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出棺 / 澆花/看書閣

謝半鬼伸手抓起那具怪屍,夾著屍體躍上了房梁,轉身向高胖子招了招手。高胖子一咬牙也跟著跳了上去。

高胖子剛剛站穩,外麵的人就已經到了門口:“敢到水房來找事兒,簡直就是找死,有袁爺在就算他們全進來也得死無葬身之地。”

說著話,一個管家『摸』樣的人帶著兩個仆役推門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仆役驚呼道:“四爺,地上有死人……”

管家不悅的白了對方一眼:“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肯定是被袁爺料理的雜碎。先去弄水,然後把這好好收拾收拾,動作輕點別打擾了袁爺休息。”

“是是……”兩個仆役顯然是見慣了死人,對兩具屍體並會害怕,反而對那個所謂的袁爺畏懼甚深。

其中一個仆役伸手在靠邊的水缸上敲了兩下,見裏麵沒有回音,又大著膽子使勁敲了兩下,確定裏麵的確沒有回音之後,才挽起袖子掀開缸蓋,從水缸裏拖出一個人來。

那人大概有二十一二的年紀,雙手被反捆在身後,兩腳也被並排捆在一起。他的皮膚已經被水泡得發白,雙眼緊緊的閉在一起,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還能證明他是個活人。

仆役把人拖到地上之後,伸手在摘下腰裏的鉤子,一頭鉤住青年腳上的繩子,一頭甩上了房梁,明顯是要把人吊起來。

隻要他抬頭去抓繩子,謝半鬼肯定會暴『露』行藏。他急中生智之下,伸手彈出一道細不可聞的指風,正打在鉤子前端。鐵鉤順勢滑下幾尺,落在仆役伸手可及的地方。

“今兒扔的有準頭……”仆役也沒多想,伸手抓過鉤子,把人頭朝下吊了起來,又從腰間抽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另一個人端來了木盆,擺在青年腦袋低下。

“他們要殺人放血……”高胖子倒吸了口涼氣,急忙傳音道:“我們下去救人!”

“沒用的,那人已經死了,隻不過有特殊的『藥』物在維持他最後一點生機而已……”謝半鬼傳音之間,低下的仆役已經用匕首慢慢地割開青年的脖子。順手一拉青年發髻,把他的腦地拎向身後,好讓被割開的血管能正對木盆。

帶著『藥』香的鮮血箭一樣噴在盆裏,濺起一團螺旋形的血花,流水般的聲音讓人聽得『毛』骨悚然。房梁上的高胖子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寒『毛』都跟著一根根的豎了起來。

管家親自走過來,小心翼翼的端起了木盆:“我去給老爺澆花,你們趕緊把‘水’接好,去把院子裏的花澆了,記著把水控幹淨點,別浪費了。”

“您老就放心吧!出不了錯。”仆役頭也沒回答應了一聲,卻猛見蹲在他對麵的同伴,臉『色』一片慘白。

“你……”他話沒說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謝半鬼湊在他耳邊,把冷森森的刀刃『逼』在了他的脖子上,話裏沒有半點煙火味的冷聲道:“喜歡割人脖子是麽?我讓你也試試被割開喉嚨的滋味。”

謝半鬼說話之間,絕魂爪的刀刃已經慢慢滲進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隻覺得一股涼意從喉管直貫後頸,接著就親眼看見自己沒了腦袋的屍體向前栽倒了下去,腔子裏鮮血噴得同伴滿臉滿身。

對麵仆役被忽然出現的謝半鬼被嚇得魂飛魄散,剛想喊叫就被高胖子掐住了喉嚨。等他看著同伴被一點點的割了腦袋,頓時雙腳一軟癱了下去。

高胖子順手一扳,扭斷了對方脖子,指著屋裏上百口水缸道:“這裏麵不會裝的都是活死人吧?”

謝半鬼眼中冷意如刀:“現別管那麽多,跟著那個管家。”

管家在囚鵬苑裏的地位雖然不低,卻絲毫不會武功,壓根就沒發覺身後還跟了兩個煞星。小心翼翼的端著木盆徑直走到書房門口,推開門就喊道:“來,澆水了。”

“媽的,要死的人了,還有心思跟花說話。”高胖子暗罵中借著燈光向屋裏看去,隻是匆匆一瞥之間就被 驚得目瞪口呆。

裝飾考究的書房裏,擺著幾個半人高的花瓶。瓶子裏『插』得卻不是什麽珍稀花卉,而是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妙齡女子。

幾個麵容嬌美的女子,在骨瓷花瓶上僅僅『露』出一個腦袋,麵上略施粉黛,頭發梳挽得極為靚麗,渾然天成的氣質配上脖子下麵的花葉,讓人覺得她們本來就該是一朵花,一朵本來應該生在仙宮,卻不知怎麽跌落凡間的花。

可是,她們身下瓶子卻又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詭異陰森的味道。

管家從花幾下麵取出一隻金勺,盛出盆裏的鮮血依次灌進了花瓶,又給每個女人都喂了幾口——這就是他所謂的澆花。

其中一個女人喝過血之後,開口問道:“四爺,今天外麵怎麽了?好像吵得很。”

管家嗬嗬笑道:“還不是有些不開眼的東西,想要硬闖囚鵬苑,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是長個腦袋就能進來的麽?”

“是啊!”女子媚笑道:“苑裏那麽多高手,誰能闖得進來?”

管家臉『色』一寒道:“別動那些歪心思,你不就是想問問有沒有人進來過麽?就算他們闖進來又能怎麽樣?能撼動我家老爺?我勸你們還是乖乖認命的好……”

女子趕忙道:“看四爺說的,我們姐妹現在除了盡心盡力服侍老爺之外,還能有什麽心思?”

“你知道就好!”管家臉『色』稍緩道:“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就你們這個樣,出去之後也得被人當妖怪燒死,還不如在這活得安逸。”

幾個女子的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哀傷,唯獨說話的那個仍舊媚笑道:““四爺說得是。等哪天出去曬太陽,我在慢慢服侍四爺啊?”

“你個小妖精,就知道哄人,怪不得老爺那麽喜歡你。”管家在那女子臉上掐了一把:“好好歇著吧!等爺料理好那些不開眼的雜碎,先弄一個給你嚐嚐,習武之人的氣血可比那些書生強多了。”

管家說完樂顛顛的走了,幾個女人見他走遠,才低聲哀歎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其中一人堅毅道:“我哥哥一定會來救我的。”

“也許吧!你等了你哥哥十幾年,他不還是沒來麽?”

一直在挑逗管家的女人忽然開口道:“外麵的朋友,進來吧!這裏沒人敢隨便過來,很安全。”

“她在喊我?”謝半鬼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