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紅孩子
牛二柱一聽,頓時就愣住了,今天還真是熱鬧,剛‘摸’著一個人有點兒像是幹草葉子,另一邊又長出了尾巴,難不成這是《聊齋誌異》裏的狐狸‘精’,酒喝多了,真現了原型?大少一回頭,隻見在昏暗的油燈之下,馬鳳儀身邊兒那人果然有了變化,不但真就從身後冒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而且渾身‘毛’茸茸的,就像是一個扁‘毛’兒畜生一樣,再往臉上看,尖嘴猴兒腮,一嘴細密的獠牙突出‘唇’外,哪還有半點兒人的樣子?
大少心裏咯噔一下子,壞了,到底還是讓自己遇上了,大老遠的來到東北,就是為了躲避這些東西,誰知道自己這命居然如此不濟,到了哪兒都是一樣,這玩意兒不就是黃皮子麽?牛二柱這幾年倒黴,不就是因為一個白‘毛’兒老黃鼠狼子?當然眼前這個自然不是平常遇到的那一隻,這一隻個頭兒太小,渾身黃‘毛’兒,氣勢上比那老黃皮子不知弱了多少倍,可這玩意兒到底是個邪物啊,大少和這東西打了好幾年的‘交’道,現在已經到了看見這玩意兒就頭疼的地步!
話雖如此,可今天既然碰上了,就不能再有所退縮,大少走上前去,把那玩意兒順手提了起來,這東西倒是沒多大分量,掂量掂量也就有十幾斤,而且渾身嘩啦嘩啦的,也不知帶了多少零碎兒,牛二柱心裏起疑,抓住這東西的脖子一抖摟,稀裏嘩啦,從衣服裏掉出來不少東西,不是黃土就是樹葉兒,這些東西一掉出來,這黃皮子立刻瘦了不少,提在手裏空空‘**’‘**’的,也就十來斤的分量,牛二柱暗自好笑,看來這黃皮子沒多大本事,也就是會寫糊‘弄’人的障眼法。 更新好快。 身子骨兒太輕,怕人看出來,這才在衣服裏塞了這麽多東西!
大少好笑之餘,心裏也有些納悶兒,這黃皮子一身的衣服是哪兒來的,難道卜發財他二大爺一行人真遇了難?這可不成,老頭子這人不錯。對這哥兒仨也‘挺’好,真出了事兒。可不能袖手旁觀,得出去找找,幫不幫得上忙擱一邊兒最起碼得盡盡心意,大少心裏‘亂’七八糟,一時之間也不知怎麽辦才好,牛二柱這人有個‘毛’病,想事兒的時候一般都低著頭,這在當時也有句俗話,抬頭老婆。低頭漢,都是滿身心眼兒的主兒,一般都不好惹!
大少正想的出神,因為低著頭,油燈在屋裏來回‘亂’晃,四周影影焯焯,正看見馬鳳儀身後一個身影慢慢站了起來。伸著兩隻手,悄無聲息的向著五爺靠攏。牛二柱心裏還納悶兒,這是誰呀,現在這屋裏就仨人,還有仨,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可絕對不是人,除此之外就沒有活物兒了,怎麽冷不丁站起來這麽一位?
大少百思不得其解,剛要抬頭看看,心裏忽然一動,當時也明白了,一股子寒意也從腳底板湧到了頭頂心。那可真是渾身冰涼,手腳‘亂’顫,這要是別人,就是不嚇得當時暈倒,也得緩好一陣子,可牛二柱卻是一點兒都不含糊,一來是不怕,二來是反應快,二話不說一把揪住馬鳳儀的襖領子,就往自己懷裏拉,與此同時,後退幾步,抬頭看了過去。
說實話,這個動作多少有點兒曖昧,馬鳳儀當時就想歪了,嘴裏嬌嗔一聲,抬手就要給大少幾記**的粉拳,可拳頭還沒伸出來,就感覺身後惡風不善,馬鳳儀也是久經大敵,當時就明白了,腳尖兒點地,順著牛二珠這一揪的勢頭,退出了十幾步遠,倆人假公濟‘私’的抱著轉了幾圈兒,回頭一看,頓時有些‘毛’骨悚然,就見那具剛拉進來的死屍,原本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此時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居然站了起來,正伸著兩隻僵硬的胳膊,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說實話,牛二柱和馬鳳儀這些年也沒少遇見過這種事兒,這要是平常,估計也不會覺得怎麽樣,可現在正是大晚上,雖說是在屋裏,可橫七豎八,也不知躺了些什麽東西,再加上油燈昏暗,火苗子呼呼的四處‘亂’晃,照得四周忽明忽暗,就是最平常不過的東西,也‘蒙’上了一層詭異的‘色’彩,這死屍本來臉‘色’極白,在昏暗的燈光下,和綠幽幽的光線‘混’合,驚變沉了一種慘綠慘綠的臉‘色’,這屍體又毫無生氣,兩眼緊閉,一臉‘陰’沉,麵無表情,縱然是膽大心細的牛二柱,看了也不禁有些心虛!
那死屍一擊撲空,複又追來,雖然動作僵硬,行動緩慢,不過這屋裏空間狹小,躲閃不及,縱然行動敏捷的牛二柱也有些騰轉不開,大少正有些不知怎麽辦才好,就聽見懷裏喵嗚一聲大叫,一低頭,一道白影竄了出去,原來卻是那隻金背虎,這懶貓自從遇見了猞猁,就一直縮在大少懷裏不敢出來,知道今天晚上吃兔子‘肉’,這才饞的鑽出來跟著吃了幾塊‘肉’,如今大概是覺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了,這才大叫一聲竄了出來!
牛二柱見金背虎出來,心裏暗自鬆了一口氣,知道這貓王不是凡物,雖然不知道這死屍怎麽就突然活了,不過對付這麽一個死氣沉沉的東西,想來還不至於落敗,因此也就沒去管它,回頭一看老狐狸正優哉遊哉蹲在桌子上吃那沒摻酒的兔子‘肉’,心裏不由得暗罵,這時候沒空和它計較,也隻好先由著翁婿倆一個偷饞,一個耍酒瘋,大少真正關心的事躺倒在地上的這三位,大少又個直覺,今天晚上的事兒雖然錯綜複雜,看不出個所以然,不過這仨東西既然找上‘門’兒來,就必然有他們的目的,因此從他們身上下手,應該就是最直接的方法!
不過牛二柱一低頭,立刻就嚇了一跳,兩邊兒的東西倒還好,可中間那位居然活了,不但活了,而且那模樣還起了變化,不再是原本五大三粗的漢子模樣,而是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兒,虎頭虎腦渾身胖‘肉’,原本應該十分可愛,不過這孩子渾身的‘肉’卻是血紅‘色’的,看著有點兒叫人別扭,尤其是他哪一張臉,紅的就好像血一樣,仿佛掐一把就能往外淌紅水,最詭異的是那雙眼睛,也是血紅血紅的,閃著詭異的紅光,正抬著頭,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牛二柱!
大少心裏一顫,正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身後是怎麽‘弄’的,那油燈噗地一聲,竟然滅了。油燈一滅,屋裏頓時漆黑一片,隻聽得見屋外寒風怒吼,和金背虎嘶啞難聽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