪之色,不過那眼光一閃即逝,轉眼又恢複了常態,但這輕微的變化並沒有逃過牛二柱的眼睛,大少心明眼亮,一眼就發覺王亞樵不但神情不對,而且還從嘴角淌出不少涎水來,滴滴答答,就如同地獄裏的餓鬼一般,牛二柱心中大疑,正要開口說話,卻聽王亞樵說:“兄弟,這你就是不會吃了,魚這東西得熬湯,加點兒作料,弄點兒蘑菇一燉,那滋味兒,能把你魂兒都勾走!”
幾句話說的卜發財食指大動,連說以後要嚐嚐王亞樵的手藝,王亞樵嘿嘿一樂:“還用以後幹嘛,現在不一樣嗎,這魚雖然已經烤熟了,可下鍋再燉一會兒,味道更好,今天既然趕上了,也算你小子有口福,今兒個哥哥就露一手兒!”
王亞樵說幹就幹,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破瓦罐兒,用水洗的幹幹淨淨,把魚稍微收拾收拾,扔進鍋裏就開始燉了起來,你還別說,水一燒開滾熱的水氣一逼,隻聞得鍋中香氣四溢,雖然沒有任何佐料,可這時候誰還管它是鹹是淡呢,這一會兒別說是卜發財,就是馬鳳儀和杜小仙也是口水直流,不錯眼珠地盯著鍋內的魚,看得掉鍋裏了。
這裏邊兒也就牛二柱還算清醒,其實從一開始,大少就覺得這王亞樵有點兒不大對勁兒,如今更是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你做魚就做魚吧,為啥要用後背對著大夥兒?你那手裏一動一動在幹嗎?是不是在往裏放東西?牛二柱心中起疑,接著給油燈添油的借口,不聲不響走到王亞樵側麵,偷偷一看,立刻就驚得臉色一變,隻見王亞樵用手在瓦罐底下加著火,伸著個脖子,一口一口的往裏吐唾沫!
牛二柱這回可不幹了,不管你是誰,這不是有意埋汰人嗎?大少一個箭步竄上去,一把抓住王亞樵的衣領:“師兄,你這就不對了,哥兒幾個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直接說就是了,幹嘛這麽神頭鬼腦的?你這是想要幹啥?”
大少突然發作,倒把眾人嚇了一跳,卜發財看倆人劍拔弩張,不由得有點兒犯傻,稍微愣怔了一下,趕緊過來解勸:“我說二哥,你這是幹啥?都是哥們兒弟兄,有啥話不能說,幹嘛動手動腳的?你快點兒鬆手,這是師兄度量大,別人早就不幹了!”
牛二柱氣的差點兒給他個嘴巴,你個就知道吃的夯貨,你知道個啥?待會兒你要不被這一鍋湯毒死,就算你小子命大!大少也沒心思跟卜發財墨跡,而是緊抓住王亞樵不放:“行啦,爺們兒,別裝蒜啦,你就給我說實話吧,你到底他媽的是誰,你往鍋裏吐得是什麽東西?”
牛二柱以為這句話必然問的王亞樵啞口無言,誰知道王亞樵連臉色都不變一下,笑著扒開牛二柱的手:“師弟,你說啥呢,我哪兒能往鍋裏吐東西?咱都是師兄弟,和親手足沒什麽兩樣,我還能害你們?咱認識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大夥兒說我人品咋樣?是那暗地裏插刀子的人嗎?師弟我看你是眼花了吧,可別稀裏糊塗的壞了兄弟間的感情啊!”這幾句話倒是說得理直氣壯,叫牛二柱無話可說,大少低頭看了看瓦罐,那裏邊兒的水已經滾開,清澈雪白,也沒有什麽異狀。這回大少倒是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難道真是自己看錯了?這也不太可能啊?牛二柱正在胡思亂想,說話間魚湯就熬得差不多了,隻誘得人食指大動,別人都還差點勁兒,就這卜發財最沒出息,咳嗽了一聲,嗅著鼻子聞著那鍋魚湯,嘴裏哈喇子直流:“我說說別的都沒用啊,就這一鍋魚湯是真的,你們愛吃不吃,反正我聞著挺香,打死我也得先吃一塊嚐嚐!”--by:87942204368064376|6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