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眼令

大門上掛了一個鏽跡斑斑的大鐵鎖,陳雅看到擔心的說道,“這鐵鎖鏽的這麽厲害,還能打的開麽?”

藍天從身後的包中找出鑰匙,“試一下不就知道,要是打不開就把鎖砸了不就行了。”錦天行和藍心琳四下尋找石塊之類可以砸鎖的東西,藍天將鑰匙輕鬆的插 入了鎖孔,輕輕一扭,哢嚓一聲,鎖開了。藍天用力一推,大門發出咯吱一聲,就像是老人沉重的歎息聲,一段塵封的曆史又重新打開了。

藍心琳拿起鐵鎖仔細端詳起來,麵露疑惑之色,又地頭看了看門金磊靠過去小聲問道,“有問題麽?”

藍心琳說道,“村子位於鄱陽湖邊,空氣比一般地方潮濕,我們有一年的時間沒有來,鐵鎖一定會生鏽,不應該如此容易就打開了。”

錦天行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有人來過?就因為一把鐵鎖,你也太敏 感了。”

“你再看看門框。”藍心琳指著門框說道,“我們有一年多沒來了,你看門框上的灰塵,一年的時間灰塵應該會落下厚厚的一層,你現在看看,才薄薄的一層。靠這點我就可以肯定,這扇門最近一次打開就在一個月之內。”

錦天行拿起大鐵鎖翻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撬動過的痕跡,他問藍心琳,“這鐵鎖完好無損,你說他們是怎麽進去的。”

藍心琳說道,“鑰匙隻有一把,一直是由老爸保管的。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開鎖是一項古老的技藝,在這一地區我就認識兩個人,隻要用一截細鐵絲,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這把鎖。”

兩人說話的時間,陳雅和藍天已經走進了院中,陳雅回頭對兩人說道,“你們兩個別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呀,我們收拾完老屋,下午還要去祭奠琳琳的奶奶。”

錦天行應了一聲抬腳邁入院中,走了幾步,感覺到一陣陰冷,院內的氣溫比外麵低了兩三度,空氣也比外麵濕潤一些,夾雜著一股腐敗的黴味,院內長滿了雜草,牆角屋簷下結滿了蜘蛛網。屋簷下有一個鳥窩,幾隻小鳥聽到聲音彈出頭來,小眼睛緊緊的盯著四個不速之客。一隻碩大的蜘蛛若無旁人的從兩人麵前爬進了草叢中,嚇的陳雅尖叫一聲,躲到了兩人身後。

藍天笑道,“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一隻蜘蛛就把你嚇成這樣,要是真的見到鬼了你還不扔下我們撒腿就跑。”

陳雅爭辯道,“那可不是一隻小蜘蛛,是好大一隻蜘蛛,萬一是隻毒蜘蛛怎麽辦?”陳雅的樣子實在是太過狼狽,她的爭辯毫無作用,三人笑的更開心了。陳雅漲紅了臉,終於發威,奮力喊道“你們三個笑什麽笑,都給我幹活去,先給我把院裏的草拔幹淨,不然中午別想吃飯。”

藍天小聲嘀咕道,“母老虎終於要發威了。”

不幸被陳雅聽道了,陳雅喊道,“藍天,你說什麽呢,拔完草 你給我再把所有屋子的地掃一遍,掃不完你就沒飯吃。”

藍天一吐舌頭,擄起袖子拔草去了。停頓了兩三分鍾,陳雅、藍天、藍心琳發自內心的爆發出一陣笑聲,一家人已經很久沒這樣一起開懷大笑了。錦天行默默的在一邊看著開心的一家人。

院裏的雜草實在是太多了,院長又太大,雜草過於難拔,三人拔的手軟才拔了一小半。陳雅看不過去也加入到拔草的行列。至中午時分,才將院中的雜草拔出幹淨。趁休息的時間,藍心琳拉著錦天行上了角樓。角樓上的獨眼兩人惦記很長時間了,剛才拔草之時,兩人的眼睛就不斷的往角樓上看。

近距離觀察獨眼之後,兩人都發現了怪異之處,藍心琳用手指觸摸了怪眼的線條之後,扭頭對錦天行說道,“你也發現了麽?你和我發現的是一樣的麽?”

錦天行點頭說道,“之前畫上的怪眼經過歲月的洗禮早就變的模糊不清了,現在這個是才畫上去的,畫痕還是新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月。”

藍心琳歪著頭邊思考邊說道,“這就怪了,你說什麽人會在這畫個怪眼,怪眼到底有什麽意義?”

“我怎麽知道。”錦天行心中有一堆解不開的問題,對他來說,多一個也無所謂。

“琳琳,錦先生吃飯了。”陳雅做好了飯菜卻找不到人,站在院裏大聲的喊道。

“來了,來了。”藍心琳拉著錦天行從角樓跑下,錦天行回頭又看了一眼角樓,看到了一個硬幣大小的圓洞,正有陽光從圓洞中透過來照在院子的地麵上。也許是一個槍眼,錦天行也沒多想,拔了一上午的草,肚子有點餓,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午餐是些村民送的鄉間野味,陳雅做的也很地道,錦天行那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吃的,就著酒糟魚喝著蛋花米酒,他差點把舌頭都吞進肚子裏,人間美味不過如此。藍心琳也好久沒吃過地道的家鄉風味,四人風卷殘雲,一會兒的功夫將一桌子的菜吃的幹淨。

酒足飯飽之後,錦天行拍著肚皮在小院裏悠閑的散步,打一個飽嗝,滿嘴都是醉人的香味。老屋有一間大廳五間正房,三間偏房。今天晚上就要住在這,錦天行趁機熟悉下情況。在大廳的正中央擺有一個神龕,供奉著三眼神仙二郎神。看到二郎神的神像,錦天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藍心琳看到他注視著佛像,說道,“聽村裏人說,我奶奶本是不信神仙一說的,好像是出了一件什麽事之後我奶奶就信奉起神仙了。”

二郎神的造型讓他聯想到洞窟中的離奇經曆,他一刻也不想在大廳裏停留,拉著藍心琳從大廳裏出來,他有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在神秘洞窟之中也有過,他被人監視了!

錦天行警惕觀察四周,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被監視的感覺沒持續很長時間,很快就消失了。四爺帶著一大堆的元寶蠟燭走了近來,藍天馬上迎了上去,扶住四爺說道,“四叔,您這麽早就來了。”

四爺說道,“人老了,腿腳不靈便了,清清埋在山上,山路也不好走,帶上我這個累贅,不早點動身天黑之前就回不來了。”

清清撒嬌道,“誰說四爺老了,四爺老當益壯,二丫頭要是被人給欺負了,還要您給撐腰呢。”

四爺哈哈一笑,眼睛看著錦天行說道,“二丫頭你放心,誰要是敢欺負你,四爺就是拚上了老命也給你報仇。”四爺意味深長的看了錦天行一眼,弄的他有些莫名其妙。收拾妥當之後,五人早早的上路了。

真是一座好山,錦天行歎道,隻見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鳥禽常鳴;削壁前,古鬆獨臥。峰頭時聽錦雞鳴,石窟每觀龍出入。林中有狐兔走獸,樹上有百靈黃鸝。瑤草奇花不謝,青鬆翠柏長春。仙桃常結果,修竹每留雲。一條澗壑藤蘿密,四麵原堤草色新。景色雖美,隻是道路難行。四爺年事已高,走不了幾步就要停下歇息。

四也感覺自己拖累了大家,不好意思的說道,“人老了,不中用了,拖累大家了。”

藍天道,“四爺,看你說那去了,當年還是您帶著人把我母親抬上來安葬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謝您呢。”

藍心琳插嘴問道,“爸,奶奶去世的時候不是提倡火葬麽,奶奶怎麽會葬在山頂上?”

藍天答道,“你奶奶生前堅決反對火葬,墓地是你奶奶死前自己選好的,從墓地正好可以俯瞰鄱陽湖全貌。你奶奶去世之後,負責火葬的官員還沒找上門來,你四爺就帶著幾個兄弟連夜把棺材扛到墓地下葬了。幾位老兄弟又對墓地的方位守口如瓶,這事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趁停下來休息,藍心琳又問道,“爸,老屋角樓上為什麽會畫個豎著的眼睛,您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藍天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應該去問四爺,有些事情四爺比我知道的還清楚。”

四爺喘了兩口粗氣說道,“這個事情我也並不是很清楚,我受傷之後就在寨子中養傷,幫中的事情基本上就不過問了。我聽說是清清帶人去盜一個墓,結果出了狀況,佘了一半的兄弟,回來之後清清就命人在老屋的角樓上畫了獨眼。還命令幫中的兄弟不許再談論此時,違者三刀六洞。也就是從這件事後,你奶奶開始信奉神仙之說。到了現在當年活著的兄弟現在也死完了,你想知道啊,那是不可能了。”

又是一個迷,清清是鄱陽湖上的水匪,多以打劫謀生,怎麽會突然想起去盜墓了。以水匪的精幹彪悍,竟然損失了帶去的一半兄弟,他們盜是什麽墓?墓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以至於回來後在角樓上畫了獨眼,還立下了最重的刑法三刀六洞。藍心琳心中卻有個奇怪的想法,奶奶盜的墓會不會就是幾年前發現引得宗天集團和警察搶奪的古墓?世上真的有這麽巧的事麽?

繼續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墓地接近山頂,視野開闊,站在墓地前可以俯瞰鄱陽湖的全貌,老爺廟水域看的特別清楚。錦天行發現清清的墓地修葺的十分簡單,用土石堆起的一個墳包,一塊樸實的墓碑外別無他物。墓前一束風幹的鮮花引起了錦天行和清清的注意,村裏的人來祭奠清清,是絕不會用鮮花的,會是誰來祭奠過清清呢?從鮮花幹枯的情況來看,也就是最近一個月的事情。兩人來不及思考,祭司活動開始了。錦天行麵對不久前還生死與共轉眼就化做一拋黃土的清清,心中有苦有澀,說不出的感覺。

祭祀結束之後,眾人動身下山,俗話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難。四爺幾次險些滑到,眾人為了安全隻能放慢速度,日落時分,這才回到老屋。四爺疲憊不堪,回家休息去了。錦天行累極了,坐在小院中的一塊石頭上休息。他發現了一個奇觀的現象,夕陽西下,角樓和院牆投下巨大的陰影,在角樓的陰影下卻有一塊光斑,西邊的角樓上也有一小洞。

藍心琳在老屋中轉了一圈靠過來小聲說道,“我們走後,有人闖進了老屋中,似乎是在尋找某樣東西。”

錦天行仔細的觀察四周,並沒有發現異常,反問道,“你是怎麽發現的?家裏丟東西了?”

藍心琳得意的說道,“我們離開之前,我在很多地方做了細小的記號。剛才我檢查後發現大部分的記號被破壞了,從痕跡學分析來看,進來的隻有一個人。東西我也仔細的查過了,一件也沒少。”

錦天行說道,“既然沒丟東西就不是小偷,會不會是村裏的人知道你們回來了,來看你們,你們不在家他就出去了。”

藍心琳肯定說道,“不會是村裏人,村裏人見家中無人,是不會進到內室的,可是我在內室的記號被破壞的最多。”

錦天行猜測道,“是不是你老家裏藏有古董文物,引來小偷了?”

藍心琳又反駁道,“這是不可能的,老屋裏曾經有過不少的文物財寶,大部分都被奶奶捐出去了,少部分留下的在文化大 革命中也被搶奪或者毀壞。僥幸存下來的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或者是佛龕神像,十多年了扔在老屋裏都沒丟,現在怎麽會引來賊偷?”

錦天行被問的啞口無言,為了麵子,他說道,“我們多說無益,既然小偷沒拿到想要的東西,我們守株待兔就行了,抓到小偷不就什麽都清楚了。”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來,村裏人還抱持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習俗。吃過晚飯之後,整個村子靜了下來,錦天行回到自己的屋中讀起書來,他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寧靜,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聲證明了世界的存在。錦天行很快就融入了書中,同書中的主人公一起品味人間百味,體驗世態炎涼,待他合上書才發現已是深夜十一點多,時間在他身邊不知不覺的流逝。

關了燈之後,潔白的月光從窗戶傾瀉進老,將銀輝灑滿房間,屋內所有物品的輪廓清晰起來。錦天行躺在**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房頂,屋內十分安靜,一隻小蜘蛛正在房頂上緩慢的爬行。突然他聽到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他聯想到白天見到的大蜘蛛,床地櫃角下似乎有無數碩大的蜘蛛在爬行,一想到毛絨絨的觸角劃過身體,錦天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百年老屋的陰暗角落中似乎還會有更加可怕的東西,他不想再想下去了,翻身睡覺。角樓上的奇怪的小洞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輾轉難眠。

悉悉索索的怪聲並沒有消失。

錦天行猛的坐了起來,那聲音並不是蛇蟲鼠蟻能發出來的,是人的腳步聲。有賊!錦天行光著腳從**下來,輕輕的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一個小縫。果然,他看到了一個黑影快速的在走廊中移動。黑影繞過四人的房間,徑直向內堂走去。看來這賊來了不止一次,對老屋的情況相當了解,村民口中的鬼影十有八 九就是他,他在找什麽?他完全可以等眾人明天離開後再來尋找,為什麽會冒險前來,難道他怕東西被我們捷足先登?

待黑影從走廊盡頭消失,錦天行才小心的跟了出去,光著腳踩在冰冷的石板上,他打了個哆嗦。黑影進了內堂翻找起來,他找的很專心,連錦天行潛到了他的身後都沒有察覺。

錦天行找準機會,大喝一聲,“小賊那裏跑。”一個箭步衝了出去,黑影吃了一驚,竟然忘記了閃避。眼看小偷就要束手就擒,另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從另一邊衝了出來,兩人狠狠的撞在一起。錦天行隻聽嘭的一聲,眼前就冒出了無數的金星。在眾多的金星之中,他看到了和他撞在一起的不是別人,正是藍心琳。原來她也發覺了潛入的小偷前來抓捕,不想兩人撞在一起。

小偷並沒有迅速離去,相反的,他盯著倒在地上的兩人看了幾眼,才不緊不慢的轉身離去。陳雅和藍天聽到響動尋了出來,兩人隻看到一條黑影像風一樣從兩人眼前閃過,兩米多高的院牆他幾下就翻了過去。錦天行看著背影覺得他很熟悉,似乎在那裏見過。

陳雅和藍天趕忙把倒在地上的兩人扶起。錦天行和藍心琳的額頭一人多了一個大包,兩人互相埋怨的看著對方,要不是對方突然出現壞事,小賊早就被抓住了。後悔也來不及了,兩人休息一會兒,各自回屋睡覺去了。

第二日一早,錦天行被一陣雞鳴聲吵醒,摸著額頭上的大包,他走到院中呼吸新鮮的空氣。藍心琳幾乎與他同時的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也是摸著頭上的大包。兩人相視而笑。笑過之後,錦天行再次注意到在朝陽的照射下,東邊的角樓似乎也有一個小洞。

錦天行好奇心大起,他將發現告訴藍心琳,結果兩人在四座角樓上全發現了小洞,光線穿過小洞,全照在院中同一地方。這是一重大發現,兩人找出工具就挖了起開,這下邊肯定埋藏著什麽東西。

藍天和陳雅被兩人吵醒,聽過解釋之後,饒有興趣的站在一邊,想看看從老屋的地方到底能挖出什麽樣的寶貝。

挖了有一米多深,藍心琳挖出一個銅製的小盒子,盒子的表麵鏽跡斑斑。她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發現裏麵隻有一個巴掌大小的令牌。似金非玉,說不出是什麽材質做成的。在令牌的正麵刻有一隻和角樓上一樣的怪眼,之外就別無他物。藍心琳問道,“爸,這是不是號令水匪的令牌啊。”在她看來,奶奶埋藏的如此隱秘,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藍天接過令牌看來半天,肯定的說道,“這絕不是水匪的東西,我從沒聽過水匪有這樣的令牌。”

又是怪眼!錦天行想不明白,這怪眼到底代表了什麽?會是三隻眼的神仙嗎?

四人都不是專家,對著古怪的令牌說不出什麽。藍天將令牌交到藍心琳手中,既然是他們發現的,就交給兩人處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