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爭論

不對,如果有人曾經觸發過這個機關,那麽這地方肯定會留下痕跡。之前那個讓眾人不解的疑惑,又一次冒了出來。先後有那麽多批人進入巨耳王墓,但為什麽整個巨耳王墓的機關,就像從來沒有發動過一樣?

那具燒焦的屍體,死後為什麽立在石門後麵?

難道這巨耳王墓裏,還有專人負責清理後事?這個想法有些太過離奇,但現在卻容不得我再多想,因為火焰,已經順著地上的沙粒,朝我們迅速的蔓延過來了。

這個速度很快。

我估計整個過程不足一分鍾。

在幾十秒內,我們就將被烈火焚身,步那具焦屍的後塵。

現在,就算是炸門也晚了,因為放炸藥是需要計算的,這會兒我們離的太近,放炸藥隻會把自己一起送上西天,那不叫求生,那叫送死。

這千鈞一發關頭,幾乎所有人都懵了,隻能看到前方的火線,急速的朝我們推進,文敏嚇的臉色蒼白,猛地將頭往我懷中一埋,饒是她平日裏心智堅定,膽色過人,這會兒也嚇的不行,雙手死死抓住我的衣服。

我下意識的將她反摟住,身體微微一側,將人給擋住,妄圖為她抵擋住火勢。這一切都是下意識的行為,哪裏想得到那麽多,我整個人腦海裏都是僵硬的,眼中隻有火,將整個墓室都快要淹沒的大火。

然而,就在這時,墓室中忽然又響起了之前那種哨子聲,這聲音一出,我的神經跟著跳了一下,眾人都記得這離奇的哨子聲,因為它曾經救過我們一次。

這聲音一出,我不禁抬頭想尋找聲音的來源,但眼前留給我的,隻有跳動的火舌。

顓瑞忽然咦了一聲,說:“火勢小了。”

他這一提醒,我猛然發現,那原本急速推進的火苗,速度竟然便慢了很多,而且還逐漸變小,就仿佛是氧氣不足,所以無法燃燒時那種狀態似的。

果然,那哨子聲又一次救了我們!

就在這時,黑暗中,我猛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對我們喊:“快來這邊!”

眾人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啞巴之前所出現的那個墓道,不知何時,石門竟然又一次打開了,而那聲音,赫然便是從墓道裏傳出來的。我一聽,這不是豆腐的聲音嗎?

我大驚,看向啞巴,道:“他在裏麵?你怎麽不告訴我!”

鍾恭大喜,說:“是竇兄弟,太好了,難道是他救了我們?”

啞巴卻神色一變,一隻手猛的扣住我的肩膀,一向冰冷的聲音,這次卻顯得有些嘶啞,他漆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墓道,說:“不要去!”而這時,那墓道上的石門,竟然又緩緩開始往下合攏,這時,便聽墓道裏又傳來豆腐的聲音,這次顯得很焦急:“快進來,沒時間了!我切斷了氣孔,再不進來會被憋死的,老陳!相信我!”

一聽這話,我頓時明白為什麽這些火會忽然熄滅了,看樣子是豆腐知道我們遇險,所以做了什麽手腳,將這間墓室的換氣孔給堵了。這墓室要想利用火來當機關,即必須有換氣係統,豆腐對這裏的機關似乎極為了解,看樣子,那哨子聲八成和他有關。

想到此處,我也不顧啞巴了,對眾人說:“先去墓道,否則石門關閉,這裏氧氣被火耗盡,咱們也得死。”我們這夥兒人之前雖然都被豆腐陰了一把,但豆腐前科良好,人的固定映像在那兒,因而一聽是他的聲音,連顓瑞都沒有打盹兒,一揮手示意轉移陣地。

唯有啞巴死死抓著我的肩膀,說:“不要進去,那裏麵不能去。”石門已經關了一半了,我哪裏能給啞巴多扯,情急之下,直接將啞巴給抱起來,跟著眾人拔腿就往那快要關閉的石門下衝。由於那地方還有火舌,因而我們過去的時候,褲腳都燒起來了,剛一進入墓道內,那石門便險險的關上,發出砰的一聲。

外麵的火光頓時被隔絕了,隻剩下我們燃燒的褲腳,眾人幹嚎著在地上打滾兒,撲了火,好在時間不長,都沒受什麽傷。

火一滅,墓道理就黑漆漆的,一邊的馮鬼手迅速打開了手電筒。我首先是去看啞巴,這要擱平時,我是不敢隨便抄起他就跑的,也隻能在這人受傷的時候強硬一下了。

這會兒,啞巴背靠著石門而坐,他沒有因為我剛才忽然起來的舉動而憤怒,隻不過漆黑的目光,死死盯著墓道的前方。

我這才想起來豆腐的事,於是猛地轉頭,也看向了墓道的前麵。

燈光所及處,空****一片。

“小豆!”我叫了一聲,沒人回應。

文敏也道:“小豆,你別躲了,我們都很擔心你。”同樣的,也沒人回應。我有些火了,拿起滾落在地上的手電筒,打開電源往前走,走了沒兩步,啞巴聲音嘶啞道:“站住。”

他的聲音很冷。

是一種我從沒有感受到的冷。

如果說平時的啞巴,隻是冷漠和高傲,那麽現在,從他的聲音和眼神中,我仿佛看出了殺意,似乎隻要我再向前一步,他就會動手似的。雖然啞巴已經沒有什麽戰鬥力,但那種冷酷嗜血的氣勢,卻將人給震住了。

不隻是我,連其餘人,都不由自主壓低了聲音,一時間,墓道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片刻後,沈浩嘀咕道:“現在這樣還牛什麽牛……”他這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墓道裏,卻讓人聽的清清楚楚。

啞巴沒有反應,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一般。這時,我才發現,這墓道的地麵上有血跡,是之前我們看到啞巴時的那一串血跡。那時候隔了一段距離,不覺得有什麽,但這會兒進入這個墓道,再看著腳下鼻子的滴蹚過來的血跡,我才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如果馮鬼手沒有及時打開那個機關,如果我們沒有給啞巴療傷,他八成就失血而死了。

我腦海中閃過了一幅畫麵,是啞巴渾身鮮血,一步步朝著石門走來的模樣,身後留下一串血印。

這後麵,到底有什麽危險?

啞巴之前為什麽要說謊?

他為什麽不想讓我們進入這條墓道?甚至還說了謊?

一個從來不屑於謊言的人,是什麽讓他隱藏了高傲?

我停下了腳步,最後退到他身邊,蹲下身,目光和他對視,鄭重的問道:“告訴,為什麽?這後麵是什麽地方?”

啞巴的聲音依舊冰冷而嘶啞,道:“一個你絕對不願意看到的地方。”

這時,仲華捂著腿呻吟了一聲,他的傷雖然不重,但卻傷在腿上,又是穿骨之上,痛苦異常,這會兒忍不住哼出來,讓墓道裏凝重的氣氛為之一鬆。沈浩見夥伴這麽痛苦,便提高音量對啞巴說:“你別打啞謎了,神神叨叨的,後麵是機關還是什麽?看你之前傷口裏有碎牙,莫不是墓道後麵有什麽怪物?”

他這話單純就是對著啞巴說,沒有針對我,畢竟他是顓瑞的手下,而顓瑞是我的朋友。

啞巴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即便在這種時候,他高傲的本性也沒有改變,對於不屑於搭理的人,直接無視。他隻是看著我,說:“不要再前進,離開這裏,我們,一起……”

我們,一起。

我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四個字,一時間心中有種發漲有古怪的感覺。這是什麽意思?我這個人終於入他的法眼了?

我這個人,是吃軟不吃硬的,啞巴這四個字,讓我心中一動。雖然明知道他不是陳詞,但對著這張臉,我態度很難硬起來,但這回我不得不拒絕他,緩了緩氣,我說:“我們這次不能一起,我的兄弟還在裏麵,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要弄清楚。”

啞巴目光微微下垂,冷冷道:“不管你旁邊這個女人,還有這幫陪著你的人?你要帶他們去送死。”他的聲音不疾不徐,透著冷意,吐字很清晰,完全無法想象他曾經有一段時間,以為自己是日本人。

文敏沉聲道:“吳先生,小豆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後悔救他。”

顓瑞不冷不熱道:“那小子打碎了我的古董花瓶,還沒有賠款,別想死。”

啞巴呼吸急促了一下,不知在想什麽,緊接著,他扶著石門站了起來,環視著我們一圈人,說:“你們死不死,與我無關。他,不能死。”他的手緩緩抬起來,修長的有力的手指,指向了我。

文敏愣了愣,說:“吳先生,恕我直言,你和陳懸,到底是……什麽關係?”啞巴的意思,似乎是在保護我?這後麵真的這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