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不了的死囚

羅文衝聲如洪鍾在法場中來回激**,猶如洪荒猛獸般的凶性在他體內轟然爆發,頓時鋼刀落地和人體撲倒的聲響連成了一片,從上官到兵士全都嚇得像是寒風裏的鵪鶉抖個不停。

羅文生麵帶得色道:“就憑這些人殺得了我麽?”

方滄海依然不動如山,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殺!”

一個秘捕從方滄海身後躍上刑台,對準羅文生後頸抬手一刀,刀鋒入肉三寸之後左右猛震,把他頸骨生生震成了兩截。羅文生的腦袋隻剩下前麵的一層皮連著連在脖子上,瞬間垂到了胸前。

秘衛收刀之後,羅文生的腦袋又詭異的彈了回去,端端正正的擺到了脖子上。被長刀砍過的地方甚至連一絲血痕都沒留下。

方滄海眉頭一皺冷喝道:“剜心!”

又有一人手中長劍疾出,隔空刺進羅文生胸口之後劍身飛快旋動,三尺青鋒轉成了寒光四溢的圓柱,從他胸口直透後背。等秘捕收劍時,羅文生胸口上已經絞出了一個碗口大小,透亮的血窟窿。

羅文生淡然自若的道:“方大人要是隻有這點本事,我勸你就別費力氣了。”羅文生說話之間,敞開的胸口上長出了一個核桃大小不斷蠕動的肉球,沒過多久那顆肉球就長成了砰砰調動的心髒。被長劍挑開的傷口也在眾目睽睽之下漸漸張合。

“萬箭穿心!”

方滄海一聲令下,上百名秘捕同時彎弓搭箭,密如飛蝗的箭雨頓時破空而至,把羅文生整個挑了起來,活生生的釘在了法場牆壁上。

“啪——”釘在羅文生腦袋上的狼牙箭,被他蠕動的皮肉慢慢擠了出來,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接著第二支,第三隻……上百隻長箭全部掉落在地,羅文生也完好無缺的緊貼牆壁滑到了地上,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搖頭嘲弄道:“秘衙就這點本事麽?讓本座失望至極啊!”

方滄海的眉頭也不覺皺了起來,要知道他手下秘捕的兵刃全都刻錄著符文,不要說厲鬼,就是尋常精怪也難擋其鋒芒。可是這個羅文生,怎麽就絲毫傷不到呢?

有個秘衛低聲道:“大人,要不把他捆柱子上,引雷火焚燒吧?我就不信天打雷劈都弄不死他。”、

“不行!”方滄海搖頭道:“我們引動天雷能殺掉他還好,殺不掉的話就等於幫他渡過了雷劫。那時更難對付,說不定還會讓他溜了。”

“那用水淹呢?”又有人提出了建議。

“也不行!”方滄海煩躁道:“能渡人劫的人,必須經曆金、木、水、火、土五行劫數。你知道他究竟渡過幾次劫數了麽?萬一弄不好,他的功力就會翻倍增長,到那時就算四衙總領聯手,也未必能壓製得住他。殺他隻能用常規的辦法。”

“這可怎麽辦?”

方滄海正焦急間一個秘捕匆匆來到近前,低聲道:“大人,有你的信。”

信封上沒有具名,隻畫著一隻滿布血絲的眼睛,上下眼皮上各有四根指甲尖利的手指,看上去就像有鬼躲在信封裏,從裏向外的生生撕開了一隻眼睛一樣。

方滄海舉著信道:“誰送來的?”

“沒看清楚。”秘衛搖頭道:“那人一直站在門口的陰影裏,隻伸了一隻手給我。告訴我,大人想殺羅文生就必須看這封信。”

方滄海遲遲疑疑的展開信箋看了兩眼,忽然眼睛一亮道:“去,準備長鋸,黑狗血,朱砂,生石灰……另外讓人把羅文生給捆到長凳上。”

被捆在長凳上的羅文生,忽然看見幾個秘捕抬著用黑狗血浸泡長鋸的木桶走了過來,厲聲吼道:“方滄海,你真要趕盡殺絕?”

羅文生餘音未落,四肢上的肌肉就已經拱了起來,這是他準備發力崩斷鐵索的前兆。

方滄海好整以暇的道:“你最好不要試圖逃走,或許我攔不住你。不過,今天一逃,下次的劫數就會更為猛烈。你也就死得更慘,甚至連兵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你倒不如跟我賭一下。看看能不能渡過這一劫。”

羅文生反問道:“如果我渡過去了呢?”

“我放你走!”方滄海現在隻能一賭。

“好!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方滄海退出幾丈道:“行刑!”

四個秘衛從木桶裏抽出兩把鮮血淋漓的長鋸,分別按在羅文生的脖子和腰部,前後拉動起來,鋸條切進人體雖然能看見骨骼開裂,肉末飛濺,卻不見一點血跡迸出,仿佛鋸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風幹了死屍。不要說,那些兵丁就連秘捕也感到心裏發寒,不自覺加大了力氣,三五下之後就把羅文生鋸成了三截。

兩個秘衛同時飛起一腳,把三截屍體遠遠踢開,屍體落地之後忽然彈起幾尺,把捆在身上的鐵索崩成幾段,一邊用雙手撐地支起半截屍體,下半身也跟著站在了地上,一齊向人頭的方向衝了過去。

方滄海厲聲道:“快,用朱砂鎮壓!”

三道人影同時搶了上去,分別拿出朱砂筆,飛快在山截屍體上畫下一道“鎮邪符”,落筆處,三道靈符同時紅光暴漲,像是三座巨石把彈起來的屍體生生壓了回去。

羅文生被壓在地上的人頭掙紮怒吼道:“方滄海,你耍詐?”

方滄海冷笑道:“主刑官沒喊‘刑畢’之前,行刑就沒結束。怎麽能說我耍詐呢?”

“你……”羅文生還要再說,早有準備的秘衛忽然把黑狗血泡過的棺材釘釘進了羅文生頭頂,胸口、下腹三個要害。羅文生身上四個斷口當中立時鮮血狂噴,血跡順著地麵蜿蜒流淌,向一個方向匯聚了過去。

方滄海聲嘶力竭的喊道:“快!用生石灰壓血!”

提著石灰口袋站在遠處的秘衛幾步衝上前去,把成袋的石灰粉一層層的壓在血流上,沒過多久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石灰,直到看不見從石灰下麵滲上的血跡才一起收手。

羅文生的口鼻當中忽然冒出幾行黑血:“方滄海,你好狠,我不會放過你們……”

方滄海眼見對方臉上血色褪盡,瞪出血來的眼睛漸漸合攏,才稍稍鬆了口氣:“把羅文生的頭顱送到仙府的斷劍峰,上身送到靈衙的萬毒窟,下身……下身就送到巫衙的血池去吧。告訴他們一定要出高手鎮壓!”

方滄海一再叮嚀道:“路上一定要小心,我懷疑羅文生現在還沒死!”

紙活張說到這裏,胖子已經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暗暗後悔怎麽一時嘴賤給自己攬了這麽一個要命的活兒?

胖子眼睛嘰裏咕嚕轉動著道:“這些太邪門了吧?”

紙活張笑道:“更邪門的還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