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山崖

文敏這話雖然聲音低,但在這安靜的洞中,眾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

隻可惜我們根本聽不懂日文,因而也不知道日本女人臨終時說了什麽,但此刻,她死亡的臉上,帶著驚懼的神情,一眨不眨的盯著啞巴,那模樣別提有多恐怖了。

而這會兒,啞巴整個人就呆在原地,眼角細微的抽搐著,他的一雙手,不由自主握住了腰間的兩柄黑色彎刀,我看的出來,啞巴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什麽端倪,但內心肯定是發生了什麽變化,他在緊張,並且很激動。

日本女人究竟對他說了什麽?

為什麽,她會如此懼怕啞巴?甚至被活活的嚇死?

難道……她見過啞巴?

我猛然覺得不對勁,啞巴明明是第一次來巨耳王墓,日本女人又怎麽會認得他呢?難道,她是將啞巴當成了其它人?我立刻想到了陳詞。

難道日本女人懼怕的並不是啞巴,而是陳詞?

但我又覺得不對,陳詞是二十多年前來巨耳王墓的,難道這個女人,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我仔細去看她的臉,由於皮膚幹瘦拉聳,因而從外表上,我們根本無法判斷她的年齡。

這會兒,啞巴明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漆黑的目光突然閉上,整個人後退了兩步坐到了洞口處,背部靠著石壁,手依舊緊緊握著黑色的彎刀,不知在想什麽。

這會兒,我心中雖然疑惑,卻沒有太多的精力去關注啞巴,此刻,我唯一想的便是豆腐,他究竟是死是活?是被那些怪鳥給收拾了,還是被白斬雞給弄走了?

此刻,我隻能將希望寄於後者,雖然白斬雞這人陰險,但跟著他至少還能活下來。

啞巴的手下沒有說話,他們畢竟隻是白三爺派來協助啞巴的,因而並不是太積極。反倒是鍾恭等人,知道這巨耳王墓對我而言的意義,商討說:“咱們先找竇兄弟的下落,然後想個辦法渡過這鐵索。”

文敏道:“之前,這些怪鳥是被聲音驚起的,咱們下一次過去時,隻要不發出大的聲音,應該就不會有問題。現在關鍵是小豆……他會去了哪裏?”

顓瑞起身,說:“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當時退回了山洞,如果是這樣,那麽我們得回頭去找;二是他們發生了什麽意外,去了崖底。”

“崖底?”文敏喃喃的念了一聲,神情微微一變,如果是去了崖底,那事情就棘手了。

為了證明這兩個推論,我們決定先回程尋找線索,這個過程中,啞巴和他的人沒有什麽表示,於是隻有我和文敏以及顓瑞的人馬開始往回走。沒走幾步,我發現馮鬼手也跟了上來,我有些詫異,馮鬼手接觸到我的目光,聳了聳肩,說:“你那跟屁蟲雖然聒噪又討厭,但如果真死了,還挺可惜的。”

對此,我隻能苦笑一聲道謝。我們一行人順著山洞往回走,一路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然而,一直到最初的入口,站在那塊大石碑前,我們也沒能發現人的蹤影,甚至連一點兒血跡也沒有。

馮鬼手微微皺眉,說;“難道真的掉到懸崖底下去了,這不摔死,也會被那些怪鳥分屍。”

鍾恭歎道:“那些是什麽鳥,居然這麽凶猛?”

眾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卻紛紛搖頭,顯然沒有一個人知道。文敏說:“會不會是古人培育出來的護陵的?驢馬成騾,這種事情,到不少見。”

顓瑞微微搖頭,說現在講這些也沒有意義,豆腐三人不像是走了回頭路,現在看來,第二章可能性最大,他們很有可能是掉下山崖了。我想到那雲霧茫茫的崖底,想到那些升騰而起的怪鳥,便覺得一陣頭皮發麻,如果真是如此,豆腐還能有命在?

緊接著,顓瑞問我打算怎麽辦?

我哪能就這麽放棄,於是說活要見人,死人見屍,下崖底找人。文敏立刻點頭同意,馮鬼手給我們潑冷水,說:“去那下麵,你們無異於找死。”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願意陪我們回來尋人,我謝謝你,但接下來是我自己的事。”

顓瑞依舊是不冷不熱,顯得很穩重,說:“在沒有見到屍體前,一切都是未知數,救人要趁早,走吧。”我們又開始往回走,決定下崖底一探。回到出口處時,我們發現啞巴等人已經不見了,唯一留下的,便是那個日本女人的屍體。

我盯著她驚恐的麵容,又看了看懸崖對麵的茫茫霧氣,心裏有些茫然。

吳水,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

馮鬼手嘴裏罵了句娘,估計沒想到啞巴會走的這麽幹脆,很是惱怒。文敏一邊收拾繩索,一邊問他:“現在就剩你一個人了,你打算怎麽辦?跟我們走,還是自己單獨行動?”

馮鬼手在機關方麵的造詣雖然厲害,但身手並不是很厲害,隻能算是體力不錯,然後較為靈活,除此之外,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讓他一個人行動,還真是夠嗆。

鍾恭看了他一眼,說:“你如果是來摸明器的,這山洞裏到處都是,我看你還是攜了東西,自己走吧,別白白冒這個險。”

我當初詢問過馮鬼手,為什麽願意跟著呂肅來這麽危險的地方,他的回答棱模兩可,很是狂傲,說什麽了無牽掛,天下沒有呢他去不了的鬥。這話在我看來,純粹是扯蛋,隻有那些沒見過世麵的‘青臉’才敢這麽大放厥詞。但凡有兩把刷子,知道天高地厚的,誰敢誇這海口?

馮鬼手可不是青臉,因而這話一聽就假的很。

這會兒鍾恭說完,馮鬼手神色中透露出一絲遲疑,顯然,他已經開始見識到巨耳王墓的威力,我們不過才剛剛進門,連地宮的入口都還沒有看見,就已經一死三失蹤。修建巨耳王墓的人,他的手法無法以常理來衡量,對於我們這些倒鬥的老手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挑戰。但這個挑戰不是遊戲,輸了,就意味著死亡。

趁著馮鬼手掙紮這段時間,我們架設好了繩索,四十多米的繩索順著懸崖筆直的垂下,墜入下發的雲霧之中,馮鬼手站在一邊看著我們,沒有加入的打算,我向他點了點頭,以示道別。顓瑞估計是擔心馮鬼手會使壞,因此將他的兩個手下留下來接應,緊接著,我、文敏、顓瑞、鍾恭四人,便順著繩索開始往懸崖下而去。

這次,我們不敢再發出大的聲音,手上戴著手套,拽著繩索緩緩下滑,漸漸的,我們穿過了鐵索,墜入了白霧之中,再往上看,已經看不見山洞和站在山洞口的三人了。

我們並不清楚這懸崖有多深,一直到繩索的盡頭,我們都看不到底。我有些心寒了,這麽高,如果掉下來,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我隻能不斷給自己做各種心理建設,才讓自己不至於崩潰。

顓瑞拿出了備用繩索扔給我,示意我將備用繩索固定在山崖上,須臾,我將繩索固定好,眾人便繼續往下,這兩條繩索加起來,便是八十多米,如果還不能到底,我們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然而,就在我準備繼續往下時,忽然之間,猛然發現,下發的崖底山壁上,赫然趴著一個人影,那人影跟壁虎似的,從白霧中竄出來,逐漸朝著我們而來。隨著距離的拉近,我猛然大驚,這不是李胖子嗎?

但這個李胖子,和我們之前見到的李胖子不一樣,他的‘原型’顯露出來了,青紫色的,仿佛就要腐爛的皮膚,以及深深摳住懸崖的手,詭異的貼在懸崖上的姿勢,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我知道,信使隻有在極度虛弱的時候,才會現出原形。

他一到我們跟前,便用仿佛漏風一樣的聲音,嘶啞的說:“救人……他們被卷走了。”

被卷走了?

怎麽回事?

我注意到,李胖子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這說明我們的猜測是成立的,豆腐真的和白斬雞在一起。

不等我細問,李胖子便開始往下退,我們四人懸在空中,也不敢再耽誤,小心翼翼的往下滑,約摸二十來米,便看到了底,這才發現,這懸崖底部,竟然是一汪碧綠的,深不見底的湖水。

而此刻,這湖中,竟然遊動著一條條大魚,每條都有半米多長,頭部像戴著盔甲似的,遊動間露出森森的利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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