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出棺 / 為他入魔/看書閣
路引在胖子手中燃盡之後,胖子周圍的空間被某種力量生生撕裂,一股好似來自於幽冥的陰氣在空間缺口中豁然湧動,逼近了謝半鬼的蠱蟲,似乎難以承受這種人世之外的氣息,本能的驀然退卻,匍匐在幾丈之外,不敢再進半步。
冷月坪上空間被涇渭分明的劈成了兩半,一邊陰氣翻騰,冤魂怒嚎,一邊蠱蟲蟄伏,高手林立。
五毒妖姬連續催促幾次都不見蠱蟲移動,就知道對方的實力已經超出了自己可以掌控範圍,索性也不再禦使蠱蟲攻擊謝半鬼,不動聲色的傳音給部下:“小心戒備,一會聽我號令,用靈符攻擊。”
棺材客棧引路人從虛空中踏出一步,落腳處立刻凝聚一層雪白的冰霜,沒入岩石三寸左右的腳印上還在黑夜揮發著寒氣,他的人緩緩踱到謝半鬼身邊:“把這兩個人抬回客棧。”
跟在他身後那四個屍鬼還沒動手,就被靈衙部下射出來的利箭阻斷了腳步。五毒妖姬冷聲道:“那兩個人是我們靈衙的重犯,任何人想動他們,靈衙都可以視之為劫獄,有權就地格殺。”
引路人雙目望天對五毒妖姬不屑一顧,僅僅說了一句:“他們是我棺材客棧的貴賓。”
“棺材客棧!”五毒妖姬的瞳孔猛然縮緊:“對於棺材客棧我隻限於耳聞,從沒人證實過客棧的存在。”
“那是你沒有資格知道客棧的存在。”引路人懶洋洋的道:“我最後再說一次,本客棧要迎接貴賓。”
引路人每說一字,四周的溫度也就降低一分,方圓十丈內的蠱蟲從瑟瑟發抖,到全身僵直,再到化成冰雕,最後碎成冰屑,竟然沒有超過三個呼吸。
“絲——”五毒妖姬在刺骨寒意當中倒吸了一口涼氣。她雖然清楚引路人不是他能招惹的人物,卻不肯死心道:“閣下,準備迎接兩具屍體進入客棧?”
引路人冷聲道:“那是我們的事兒。”
五毒妖姬默算著謝半鬼和高胖子中毒的時間,估計兩人差不多應該毒發身亡,才故作大方道:“好!妾身今天就賣給棺材客棧一個麵子,允許你們把人帶走。就算跟客棧交個朋友。”
“你的麵子一錢不值!”引路人毫不客氣的道:“而且你也沒有資格做客棧的朋友。如果你想阻攔客棧迎賓,我不介意你出手試試。”
“你……”五毒妖姬的臉色被氣得陣紅陣白,卻有無可奈何。
五毒妖姬眼珠一轉道:“這兩個丫頭,也是貴客棧的貴賓?”
“他們不是!”引路人直言不諱道:“客棧路引上隻有兩個人,其餘人的生死跟我無關。廢話說夠了?”
五毒妖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閣下請便。”
“等等……”梅心兒眼見屍鬼把謝半鬼背上軟轎,忍不住叫喊道:“等一等,前輩,你能救謝半鬼麽?”
引路人淡淡的看了看梅心兒道:“能不能救,救與不救,都是我們客棧的事情,和你無關。”
“謝謝!”
引路人雖然沒有給梅心兒答複,卻給她透露了不少信息,從他話裏的意思,至少能夠聽出,棺材客棧有能力或者有機會去救治謝半鬼。至少讓梅心兒有了一絲希望。
五毒妖姬聞言心頭狂震,傳言,棺材客棧無所不能,萬一他真救回了謝半鬼……
五毒妖姬思忖之間,向手下遞了個眼色,後者驀然一聲長嘯,口中噴出的氣浪在空中破開層層漣漪,直襲謝半鬼。
引路人沒想到對方會忽然出手偷襲,想要已經出手阻止已經慢了一步,眼見謝半鬼和胖子屍鬼背上顫抖幾下,七竅當中同時噴出一股黑血之後,就癱軟在轎子上再也不動。
“找死!”引路人暴怒間方圓幾丈之內風雪狂舞,無數鬼魂在虛空中凝聚成形。可是,沒等引路人動手,五毒妖姬就已經先一步躍到那手下身邊,揮掌將他人頭砍落在地。
五毒妖姬提起死不瞑目的人頭,躬身施禮道:“賤妾手下胡作非為,我已經將他處決,請閣下息怒。”
不得不說,五毒妖姬是個懂得揣摩對手性格的人,僅僅與引路人幾個對話之間,就摸清了他性格上的缺陷。像他這種傲氣十足的人,絕對不會在五毒妖姬處決了自己手下之後繼續出手,因為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欺辱”一個低頭認罪的“弱者”。
果然,引路人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帶著不知是生是死的謝半鬼,高胖子沒入了另一個空間。
“謝半鬼——”梅心兒剛剛燃起的希望,就被五毒妖姬無情熄滅,身上剛剛消失的戾氣,再一次浮現了出來。
“恨吧!怨吧!盡情的怨恨吧!你的怨氣越重,靈屍的威力才會越大。”
五毒妖姬冷笑揮手道:“去把她抓起來,今晚你們可以縱情一夜,好好享受這丫頭,等你們玩夠了,我再慢慢炮製這個小賤人。”
四個靈衙手下大步走向眼中血淚橫流的梅心兒,伸手向她發髻上抓去。他們手掌還沒觸及心兒發梢,忽然像是被一隻無形舉手抓住腦袋提了起來。
驀然間,四個直上直下的被吊在空中的高手,就像是四根麻繩一樣,被無法抗拒的無形巨力擰在一起之後,又徐徐向地麵按去。
四個人的八條腿腳心向外,膝蓋彎曲的跪在了地上。四顆麵對麵的仰向身後,臉孔整整齊齊的抬上天空。跪在地上的人,看上去就像一座造型陰森詭異,充滿了血腥的座椅。
刹那間,蒼穹之上風雲齊動,皎皎明月,浩瀚星河,在一瞬間全部隱沒在雲層背後,黯然無光。唯有主死的北鬥七星變得異常明亮。就在七道星光交錯映照之下,一個麵色冷峻身著黑衣的武者猶如魔神降世般從天而降,雙腳踏在四具屍體集成的平台上。猶如俯視螻蟻般的目光在五毒妖姬身上一掃而過:“這兩個女孩我要了。”
此人,每說的一句字都像是劈斬在人神魂上刀鋒,讓人戰栗,讓人無法抗拒。
五毒妖姬強頂著對方的壓力,勉強開口道:“前輩,能否賜教名號,免得晚輩無法交代。”
“交代?”對方冷笑道:“蠱蟲向冷月坪聚集開始,本座就隱身在附近。你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本座眼裏。你需要向誰交代?”
五毒妖姬渾身震顫道:“前輩……我……,這個……”
那人冷笑道:“不必這個那個,本座的名號告訴你也無妨,或許你還會為本座引來幾個像樣的高手。”
見對方願意自報名號,五毒妖姬心頭不由得一喜,五毒妖姬的師門在武林中交遊甚廣,正邪兩道都大有麵子。雖然,對方氣勢強橫,五毒妖姬也未見得就怕得要死。說不準,三言兩句之後,就能跟對方攀上關係,兵不血刃的要回梅心兒。
誰想到,對方的一句話卻把一代妖姬嚇得心膽俱裂。
“本座,魔煞,趙躍雷。”
“魔煞,趙躍雷”這五個字就像是在黑夜中的鬼哭神嚎,在寂靜中的石破天驚,將上百高手嚇得亡魂皆冒。不由自主跪倒了下去。
一甲子前,趙躍雷忽然出現,又忽然消失,猶如曇花一現卻給江湖上留下了一段魔煞傳說。傳說,此人曾經單槍匹馬追殺關外白狼王麾下三千鐵騎七百裏,在流花河畔刀斬狼王首級,用人骨畫地為牢,將數千冤魂囚禁在烈日之下暴曬三年之久。震懾天下,無人敢掠其鋒芒。
期間,也曾有人質疑傳說的真實性,結伴探查白骨囚牢,結果給嚇成了瘋子。江湖中,也多出了一個趙躍雷還是道術高手的推斷。
隻是他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冷月坪,向五毒妖姬索要兩個丫頭?五毒妖姬喉頭一動正要說話,趙躍雷卻先一步道:“本座不想多說廢話,三息之內,要麽留下兩個女孩,要麽留下你們的首級。”
“我……”無論對方是不是真的趙躍雷,五毒妖姬也不敢違抗一個足矣的揮手間毀滅他們百十多人的存在。
“我願意,聽前輩吩咐。”五毒妖姬撇下兩個女孩帶著手下飛速撤離。
被趙躍雷解開穴道的梅心兒、碟仙小蔡跪在冷月坪上失聲痛哭。趙躍雷卻舉目望天對兩人不理不睬,直到她們哭聲熄弱才冷然道:“哭夠了麽?”
梅心兒這才起身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本座不需要你道謝。”趙躍雷麵無表情的道:“本座做事全憑喜好,今日出手完全是突發奇想。你們想報仇麽?”
“想!”剛剛熄滅的怨氣又一次從梅心兒身上衝射出來。
“想,就入魔。這是你們唯一能報仇的機會。”
趙躍雷從懷中取出一隻酒杯,像是扔一團廢紙一樣扔到了梅心兒腳下。
那種隻酒杯的外形極為奇特,底座到杯腳為位置就像是惡魔的利爪,在手心中握著一個倒置的骷髏。梅心兒剛剛看清了那隻散發著陰森血腥的酒杯,就聽趙躍雷說道:“用這隻天魔盞裝人血飲用,可以增加功力。你殺的人越多,功力增加的就越快,入魔也就越深。要不要入魔報仇,你們自己決定吧!”
話音落處,趙躍雷再一次隱入虛空,遠遠看著兩個手持天魔盞呆呆出神的女孩自言自語道:“傳說,怨女使用天魔盞入魔,功力可以反哺魔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都說怨女難求,今天卻讓我一下遇到了兩個,好玩,真是好玩。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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