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出棺sodu

謝半鬼雖然一路馬不停蹄,但也沒忘了收集鄭家方麵的情報,追在馬匹後麵傳訊金鷹此起彼落,把各種情報源源不斷的送到了謝半鬼的手裏。

紙活張看著滿天盤旋的金鷹打趣道:“看來你這個錦衣衛僉事的虛銜,挺管用的麽?”

高胖子又忍不住吹噓道:“錦衣衛的穆三,欠著我們哥倆的人情,皇上雖然給的是虛銜,有穆三點頭,我們的虛銜就跟實銜差不多,大事辦不了,利用衛所收集情報這樣的小事兒還不再話下。”

“看把你能的……”紙活張笑罵了一句,轉向謝半鬼道:“分析的怎麽樣了?”

謝半鬼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拿著情報,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有點糊塗。唐門老祖唐絕影已經死了三百多年了,怎麽會忽然從墳裏鑽出來,乘著唐門的花轎跑到鄭家莊去?還鑽進了鄭家老祖鄭燁的墳裏?”

高胖子大咧咧的道:“說不定,他們生前結了仇,唐絕影在墳裏修煉有成,到鄭家鞭屍報仇去了。”

“胡說八道!”謝半鬼笑罵道:“唐絕影和鄭燁,生前不但沒有仇,還是正經八百的結義兄弟。從他們之後,鄭家,唐門幾乎每代都有聯姻,不少人都帶著表親血源。直到鄭家勢力衰弱,這種聯姻的關係才漸漸淡化,雖然由嫡親聯姻改為了旁係卻從來沒中斷過。這回,鄭家嫡孫迎娶唐門旁係的庶女,說起來還是鄭家吃虧。”

紙活張問道:“唐門怎麽就敢肯定在婚宴上殺了新郎,鑽進鄭家祖墳的是唐絕影。”

謝半鬼道:“唐絕影殺人的全過程都被唐門的唐景峰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唐絕影使出了他的成名輕功‘留影’。”

“留影?”紙活張微微皺眉。

高胖子插話道:“留影是什麽東西?”

紙活張解釋道:“傳說,輕功的速度達到至極時,武者的本體雖然離開,但是影子卻會留在原地。三百年來隻有唐絕影練成了‘留影’,他死後這套絕世輕功就跟著失傳了,甚至連唐門嫡係都沒人練成。唐景峰的結論雖然有些牽強,但是也算說得過去,還有什麽?”

謝半鬼繼續道:“當晚,唐景峰就向唐門傳訊,唐門鄭重提出要迎回唐絕影的遺骸,但是,這樣做就勢必要挖開鄭家的祖墳。自然被鄭家嚴詞拒絕。結果雙方越鬧越僵,最後唐門派出大批精銳,包圍了鄭家莊……”

高胖子罵道:“唐門忒也霸道,你要迎自己祖宗卻要刨別人祖墳,先不說人家同不同意,就算真同意了,鄭家以後也別想在江湖上立足,這不是要斷送鄭家麽?”

高胖子忽然打了個激靈:“他們開戰了?那老錢……”

“暫時還沒開戰!”謝半鬼道:“唐門並沒把事情做絕,現在隻是切斷了鄭家的糧食供應,準備慢慢逼鄭家妥協。當然,鄭家也沒坐以待斃,幾次突圍之後倒是有一部分人跑了出去,有人去向九大門派救援,也有人去找人助拳。”

謝半鬼頓了頓道:“唐門的因為低階弟子戰死,已經動了真火,不僅出動大批精銳,還從唐門總部調來了死囚營,準備強攻鄭家堡。鄭家糾集的一批亡命之徒,也在陸續趕往鄭家堡,雙方隨時都有開戰的可能性。”

紙活張道:“九大門派沒有反應?”

“九大門派倒是派出了長老調停……”謝半鬼輕蔑道:“不過,他們不打算得罪唐門,一個個行動慢得要死,等他們趕到,說不定鄭家已經讓唐門攻破了。”

高胖子不屑道:“又不是挖他們祖墳,九大門派急什麽?等他們還不如自己抹了脖子來的快點。”

謝半鬼笑道:“他們慢,咱們就想辦法讓他們快點……”

兩個人正說話間,一隊人馬從斜下裏插了過來,數百人的馬隊上全是身著金衫的彪形大漢,從他們在馬上的矯健身姿,就能看出這些人的功夫已經有了相當火候,配上身後的金背砍山刀戰力相當不俗。

那些人隻自然也看到了前麵的謝半鬼,其中一人湊近首領低聲道:“大哥,看樣子前麵的人應該也是去鄭家的,咱們要不要上去問問,要是一路人大夥就結個伴兒,要是對頭就動手拿了,免得空手去了,咱們金衫會的臉麵上不好看。”

那個金衫會的首領也看了謝半鬼他們半天,見他們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馬隊裏還擁著一輛馬車,不由得起了輕視之心:“上去問問也好,省得光是趕路沒有事兒做……”

“咳咳……”金衫會首領話沒說完,耳邊就傳來了幾聲咳嗽,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警告的意味,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轉頭向同樣臉色慘白的副會首道:“他們能聽見我說話?”

副會首也結結巴巴的道:“不會吧?應該不會吧?咱們隔著幾十丈,中間還有馬蹄聲,他們要是能聽見我們說話,那他們功夫該達到什麽程度了?要不……要不……”

金衫會會首擺手道:“告訴兄弟們慢一點,遠遠跟著他們就行,再往前一點就該有關卡了,到時候再說也不晚。”

正想金衫會會首所說,轉過一個路口之後,官道上就忽然安靜了下來,除了雜亂的馬蹄,就剩下了風過樹枝帶起的聲響。

紙活張斜睨管道兩旁像是在自言自語道:“唐門果然有點門道,樹上連一片葉子都沒有,他們居然還能藏住身形。換個人還未必能看出來。”

“朋友高明!”十幾丈外的山丘後麵轉出來一個身著紅袍的唐門弟子,遠遠的向謝半鬼一行拱手道:“請問幾位朋友是來給唐門助拳,還是給鄭家助威。如果是給唐門的朋友請往左麵營帳稍事休息,如果是去鄭家,諸位就請回吧!”

謝半鬼坐在馬上大大咧咧的道:“唐門好大的威風麽?我們去哪還用不著你們來管!”

對麵唐門弟子臉色一變,冷聲道:“幾位朋友是想敬酒不吃吃罰酒嘍?”

謝半鬼一行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我倒要看看唐門的罰酒怎麽吃?”

“拿下!”唐門弟子話音未落,難以計算的暗器已經從官道兩旁的樹上激射而至。

謝半鬼卻像渾然未覺仍舊在埋頭趕路,直到暗器臨近,馬車中忽然閃出一道黑影,如同旋風般在馬隊四周席卷一周又退回了車裏。僅僅刹那之間,數不清的暗器就像是雪片般被擊落在地。

明處暗處的唐門弟子還沒等回過神來,就聽車裏有人沉聲道:“回去告訴唐景源,就說有位故人在鄭家莊等他過來一敘。”

聲音落處,鬼衙馬隊已經揚長而去,唐門弟子呆呆的看著滿地的暗器喃喃自語道:“他是誰?”

後麵的金衫會會首嚇得手心直冒冷汗:“我知道那是誰了?多虧沒去招惹他們!”

此時,鄭家堡裏一片愁雲慘淡,家主鄭緒嵐佝僂著身子坐在太師椅上,看上去就像受了委屈又不敢聲張的老農,哪裏還有半點一家之主的威風。

鄭小富搓著手道:“爹,咱們邀請的那些江湖同道,不是推說有事不來,就是被唐門給擋了回去。已經來了的,也是人心不穩……”

鄭緒嵐無奈道:“喝酒吃肉的事情,誰都搶著做。玩命兒掉腦袋的事情,有人搶著來麽?患難見真情啊!”

一個家丁興匆匆的跑了進來:“老爺……老爺……外麵來了幾個江湖朋友……”

鄭緒嵐愣道:“唐門不是設了卡子麽?”

家丁興奮道:“唐門的人沒攔住他們,外麵幾位朋友厲害的很哩……”

鄭緒嵐眼睛一亮:“走出去看看!”

唐門負責攔截鄭家親友的,至少也是紅衣弟子中的精銳,能在他們手底下的闖進來的人,不會是什麽簡單角色,值得鄭家家主親自出迎。

鄭緒嵐走在路上不斷聽見有人竊竊私語

“那幾個朋友不簡單啊!雖然風塵仆仆,身上卻未見血跡。肯定是闖關時毫發未損,這些人要麽在江湖上極為名號,讓唐門有所忌憚,要麽就是修為奇高……”

“我看不出什麽成色,老的老,少的少,還有個女孩在裏麵,怎麽看也看不出是江湖高手。”

“不懂別瞎說,你得看那幾個人的眼睛,那老前輩兩隻眼睛亮的嚇人。跟他對視就像是被狼盯上了一樣,看得人心裏直發毛。絕對錯不了……”

“先不說這幾人行不行,光是硬闖唐門關卡的這份情誼,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鄭緒嵐自然興奮莫名,還沒走到近前就遠遠的向年紀最大的紙活張抱拳施禮道:“在下鄭緒嵐見過兄台,敢問兄台台浦?”

紙活張淡淡笑道:“老漢就是個紮紙活兒的,認識我的人都叫我紙活張。”

“兄台說笑了!”鄭緒嵐的確沒聽過什麽“紙活張”,如果他報出的是‘張無非’的大號,鄭緒嵐隻怕現在連站都站不穩了。

“我沒開玩笑!”紙活張明顯看到了鄭家人輕視的表情,也不願意多費口舌,轉口道:“我們是替老錢助拳來的,他在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