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怪聲迷影

牛二柱立刻察覺出了不對,這麽長時間,別說是撒‘尿’,就是來個大的都綽綽有餘,何苦一點兒動靜兒沒有?卜發財雖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一點兒心眼兒沒有,這種時候,他又怎麽可能出去半天,連個招呼都不打?牛二柱有心過去,又怕自己一旦離開,墳地裏再出什麽事兒,無奈之下,扯著嗓子喊了幾聲,你別看這聲音不算太大,可這深夜的樹林裏,也傳出了老遠,不過任憑牛二柱如何呼喚,對麵兒就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這就更不對了,你三耗子就是有事兒,暫時回不來,也應該答應一聲兒吧?如此不聲不響的,不是出事兒了又是什麽?大少左右為難,朝著卜發財離去的方向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見,大少暗地裏一咬牙,找了根樹棍,把自己的衣服支起來放在原地,離遠了一看,就跟一個真人差不多,有了這東西支應著,牛二柱略微放心,輕手輕腳的朝著卜發財走了過去,一邊兒走一邊兒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

牛二柱心裏七上八下,既怕卜發財出事兒,又怕自己離開這一會兒,墳地裏再出了什麽‘毛’病,大少原打算隻要卜發財答應一聲,自己就回來,實在不成,看見個影子也行,那墳地裏危機四伏,還是不要遠離才好,誰知道越走越深,不但沒人答應,甚至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此時夜‘色’更深,頭頂雖然星光璀璨,無奈枝葉茂密,遮住了星光,牛二柱就感覺自己如同掉進了無底‘洞’,黑暗從四麵八方壓過來,在‘胸’口匯集,直壓得頭暈眼‘花’,連口氣都喘不過來。

牛二柱閱曆豐富,已經覺察出了不對。不但卜發財這事兒透著邪‘性’,就連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隻怕也不那麽穩妥,大少可不是個膽兒小的,最起碼從來就沒怕過黑,如今僅僅是看到了周圍一片‘混’沌,心頭就這麽難受。恐怕還不是心理作用那麽簡單,‘弄’不好自己已離開墳地。不知不覺就著了什麽東西的道兒,牛二柱有心就這麽回去,又擔心卜發財的安危,心裏猶豫著,不知不覺這腳就往前走,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走出了多遠。

這時候四周更加昏暗,別說周圍的景物,就連頭頂的星星也看不見了。四下裏靜悄悄的,原本那些野獸的嚎叫和閃爍不定的鬼火也聽不見,看不見了,隻有無邊的黑暗在四周醞釀,仿佛隨時都會有什麽東西衝出來一樣,牛二柱這回可不再往前走了,倒不是害怕。而是明顯感覺著自己已經有點兒‘迷’糊了,原來雖然看不見,可畢竟還知道個方向,可如今倒好,連東南西北都不知道了,還怎麽走?自己在這裏可是挖了不少陷阱。要是稀裏糊塗掉進去,先把自己串了糖葫蘆,那這得有多冤?

牛二柱原地停了下來,仔細觀察四周,現在他隻知道前後兩個方位,還有就是那墳地大概在自己身後,按照常理來說。即便是走‘迷’糊了,隻要順著原路返回,雖然找不著卜發財,但是回到當初那個位置上還不是難事兒,大少此時已經不打算再找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保住那屍體,卜發財雖然暫時找不到,可周圍已經用繩子圈起來了,他一個大活人,又不是什麽鬼魂,不可能不知不覺就溜了出去,既然周圍什麽動靜兒都沒有,那說明他人還在,隻不過暫時找不到而已。

牛二柱心裏一盤算,卜發財出不去,那一般的東西也進不來,除非什麽孤魂野鬼,可即便是那玩意兒,也傷不到三耗子,自己那些陷阱可是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挖的,別說是什麽普通的鬼魂,就是大羅金仙,幾千年的魔頭,進來也得‘迷’糊,東轉西轉,找不到東南西北,就更別提傷人了!,自己還是先顧眼前,返回原地才好,說不定等明天天一亮,四周一片通透,那卜發財也不用找,就老老實實躺在自己旁邊兒!

牛二柱有了這麽個盤算,心裏安穩了不少,人到這時候其實最怕的就是六神無主,自己嚇唬自己,要是心氣兒一散,也不等別人怎麽樣,自己都能把自己給唬住,還是安下心來靜觀其變,反正即便是有東西搗‘亂’,最終目的也是那即將成型的屍體,隻要把住了這個根,再怎麽故‘弄’玄虛,到頭來還得和自己正麵‘交’鋒,到時候真刀真槍,大少可就不怕了。

既然如此,那就趕緊回頭,盡早回去為妙,大少也不遲疑,回頭就走,也不管周圍如何變化,可沒走幾步,就覺得身後似乎有動靜兒,還沒等回頭,猛聽見身後的黑暗深處傳來一陣呻‘吟’,緊接著就是撕心裂肺一聲慘叫:“二柱子,救命,三大爺可能要歸位……”

牛二柱心頭一顫,急忙扭頭,隻見自己身後影影綽綽,似乎有個什麽東西在晃動,可惜實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楚,可既然能動,必然就是個活的,那聲音又是三耗子的,不是卜發財又能是誰?牛二柱心頭一陣狂喜,當時把因果厲害拋到一邊兒,撒‘腿’衝著那東西就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罵道:“三耗子,你個沒譜兒的玩意兒,這是啥時候,你‘亂’跑個啥勁兒,我可告訴你,這……”

牛二柱話說到一半兒,忽然停住了,黑暗中,牛二柱憑直覺覺察那東西離自己並不遠,也就是十幾步的距離,大少雙腳狂奔,幾步也就到了,可到了那地方再一看,周圍依舊是黑咕隆咚的,別說活的,就是死的,也沒有一個。大少當時就愣了,難道自己看錯了?不能啊即便是黑燈瞎火的看‘花’了眼,可自己的耳朵也不能聽錯呀,沒理由同時會產生兩種互相關聯的錯覺吧?牛二柱站在原地,一時不知所措,就感覺這山裏的風越來越大了,吹得自己遍體生寒,幾乎哆嗦成了一個兒。

這事兒還沒琢磨明白,大少又聽見黑暗中有人喊他,那動靜兒和卜發財的一般無二,不過這回又換了一個方向,牛二柱這回不敢再造次,轉過身仔細看了一陣,他這眼力不錯,有一些夜眼的底子,不過即便如此,由於四周黑的過分,仍是看不清楚,牛二柱又側耳聽了聽,那聲音還在,而且一聲比一聲急切,似乎那三耗子已經遇到了危險,就等著大少過去救命,剛開始聲音還不大,可過了一會兒,幾乎是震耳‘欲’聾,就像在牛二柱身邊大喊一樣。

牛二柱暗中點頭,這回不會錯了,這麽大聲音,自己要是聽錯了,那趕明兒還不如直接把兩個耳朵給割了,否則留著沒啥用了。牛二柱這一回也學乖了,不再撒‘腿’狂奔,而是仔細辨別這方位,一點點兒的靠著感覺靠近,那聲音始終還在,不過隨著距離的拉近,那在黑暗中不住‘亂’動的影響卻始終模糊不清,並沒有任何變得清晰的跡象。大少小心戒備,一點兒點兒的‘逼’近,等到隻有幾步的距離,牛二柱忽然加速,一個箭步竄過去,直接跳進了那團‘亂’動的東西麵前。

牛二柱這一下如同電光火石,動作極快,充其量也就用了幾秒鍾的時間,可等他跳過來,卻隻是感到了一股冷風,那‘亂’動的東西又不在了,原本聒噪不止的聲音也戛然而止,四周靜悄悄的,就好像從來沒有過任何動靜兒一樣,牛二柱身上一寒,這可就不對勁兒了,如果剛才自己還有聽錯的可能,那這一回就絕對不是錯覺,那聲音的確存在,那東西也在,隻不過在自己靠近的一瞬間,突然就消失了。牛二柱自從得到了師父的傳承,那身法簡直就如同閃電一般,不說是沒人可以躲避的開,起碼這小地方絕對沒人可以辦到,可這黑暗裏的東西居然接連憑空消失了兩次,怎不叫人心中發寒?

牛二柱有些發呆,他既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咋辦,自從出世以來,牛二柱走南闖北,如此不知所措簡直就是頭一遭。可樹‘欲’靜風不止,大少正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那聲音又響起來了,這一回比前兩次都要真切、清晰,聽著就像在大少身邊一般,隻不過這一回是另一個方向,而且依舊像是有個黑影,在那裏‘亂’動不止。

大少這回可就不敢‘亂’動了,他知道,如果那是卜發財,就絕不會和自己玩兒這種鬼名堂,而且他也沒這個本事,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這種事兒,隻有兩個可能,卜發財被什麽東西給控製住了,他這麽做是萬不得已,或者更幹脆一點兒,發出這聲音的根本就不是不發財,隻不過是有什麽東西借助黑暗的掩護,跟自己玩兒這套煙泡兒鬼吹燈。

第一個可能也就罷了,那麽如果是第二個可能,那這玩意兒的目的是什麽?雖然太詳細的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混’淆視聽,先把自己的計劃給打‘亂’,他好趁機渾水‘摸’魚!以目前的形勢看,第二種猜測的可能‘性’很大,這東西就是衝著搗‘亂’來的!不過牛二柱是誰,他能上這個當嗎?當初在關裏的時候,這都是大少玩兒剩下的!

牛二柱冷笑一聲,水賊過河甭使狗刨兒,你二大爺可是好糊‘弄’的?老子這就回去,你‘弄’出大天來我也不管,我看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能玩兒出什麽‘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